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早晚都得走。」常笑歡笑說,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舍。
「也不必急于一時。」聞人醉沉默許久,才勉強自己不流露過多情感的留人。
常笑歡望著他,「我還是那句,早晚都得走,既知如此,何不瀟灑揮別,來日有緣會再見呢。」
他做不到他的灑月兌,聞人醉苦笑。
「吱,又不是死別,做啥一個個愁眉苦臉。」鴛佬看不下去的念道,「咱們住得又不遠,想來,也沒拴著你,你就來,他聞人家大門永遠為你而開。」
一番語帶玄機的話,听得聞人醉的心漏跳一拍。
鴛佬看出他對常笑歡的感情嗎?還是,他只是無心的叨念而已。
聞人醉的神情僵得有些難看,鴛鴦雙佬對看,皆受不了他的遲鈍而搖頭。
呆頭呆腦的呆頭鵝一個,就算他們說到嘴破,他也未必懂得。
算了,還是早些起程回山,省得被他的呆病傳染。
「走啦,走啦,一點意思也沒有。」害他白高興一場,以為終能擺月兌那惡徒的魔掌。
鴛佬氣嘟著嘴率先步出大廳,其他人見狀也急忙跟上,朝大門行去。
大門開了,師徒五人抱拳拱手就要道別,一道疾如風的身影突地掠向倪淨。
眾人未防備,措手不及的看著倪淨落人一個身形高大,身著黑衣的男子懷里。
「倪淨!」黑衣男子握在倪淨腕上的手似是探到了什麼,神色丕變的瞪視她。
倪淨不馴的抬高下巴,無懼男子渾身散發的冷霸氣息。
「放手。」她用力掙扎,可是努力的結果宣告無效。
黑衣男子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,不傷她卻也不叫她給掙月兌。
「跟我回去。」黑衣男子攬住她的腰就要走人。
「我不耍。」掙月兌不了,倪淨又氣又傷心的亂捶亂打。
黑衣男子對她的動作深感不認同的皺眉。
「別亂動,會傷了月復中的胎兒。」他的語氣有著察覺不到的懇求及溫柔。
眾人全讓他的話給嚇得倒抽口氣,不可置信地瞧向倪淨。
受到所有人注視,倪淨積壓的委屈爆發了出來,她更加用力的掙扎。
「放開我,是你不要我的。」她哭叫。
黑衣男子一怔,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這些話。
「我沒有,跟我回去好不好?」他輕聲誘哄,明白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。
「我、不、要。」她硬下心,硬聲拒絕。
「淨兒。」黑衣男子的聲音明顯降低。
倪淨才不理他的警告,哼了聲,扭頭看向旁邊。
「真的不跟我回去?」黑衣男子下了最後通牒。
倪淨看向他陰晴不定的臉,心頭猶豫、掙扎,最後還是狠下心的搖頭。
黑衣男子眼中燃起憤怒火光。
倪淨瞧見了,心中警鈴大響,慌忙討救兵。
「笑歡哥哥,救我。」
黑衣男子听了,兩團噬人火光直射向笑得邪魅的常笑歡。
無端成了箭靶,常笑歡實在想為自己叫屈。
黑衣男子的醋意明顯可知,且武功也不在他之下,他不想趟這渾水,更想卸下對倪淨擔負的責任。
「她是你的了。」
常笑歡朝倪淨抱歉一笑,邁出大門。
「常笑歡,你敢走,你再動一步,休怪我抖出你的秘密。」
求救不成,倪淨只有最後這招威脅手段。
常笑歡果真停下腳步,他回頭對黑衣男子道︰「你還不快把她帶走。」
黑衣男子眉一挑,對倪淨所說的秘密沒興趣。出手奇快的封住她幾個重要穴道,以防她逃跑。
在黑衣男子打橫抱起她時,倪淨真的慌了。她不是不想跟他回去,是怕這一別後,與他們相會無期。
「笑歡哥哥,你不要淨丫頭了嗎?你說過你會疼我,你騙我。」
倪淨哽咽的指控只讓常笑歡的身形頓了下。
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跨出門檻,倪淨深覺受傷。
「常笑歡,你給我回來!」
倪淨瘋了似的狂吼,只換來常笑歡的搖頭和漸去的身影。
黑衣男子見她哭成這樣,心頭萬般不舍,也打翻了不少缸的醋。
然在一旁觀看沒插上半句話的眾人則在期待倪淨口中的秘密。
「常笑歡,你這個假男人!」
倪淨用盡力道嘶吼出聲後,全身虛軟的癱靠在黑衣男子的胸懷里。
「豫,帶我回去。」她嬌軟無力的說完便閉上眼。
黑衣男子自她的嘶吼聲中回神,溫柔的輕啄她的額,提氣躍離,瞬間失了影,留下表情不一的眾人。
鴛鴦雙佬和玉初生尷尬地直笑,因為他們知道,常笑歡的娘親是慕容虎的妾,為了使孩子和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些,才將她當男孩來養。
聞人醉三人則還處于震驚中。
常笑歡是個女的。
直到聞人醉消化完這令人震驚的事實後,常笑歡早不知走了多遠了。
「還愣在那兒做啥?不快追,人要是不見了,你可別哭喔。」鴦佬受不了的動手推著他。
聞人醉如大夢初醒,不用人推,提氣躍追。
出了大街,遠遠地,他就瞧見那熟悉的背影。
「笑」想喊他,又覺不妥,怕打草驚蛇而作罷。
在幾次借力使力後,他追擋在她身前。
「笑歡,你要去哪兒?」
常笑歡白了他一眼,越過他繼續前行。
「跟我回去。」聞人醉鉗住她的臂膀往回扯。
「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?」她沒好氣的說,以內力試圖震開他。
可惜,聞人醉並非是軟腳蝦。
在她使力震開他時,以一股柔軟力道將之收回再彈出。
常笑歡沒料到他竟會武當的太極拳中,借力使力這一招,當下被他回彈的力道震得體內氣血翻涌,一股腥甜隨即沖口嘔了出來。
見她吐血,聞人醉心疼不已,自責地慌了手腳。
「你沒事吧!」他擔憂的拭去她唇角的血漬。
「我沒事,當然沒事。」她笑,笑得陰狠,在幾個吐納調息後,那笑已是燦爛到詭異的地步。
「不過,你有事。」音落,她的拳頭也按上他的肚子。
「笑歡?」下手真重,痛得他快直不起腰。
她冷哼,第二拳再出,但他豈會呆站著挨打,快速側身避過。
接下她狠厲的一招,他反手制住她。
「方才倪淨說的可是真的?」不是他多疑,而是她怎麼看怎麼像個「他」,還是他會錯了倪淨的意?
沒錯看聞人醉猜疑的神情,常笑歡滑溜如蛇地溜出他的鉗制。
「當然是--假的,你們都讓淨丫頭給騙了。」
「是嗎?」
常笑歡的表情越認真,他就越懷疑,亦越加肯定倪淨所說的才是事實。
「既然懷疑就別問。」常笑歡自腰袋中拿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,調養適才不慎受到的輕微內傷。
「你敢同我果裎相對,好證明你的話是真的?」
聞人醉的語不驚人死不休,害常笑歡險些讓那粒藥丸給噎死。
「我才沒那時間同你瘋。」
她想走人,聞人醉偏不如她意的強要留人。
「跟我回去。」他再度拖著她往回走。
「放手。」常笑歡怒喝,不敢再貿然的震開他,「你硬拉我回去做啥?那兒又不是我家。」
「驗明正身。若你真是女兒身,」他頓了下拖勢,臉上表情令常笑歡心跳加速,「那兒,從此便是你的家。」
常笑歡瞠大眼,難以置信耳朵所听到的。
他的話,除了留人,可還有另一層意思?而那意思,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?
她胡思亂想了好一會,抬首才發現,自己竟被他拖回了問客莊。
而一旁站滿了好奇的人,還有微笑祝福的人。
這什麼跟什麼。
常笑歡用力掙開,「我可不陪你玩。」
困窘的丟下話,才轉身,她便動彈不得,聞人醉封了她的穴道,隨即像扛布袋似的將她扛上肩頭,朝他的房間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