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哥?
「他派人關照過,說你明年即往美國升學,想爭取堡作經驗,故投考本公司,可是,做接待員豈非委屈。」
「呵,不怕不怕。」
「張小姐處有一助手空位,你去幫她吧,」他向對講機吩咐數言,那張小姐立刻進來,把雪虹帶走。
一句話,只憑有能力的人一句話,雪虹便月兌了苦海。
棒一日,管家顧姨出現了。
「雪虹,還好嗎?」
雪虹受寵若驚,「我剛想找你向李先生道謝。」
「你且坐下,我有話說。」
雪虹忽然醒悟,「李先生健康如何?」
彼姨沒有回答,她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,「雪虹,你的願望是升學?」
「是呀。」
「李先生願意無條件資助你學習及生活費用。」
甚麼?雪虹霍一聲站起來,淚盈於睫。
「雪虹,恭喜你如願以償,好好把握機會,我們會幫你物色適合學校以及選擇學系,明年一月可以成行。」
雪虹聲音顫抖,「為甚麼?」
彼姨微笑,「人與人之間講緣份。」
「我想親自向他道謝。」
彼姨黯然,「他已不願見人。」
「手術結果如何?」
「手術失敗,他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。」
「啊。」
彼姨也十分沮喪,「世事有時真不公平。」
不過,她隨即振作起來。
「雪虹,你好好學習。」。
她告辭了。
雪虹在工作崗位上學到許多,大部份同事對她忽然都變得誠心誠意,尤其是張小姐,完全沒有私心,都叫雪虹感激。
離走之前,她把薪水全部交給母親,家人的面色也緩和了。
「升學?獎學金?」兄嫂重現笑容,「去加州念管理科學?」
真像做夢一樣,可是開學日期一天比一天接近,雪虹漸漸知道是事實。
同事替她辦了一個歡送會,老板特地來參加,並且說︰「雪虹,畢業返來有職位等著你。」
雪虹好不感激。
就在那天下午,顧姨又來了。
「雪虹,請你明早十時到李宅。」
賓虹興奮,「可是李光生想見我?」
彼姨沉默一會兒,「李先生已經故世。」
雪虹頭頂上澆了冰水,「甚麼時候的事?」
「上星期三。」
雪虹低下頭。
「明日宣讀遺囑,李先生希望你在場。」
「是,顧姨。」
「司機會來接你。」
那天晚上,雪虹沒有睡著。
她清晰听見母親咳嗽聲,兄嫂絮絮商量家事,以及鄰居的犬吠聲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雪虹松口氣,起身梳洗,到樓下等車子。
她又來到李宅,顧姨親自來開門,大家都沒有說話,只是緊緊握手。
書房里有幾個人比雪虹早到,其中一位是李太太,雷翠雪女士。
她穿著鮮艷的湖水藍套裝,濃妝,得意洋洋,目中無人。
雪虹有點怕她,在門口找了一個位子坐下。
雷翠雲抬起頭來看了雪虹一眼,她早已忘了這女孩子是甚麼人,不以為意。
區律師咳嗽一聲。
「今日,我宣讀李作榮先生的遺囑。」
雷翠雲打斷他︰「先把一千萬美元現鈔給我。」
「雷女土」
「別嚕嗦,」她囂張到極點,「錢拿來!他答應過我。」
「請你先坐下。」
「咄,你命令我?」
眼看要吵架了,跟著雷女士來的律師說︰「我的當事人有權先要求她的一份。」
區律師無奈,「好,我宣布李作榮於辭世後將一千萬美元現鈔,贈予雷翠雲女士。」
雷女土大喝一聲︰「拿來!」
眾人為之側目。
誰知區律師點點頭,「好,顧姨,麻煩你拿來。」
那該是一張銀行本票吧,抑或,一只紙箱,里邊全是現鈔?
大家屏息等候。
連飛揚跋扈的雷翠雲都暫時靜了下來。
雪虹心中淒然,是甚麼緣故,使雷翠雲如此憎恨李?這里頭一定有個原因,不足為外人道。
等了的五分鐘,顧姨進來。
奇是苛在她手里捧著一大塊磚頭似東西,足有一尺半乘一尺半丁方,不算太重,灰樸樸,像巨型泥磚,她把那一大塊東西放在書桌上。
區律師說︰「雷女士,請過來須你的遺產。」
雷女土大怒,「開甚麼玩笑,這是甚麼東西?」
區律師忽然笑了。
眾人面面相顱,不知葫蘆里賣甚麼藥。
「雷女士,這是你那一千萬美金。」
「胡說八道!」
「一點不假,你過來驗過,速速領了就走,我還得宣讀遺囑其他部份。」
電光石火問,雪虹已經明白了,她哎呀一聲,忍不住也微笑起來。
可是雷翠雲仍然糊涂,凶神惡煞般暴喝︰「我的錢呢?」
區律師說︰「這就是你的千萬美金,李先生著人把鈔票搗成紙漿,壓制成紙磚,我保證里頭足一千萬,一元不差,他答應你的事全部做到了。」
是,李作榮答應付她一千萬,可是,沒說那一千萬會以甚麼狀態形式出現。
呵!李作榮大獲全勝,可是,外人也永遠不會明白,他為甚麼如此憎恨雷翠雲。
當時雷翠雲臉色煞白,蹬蹬蹬邊後三步,她喃喃道︰「好,好,好。」
然後,跟著她的律師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有人問︰「那真是一千萬嗎?」
「千真萬碓。」
「可以驗得出來嗎?」
「當然可以。」
雪虹也想問甚麼,卻被顧姨制止,「你別理閑事,好好去讀書,也就是回報了李先生的善意。」
李作榮真是一個講得出做得到的人。
晚晴
大學公怖成績,建築系二年生鄭有均被取銷升級資格,換一句話說,他已被踢出校。
案母的震驚不能以筆墨形容。
全家都是優秀分子,鄭家孩子是十頊全能︰英語諾得像土生兒,中學起習法話,中文也會寫讀講,又是運動好手,喜愛音樂。
大哥大姐都以第一榮譽畢業,家長期待有均也循例照做。
可是不,他竟然被系主任開除。
鄭先生特地自公司趕回家,叫有均站在他面前,盡量心平氣和地與他對話。
可是他雙手在顫抖,「有均,發生甚麼事?」
有均十分坦白,我沒有興趣。」
「對建築系失望,可以選讀別的科目。」
「不,我不想讀書。」
「不讀乃,做些甚麼?
有均伸個懶腰,「我不知道。」
鄭先生終於忍不住提高聲音,「在疽問屋子里,由我包膳食住宿零用,由我立例,暑假後你給我到美國去讀書,不然就別姓鄭。」
談話就此結束。
鄭太太自己不開口,找了大女兒來同有均詆判。
「到底是甚麼原因?曠課,不交功課,與同學打架,對教授無禮……
有均用手捧著頭不響。
第一年讀得好好,第二年變成這樣,是甚麼叫你憧怒?」
有均不出聲。
姐姐有群問︰「是因為父母鬧離婚的事影向情緒?」
有均索性躺到床上。
「大人有大人的意願,與你無關,你把書讀好即可。」
有均一聲不響,他不想分辨,也不想吵架。
「你有你自己的前途,從此輟學,你想做信差還是售貨員,發脾氣也不能以前程作賭注。」
有均雙眼看著天花板。
「自小你是比較敏感,老實說,看到秘聞雜志上大肆宣揚父親與青春艷星的情史,我也有點吃不消。」
有均忽然說了兩個字︰「羞恥。」
有群按著弟弟的手,「傻子,那與你無關。」
有均轉過身去面對牆壁。
「好好休息一個暑假,九月到美國去升學,我會替你找一間學校。」
「我不去。」
「脾氣那麼僵,吃虧的是自己。」
姐姐走了,大哥有祥來看他。
他並沒有教訓小弟,對功課的事一字不提。
他只是說︰「在家過暑假至悶不過,大哥送你來回飛機票,這是我在溫哥華英吉利灣公寓的門匙,你去渡假靜思可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