懊死的,她早就覺得怪怪的,為什麼一早春迎就端著一盤白酒燒蝦,在她面前晃過來晃過去……這可惡的春迎,該不會為了留住齊曉鋒,打算把她給弄到下不了床,好多留他幾天吧?
「來,用早膳啊。」尷尬入座的春迎,沒料到水晚竟然在變身成「花豹」後,還跑了下來,她這一出現可是打亂了她的計劃。
「等等,先結清帳,我昨晚算過了,扣掉原先預繳的八十文錢,你還要再貼我一百二十文錢.」姬水晚朝齊曉鋒伸出縴縴玉掌。
「也好,正好把剩余的銅錢清掉,上路才輕松。」走到櫃台拿起包袋,齊曉鋒翻著他的錢袋……不對啊!怎麼他的銀兩都不見了,只剩下三文銅錢?「咦?我的錢怎麼不見了,明明早上還有看到……」
「錢不見了?喂!你不會打算在我這兒白吃白住吧?」她不是第一次遇到有客人在吃吃喝喝後,故作緊張地說著錢不見了。
想用這一招誆她?會不會太老套了些?
「白吃白住?我早就付過住宿的錢,最多就是白吃你幾天的晚膳而已。我馬上就回蘇州拿錢,明天一文不少地還你!」奇怪,怎麼他的一兩黃金跟五兩白銀都不見了,只剩下三文銅錢孤單地躺在錢袋里?
「齊曉鋒,‘白吃’這兩個字你還好意思說出口?喔,我早就懷疑了,該不會你真的是江湖郎中,所以騙吃騙喝早就習以為常?」听到他馬上就要離開,姬水晚一股怒火沖了上來……是!一定是怕他想借機一去不回,所以她才會這麼生氣,沒錯!欠錢的人最可惡了,特別是欠她姬水晚的錢。
「我騙過你什麼吃?騙過你什麼喝嗎?財奴!」奇怪,這姬水晚不是對他愛理不理,不然就是說話夾槍帶棒的?他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啊!
「你欠我錢還叫我財奴?」
「春迎她們也都喊你財奴,為什麼我不行?」
「說我是財奴?你……你這個庸醫!」
「姬水晚,你把話給我說清楚!什麼叫做庸醫?我好心醫了你這麼多天,分文不取,你竟然說我是庸醫?」他當初一定是眼瞎了、腦殘了,才會對她有莫名的好感!這女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,真是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!
「你不是庸醫是什麼?連扎針你都不會!上回陳叔肩膀酸疼,要你為他扎幾針,你就找了一堆借口跑回房里,這不是庸醫是什麼?搞不好你給咱們開的藥方子都是你瞎編的,只是她們三個笨蛋太相信你,才把你當神醫看罷了。」
奇怪了,她在跟他吵什麼啊?大不了就賠上那一百二十文錢,讓他早點滾蛋就好了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她打今早起就焦慮不安,老是想發脾氣。姬水晚有些不解的暗忖。「我不是笨女人!」秋艷大聲反駁。
「我真的是遇見瘋婆娘了,好心醫治你還被你叫庸醫?這麼潑辣,難怪都二十幾了還嫁不出去,活該你當個沒人要的老姑娘。」
兩個人繼續抬他們的杠,壓根沒人听見秋艷的抗議。
姬水晚怒瞪著他,「什麼!你說我嫁不出去?!還說我是老姑娘?!」氣死她了!齊曉鋒真的是找死。
「是,說你是老姑娘還糟蹋了其他未嫁的老姑娘……算了!懶得跟你這財奴浪費口舌,我現在就回蘇州,到時派人一文不少地把錢還給你!」
「啊!糟糕!曉鋒,我跟你說,早上我去喂你的馬時,它不知為什麼癱在地上,還拉稀了。」春迎噘起嘴,一臉遺憾的樣子。
按原定的計劃,是由春迎帶他進水晚的房里為她看診,好讓樓下的夏臨來動些手腳。誰知道水晚百毒不侵,還好好地走下樓來。原本還擔心水晚下來後會讓她們的計劃被破壞,沒想到方才曉鋒的心思全被水晚身上的疹子給吸引了,才順利地讓夏臨「偷錢」成功。
齊曉鋒不敢置信,「我的馬……」他的坐騎溏便,身上只剩三文錢,他是要怎麼回蘇州啊?
「哎喲,我說曉鋒啊,你就別急著走。反正陳叔昨晚也拉稀拉得嚴重,再加上你又欠水晚膳食費,不如就留下來打幾日零工、跑幾日堂。待欠的錢還清了、你的馬也恢復了,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了。」夏臨笑得燦爛,按著她們的計劃一步步誘拐齊曉鋒掉入陷阱。
「什麼打幾日零工?我才不要留著這丑胡子的……」姬水晚伸手用力一扯齊曉鋒的八字胡,沒想到沒听到預期中的痛苦哀號聲,反而是四周傳來整齊畫一的抽氣聲。
「天啊!曉鋒,你的胡子是假的?!」春迎也伸手扯掉他臉上的山羊胡。
「你們……」他的心思都放在沒錢沒馬要怎麼才能順利回家上,根本沒留意到姬水晚竟然會動手拔他的八字胡,更沒想到春迎還這麼順手且迅速地拔掉他的山羊胡。
天啊,他當初為十麼要走進這間客棧,為什麼要給自己惹上這四個大麻煩啊!
第三章
「咱們這里每月的月錢是一兩二,不過這價位實在是太高,新來的跑堂月錢僅有六百文,但這是優待婦人家的價格,如果是男人的話,還要再折一半。
加上我們要帶你這個新人,會影響到我們的工作進度,所以折了一半的還要再折一半分給我們三個,也就是說你的月錢是一百五十文。
再扣掉你吃這兒,住這兒、用這兒的費用,零零總總扣起來……嗯,你一個月的錢只有三十文,也就是說你要在這兒幫忙四個月,才能還清你欠的錢。」春迎抱著姬水晚的大算盤,有模有樣地算個不停。
「春迎姐,你算盤上那個數目,是一千四百三十二文錢,跟剛才你說的一個月三十文錢壓根沒關系。」誤入賊窟的感覺越來越明顯,連向來待他極好的春迎也在那兒瞎攪和。
而且這番說詞流暢得像是背書一樣,這不是擺明了坑他還是什麼?
「春迎,你方才那句‘每月的月錢是一兩二,不過這價位實在是太高’,我都听在耳里,記在心里了。」姬水晚好奇著這三個女人在搞什麼把戲,竟然連她的大算盤都拿去演戲了。這春迎啥時會打算盤,她怎麼都不知道?
「你……」真是氣死她了,她們這麼做可是為水晚好,這財奴竟然還扯她的後腿!
「哇——哈,哈,哈,哈!愛妾何在?」夏臨將齊曉鋒的山羊胡貼到自己的下巴,又將八字胡反貼在眉毛上,裝起了山大王的模樣,兩只手順著那撮短短的小胡子。
「大王萬歲!」秋艷也有模有樣,小鳥依人地靠在夏臨身邊。
「還玩不膩啊?」姬水晚翻了個白眼,這兩個實在是沒救了,假胡子也能讓她們玩半天。
「春迎,換你!」秋艷撕掉了夏臨下巴的胡子,遞給了春迎。
「曉鋒,你明明生得一張俊臉,為什麼要黏上這丑不拉嘰的假胡子?」春迎把玩著手中的假胡子——這工做得跟真的一樣,也難怪她們沒一個人發覺齊曉鋒是黏著假胡子。她順手將那撇胡子貼到自個兒的酥胸上。
「哎呀!八仙的漢鐘離轉世!水晚,咱們一起來膜拜吧!」秋艷雙手合十膜拜了起來。
懶得搭理秋艷的姬水晚,用眼角瞥向齊曉鋒,發現沒了胡子的他,真的……很迷人。雖然他生得一張干干淨淨的玉面書生臉,卻不似秦尚節那些讀書人一般瘦削秀氣。
齊曉鋒的肩膀寬闊而厚實,眼神真誠,讓她開始對他產生了好奇……不,男人不能信!特別是像這樣長得好看的男人更不能信!難不成她忘了過去的教訓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