他從漣漪和派出去的探子口中得知,張凱這個人雖然有些陰險,但他顯然非常疼愛武勛,所以他才放心的讓武勛留在張凱的身邊。
他也曾經想過到張家把武勛接過來,讓漣漪能夠放心,但是他這麼做會讓張家的人懷疑,如果他們查到漣漪在清蘭別院里,而且還有身孕了,恐怕會扯出一大串的麻煩。
而若把武勛還在張家的消息告訴漣漪的話,以她萬事以弟弟為先的作風,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要回張家,那他豈不虧大了?所以他狠心地不把武勛的現況告訴漣漪,起碼現在還不行。
「沒有!」漣漪的身子晃動了一下,如果武勛不在張凱的身邊,難不成是在大夫人李蓉那里?還是……「讓我回張家,求求你。」她抓住尉翔軒的手,著急的哀求。
「不行。」
漣漪早料到他會拒絕,也不跟他多說,轉身就走。
「漣漪。」尉翔軒輕松跟上她的腳步,低頭打量漣漪的臉,驚奇地發現她臉上居然有怒氣。「等一下。」他拉住漣漪,漣漪在他的蠻力逼迫下不得不停住。她的手臂被他扯得好痛!
「干什麼?」漣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似乎忘了她怕尉翔軒這件事。
「你不怕我了!」尉翔軒高興的說,好像這點讓他很興奮。
漣漪怔了一會兒,憋在胸口的怒氣突地爆發,「我為弟弟的安危擔心得都快要發狂了,你居然還拿我開玩笑?離我遠一點!」她用力推著他的大掌,但尉翔軒仍舊緊緊抓住她。
見她擔心成這副模樣,他差點要告訴她武勛現在平安得很,但是他又顧忌漣漪會強要回張家,于是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。
漣漪趁他失神時,低下頭用力咬了他的手腕一口,尉翔軒這才放開了她。
「尉翔軒,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,我討厭你!」漣漪站得離他遠遠的,對他大吼。
「大小姐,我什麼時候不守信用?」尉翔軒撫著被她咬得發痛的手腕,有些火大的叫著。
「你說過要幫我找武勛的,可是現在呢?這麼久了,一點消息也沒有,那還不如我自己回張家找,你知不知道,我只有他一個親人呀!」她痛哭失聲,讓尉翔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「你的肚子里還有我尉翔軒的孩子,我怎麼可能讓你投回張家的懷抱呢?」他見漣漪哭得傷心,被她咬一口的氣馬上就消了。他走到她的面前,卻又怕再度傷了她而不敢伸手去安慰她。「就算是被你當成背信的小人,或是殘忍的惡徒,我也不會讓你回去的。你只能待在清蘭別院里,我會派人盯著你,你別想出清蘭別院一步。」他可不能讓漣漪帶著他的孩子回到張家,稱那人渣的意。
「我偏要!」漣漪心中只掛記著武勛的安危,連她怕尉翔軒的這件事都忘了,大膽的對他挑釁。
「你大可試試看,如果你能走得出清蘭別院,我就不是人。」尉翔軒傲慢地揮揮手,輕視之意表露無遺。
漣漪見他這副模樣更氣了,她喘著氣轉身要走,「好,尉翔軒,我就讓你做不得人,讓你做豬,做狗!」
她話還沒說完,只覺得身後一陣涼風襲來,然後就被趕上她的尉翔軒挾著往她的房間走去。
「放開我!」漣漪在他的腋下不住地扭動,氣急攻心之下,大病初痊的她又昏了過去,把原本只是耍著她玩的尉翔軒嚇壞了。
「喂,漣漪,你別用這種方式嚇我行不行?」尉翔軒抱著漣漪快步跑回她的房間,然後又奔出去找鄭浩文,要他再去找大夫來。
鄭浩文一听漣漪又昏倒了,一點也不意外,只是搖搖頭,沒好氣地瞪了四當家一眼,就趕緊差人去請上次那位大夫。
他只是個小小的管事,沒有資格教訓主子,但那位愛訓人的老大夫可就沒這個顧忌了,他可以幫他多罵四當家幾句。
第六章
尉翔軒坐在床邊,一臉愧疚地看著再次因為他而臥病在床的漣漪。
大夫一見他的病人又是漣漪,馬上就兩眼死瞪著尉翔軒,把闖了禍的尉翔軒瞪得頭垂眼低,直到大夫看完診走出門,他才敢把頭抬起來。連以前他的將軍爹爹教訓他時,他都沒這麼羞愧過。
幸好漣漪總算保住了她自己虛弱的生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如果少了他們其中之一,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。
「四當家。」鄭浩文捧著他親自熬的湯藥站在門外。
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做下人的得為主子贖罪,要他一個堂堂六尺之軀的大男人進膳房里煎藥,他不撞壁自裁才怪。
尉翔軒開門接過湯藥,又「砰」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。
「不客氣。」鄭浩文對著門板自顧自的說著,一轉身就被站在他身後的妹妹嚇了一跳。「芸秀,你干什麼一聲不響的站在我身後?」他沒好氣的翻翻白眼,擁著她的肩要回主屋。
‘等等。」鄭芸秀撥開哥哥的手,兩眼猶不死心地直望著緊閉的門。
「你別妄想了,四當家不會看上你的。」他早說過千百次,要芸秀死了這條心,但是她就是不听勸。
她剛來到杭州時也曾引起杭州各家名門公子的注意,但是都在芸秀的冷言冷語下退怯了。就因為她心中只有四當家的存在,所以到如今她都已經十八歲了,還嫁不出去。
「誰說的?」如果沒有那個軟趴趴的疾病表,四當家就是我的了。」她從小就喜歡四當家,當初擎天堡要把他們兄妹派來杭州,她還為了舍不得離開四當家而足足哭了好幾天呢!
「芸秀……」鄭浩文無奈地嘆口氣,「小傻瓜,如果四當家喜歡你,早在幾年前就會向你表白了,你不能怪罪霍小姐。」
「會的,四當家會知道我愛他的。」鄭芸秀抓著哥哥的手著急的說。
鄭浩文見妹妹連「愛」這種字眼都出口了,不禁搖頭嘆息,這小丫頭真的了解什麼是愛嗎?
「走吧!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好時間,等霍姑娘的病好些了之後,我再向四當家提這件事,總行了吧?」
他們的爭執聲越來越大了,連四當家都板著臉微啟門瞪他們,示意他們安靜一點。他可不想他們兄妹倆都被四當家宰了,所以才會這麼說,好趕緊把她帶走。
「真的?」鄭芸秀一听連一向不贊成的哥哥都願意幫她了,開開心心的抱著鄭浩文的手臂離開。
門內則是一片寂靜。
尉翔軒一點都不意外昏睡中的漣漪抗拒喝下藥汁,她一向怕苦,他知道的。
他輕嘆一聲,看來又得用上次那招了。他將漣漪扶起,自己喝了一口藥汁,就著她的口,將湯藥一口一口的灌進漣漪的嘴里,其中還有他深深的歉意和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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漣漪緩緩睜開眼,忘情的伸展身軀,忽地,她踫觸到另一具身軀,她心中一驚,剛才的慵懶全消失了。
「你怎麼——」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尉翔軒的懷中,不免又驚又急,連忙想要離開他溫暖的懷抱。
「別急,慢慢來?」尉翔軒趕緊起身,扶起了漣漪。
「你下去!下去!」漣漪被他嚇壞了。
「好好好,我下去,你可千萬別動氣。」尉翔軒害怕漣漪又會氣得暈過去,只得乖乖听令,七手八腳的爬下床在床邊站定。
「你怎麼會在我床上?」漣漪揪緊被子,戒慎恐懼地望著他。
「我……」尉翔軒吞了口口水,話全梗在喉嚨里就說不出來。
這幾天夜里,他都寸步不移的守在她的床邊,以便隨時照應她。誰知道昨晚他不知怎的,極渴望能在床上好好睡一覺,迷迷糊糊之中便爬上了漣漪的床,和她窩了一晚。偏巧漣漪今天元氣大都恢復了,醒得早,他還來不及溜下床就被當場逮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