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?這樣叫生意好?早上就只有我,午膳也是我,晚膳才三個人,其中一個也是我,這樣叫生意好?」這話真是听得齊曉鋒瞠目結舌。
他在這兒住了五日,雖然每日都有客人上門,但每天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個,雖然也有其他客人來住宿,但這間店的生意用「門可羅雀」來形容也不為過。
老實說,春迎跟陳叔的手藝不差,膳食也都新鮮可口,跑堂的春夏秋三姐妹美艷得讓人難以轉移目光,再加上外表嫻雅高貴,富有書香氣質的姬水晚——前提是她不開口罵人——試想,一會兒有個美女給你斟茶水,沒一會兒又有個美女給你送上菜,最後連結帳的都是位淺笑如蘭的美人,只要是男人,都應該樂得天天來這兒吧。
可偏偏這兒就像犯了煞、中了邪似的,只有小貓兩三只上門用餐,而他就是其中一只,每天、每餐都在這兒跟她們喵喵叫。
「生意好不好是我的事,你只要把晚膳的帳給結了就好。」姬水晚走到櫃台,拿出帳簿準備結算。
「水晚,你也早點休息,不如這樣好了,我明早做一頓豐盛的早點,由我個人的私房錢支出,來給齊神醫送行吧。」春迎硬是把姬水晚手中的帳簿給合上,不讓她結帳。
「萬夏臨,很痛耶!」
「反正你的大算盤還在樓上,不如你把帳本帶回房慢慢算,明早再來結清好了,否則要是少收了錢,咱們就吃虧;多收了錢,就對齊神醫不好意思。」夏臨站在秋艷身旁,一邊用手掐著秋艷的腰,不讓她有心思再去多嘴。
「你們三個怪怪的。」不對!秋艷似乎不知情,這夏臨跟春迎不知道在搞什麼鬼,她總覺得不大對勁。
「你們四個女人都怪怪的。總之,明早走前我一定會把帳結清的。春迎姐的好手藝我可不想錯過,所以別擔心我會跑掉。二兩銀子都付了,沒差幾百文錢,對不對?」這段日子相處以來,齊曉鋒知道肖虎的春迎長自己兩歲,所以他喊她春迎姐不為過。
至于秋艷則是肖兔,而一樣肖兔的夏臨長秋艷不到兩個月,同是年尾生的她們與他差不到一歲。至于姬水晚則與他猜的相去不遠,芳齡二十四肖雞的她,是眾人里年齡最小的,但她的精明與聰慧卻不輸給其他三位姐姐。
只是她的身子狀況卻是眾人里最不好、最糟糕,也最令他放心不下的。等他回到蘇州,跟曉銳及父母討論過後,他一定會帶著新法子回來醫好姬水晚。
因為,他可是她們口中的神醫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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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「曉鋒,你睡醒啦。」春迎端著一大盤芙蓉蛋,往那滿是美食佳肴的桌子上再疊了上去。
齊曉鋒朝她們點點頭,「三位姐姐早!要在日落前趕回蘇州,一定要早些出發才行。」
這是怎麼回事?住這兒六日,前五日他的早膳都是清粥一碗,小菜三碟,不然就是饅頭加顆煎蛋和一把蘿卜干,怎麼今兒個這滿桌菜色搞得比自家府內的早膳還要豐盛?
「不急,要上路也得吃吃春迎做的好菜,我跟她認識十來年,還沒見她這麼早起,弄這麼一桌的豐盛好料呢!」夏臨走到樓梯邊,一把搶過齊曉鋒的包袱往櫃台上扔去,然後帶他走到桌邊。
「這……」雖然美食當前,但這一吃恐怕是半個時辰跑不掉,要是太晚出發,那進蘇州城時天恐怕暗了,搞不好連城門都關了。
雖然他有「過所」可憑證入城,但近些年來蘇州城因有皇族頻繁出入,守城門的侍衛變得盤查森嚴,對夜間通行的百姓們萬般刁難,深怕有惡徒趁夜色混入城內,傷害皇室。所以如果他晚到了,屆時說不定得勞煩爹來親自接他入城。
「哎喲!大不了再多留一天,反正這桌美食我們三個女人也吃不完,沒個男人幫忙吃,這滿桌菜肯定都浪費掉了。」秋艷邊說著話,邊為齊曉鋒盛著飯。
昨晚她的腰都被夏臨給掐到淤青了,再不聰明點幫著她們,她可不希望自己白女敕女敕的腰給弄上一串串青葡萄、紫葡萄。
「水晚呢?怎麼沒看到她?」這幾日來,他能見到姬水晚的時間,反而沒有三位姐姐多。她除了忙店里的事情外,常常跑到外頭,不知道在忙些什麼,直到天將黑之際才匆匆回來。
她對他也是跟以往一樣愛理不理的,除了跟他報價每日晚膳要多少錢,以及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他把脈外,她幾乎能不跟他說話就不說,能不見面就不見面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他就是對姬水晚有著莫名的好感,也喜歡這間慈香客棧,喜歡這三位姐姐的個性,喜歡這兒簡單卻踏實的生活步調。當然他不否認的,就是那三位姐姐有事沒事,就喜歡把神醫二字掛在嘴邊,哄得他樂不思「蘇」。
僅短短五日,他意外多了四位紅粉知己;當然姬水晚是他自己加上去的。更令他驚訝的,是這三位姐姐竟然是打順天府過來,而且還是曾經紅極一時萬花樓的四大名妓之三。
只是他所知道的就是如此而已,其他的包括水晚的家世、她曾經歷了些什麼,她們卻是不願多提。
春迎,夏臨、秋艷因為自小就被賣入妓家,早就不是清白身子了,為了不要懷上孩子,她們不是歷經過打胎,要不就是服用一些對身子極傷的藥,來避免留下孩子,所以她們的身子雖比有毒在身的水晚健康些,但也是大病小病一堆。
于是除了水晚之外,她們三人也是他的病人,每日都讓他把脈、開藥。
突然傳來一陣笑聲,將齊曉鋒的思緒拉回到眼前的春迎身上。
「水晚剛剛吃到尸變的蝦子,整個人變得跟花豹一樣。」春迎掩不住嘴角的笑意,水晚她最愛吃的就是蝦子。
為了今兒個的好事,她還特意跟攤販要了較不新鮮的蝦子,再把它擱上一日,就是為了讓姬水晚下不了床。
「什麼意思?」尸變的蝦子?齊曉鋒不解地望向春迎。
「有人買了不新鮮的河蝦來煮白酒燒蝦,結果是我起了疹子。不過還好我的身子夠「毒」,這蝦子的小小「尸毒」還整不垮我。」姬水晚從樓上走了下來,臉、頸子上都是一塊塊大小不同的紅斑,臉上還抹著亮亮的藥膏。
「水晚,你不舒服就在房里待著,怎麼又跑下來?」夏臨看到姬水晚溜出房來,心漏跳了幾拍。怎麼她的臉都搞成這德行了,她還跑出來嚇人啊?
不過這春迎還真是太狠了,水晚畢竟有病在身,在知道她是中毒後,她還玩這樣的狠招,難道不怕要了水晚的小命?
「沒關系,下來也剛好,我這兒有藥,可以讓她退紅疹。」原來是過敏啊!難怪春迎會說她是花豹。
齊曉鋒拉過她的手,撩開袖子一瞧,發現竟然連手臂都起疹子了,這……這春迎的蝦子是死了幾天啊?怎麼會讓水晚嚴重成這樣?
不過也的確像極了花豹,大塊小塊的圓斑浮了一身都是。
「你扯什麼?不要動不動就手來腳來的,我又不是她們三個,把你當神醫看……臭男人。」後面三個字,姬水晚小小聲地在嘴邊咕噥著,可是當她的視線掃到那食物滿到快變小山的桌子時,她的嗓門又忍不住大了起來,「喂!萬春迎,為什麼剛才那盤白酒燒蝦沒了,變成了龍井河蝦?」
見鬼了!方才她偷吃的那盤蝦子,肉又松又散,而且還有一股怪味;可此刻桌上的那盤蝦,龍井茶的清香味不斷飄來,而且連蝦子都是只只肥美多汁,看起來就是今早剛撈上岸的鮮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