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笑歡的冷酷讓聞人家三人吃驚。
「笑歡,何需絕情至此,事情還有轉圜余地的,不是?」童梅心驚地勸道。
常笑歡詭魅而笑,「沒有什麼轉圜余地,我是絕無可能會娶她。」
他的笑,莫測高深得令人直發毛。
「為什麼?」聞人醉問,不是為了慕容瑊,而是好奇。
「役有為什麼,只是不想造成憾事,徒惹笑話。」常笑歡真心的說,只是沒人听得懂他的啞謎。
慕容虎沖向前,揪起他的衣襟,「你說的什麼渾話,我將女兒嫁你,是委屈了她,你算個什麼東西,有啥笑話好惹的。」
拍開他氣到泛白的肥手,常笑歡看了眼鴛鴦雙佬,隨即笑容邪氣十足的道︰「兄妹成婚,老頭,你說是不是笑話?」
慕容虎聞言,如遭雷擊,全身血液瞬間凝住。
「你你說和誰誰是兄兄妹?」
在場除了鴛鴦師徒外,全都驚愕的瞠大眼、張圓嘴。
常笑歡將臉湊到慕容虎面前。
「當然是我和她羅!」他指了指听到這話而呆掉的慕容瑊。
「老頭,你不覺得我很面熟?」
愣愣的直視近在颶尺的俊顏,慕容虎的思緒飛到那被他遺忘許久的某段記憶。
他想了好久,久到常笑歡心冷的想放棄時,他突然出聲道︰「萼娘。」他的聲音听來遙遠而空虛。
他還記得。常笑歡釋然的勾起唇,不枉娘死前嘴里還念著他。
「念在你還記得娘的名,咱們之間一筆勾銷。」本來他想報復,教訓他這花心的爹,還有那善妒的大娘,現下算了。
「你是萼娘的兒子?」陷在思緒中,慕容虎喃念道。
常笑歡笑而未答。
「你是我的兒子。」慕容虎回到現實中,激動的抓住他的雙臂。
常笑歡搖了搖頭,以內力震開他的鉗握。
「早在十二年前,我踏出慕容府的那刻起,我就不再是你的兒子。」
慕容虎急了,想再靠近,常笑歡總看穿他的動作而保持距離,「可是你的身上流有我的血,這是不爭的事實。」
「那又如何,我不過是你逞欲後的產品,一個不被賦予任何希望的附屬品,我想,你壓根不記得我排行第幾?」
慕容虎是不記得,他的兒子多到他數不清,哪記得誰是誰,更別提分別了十二年之久的兒子。
慕容瑊卻記得。
「十一,你是十一哥!」她驚喊,小時的她特愛粘十一哥,記憶最深。
常笑歡取笑她道︰「還想嫁我嗎?」
慕容瑊羞紅了臉,不好意思的低下頭。
「你說自己是十一,你有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身份?」慕容橤懷疑的詰問。
這不是他變聰明懂得要人提出證據,而是他怕,怕爹太過高興而將家產全數給了常笑歡。
雖然家產已被他敗得所剩不多,但夠他吃喝一陣了。
說不得他能在這段時間里找出生財之道。
所以,不管他是不是當年那無故失蹤的十一,都不能留。
「證據?」常笑歡冷笑,看穿慕容橤的意圖,「沒有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罷,我還是我,常笑歡永遠是常笑歡。」
他意指他這輩子永不可能冠上慕容一姓,也絕不會同他爭家產。
慕容橤懂,卻不信。
「沒有證據,你根本就在騙人,這不過是你為逃避婚事的借口。」
常笑歡當他瘋狗亂吠,不予理會。只是,倏然沉冷的烏眸讓人看出他的不快。
慕容橤當常笑歡的沉默是默認。
「怎麼,被我說中了是吧!瞧你這賊頭賊腦的賊樣,哪可能是我慕容家的人,我說,你大概是你娘跟哪個野男人生出來的野種。」
常笑歡微眯的眼閃過一抹陰鷙。
突地,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他想殺人的沖動。
「住嘴!你這孽子,不許污蔑萼娘,她是你爹我的女人,也是你的姨娘,十一是你弟弟,再敢說出一句渾話,我就拔了你的舌。」
慕容橤撫著被摑的左頰,不可思議的看著怒氣沖天的爹親。
「你為了這個雜種打我?從小到大,不論我做錯什麼,你從沒打過我,今天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。」慕容橤神情猙獰,咬牙切齒的說。
瞬間,慕容虎像醒悟般,神情苦澀卻平靜。
「是我的錯,全是我的錯,是我的貪念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們。」他頓悟的說,明白是自己太過風流所種的因,也是他一味的只知強取豪奪,不懂珍借所得的果。
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。
「你不認我這個爹沒關系,我只希望有空,來看看我這醒悟太晚而失去一切的老人。」
背著常笑歡說完,慕容虎像瞬間老了十歲,步履蹣跚的離去。
慕容瑊見狀,連忙追上。
「咦!你不走?」鴛佬跳到神色怪異的慕容橤面前問。
他不發一語,恨意深濃的雙眸令人心驚。
自慕容虎孤寂得令人鼻酸的背影收回目光,常笑歡看出了慕容橤的異狀,尚未來得及出聲警告,鴛佬的頸上已然多了一把匕首。
「哎呀!好可怕喲。」他一臉驚懼地怪叫道。
本來還在擔心他安危的鴦佬、帶笑歡。倪淨和玉初生四人皆不約而同的大翻白眼。
見常笑歡等人似有上前救人的動作,慕容橤架著鴛佬退開一步。
「你們別過來,刀子可不長眼。」
誰要過去。四人心里同時想道,動作一致的退坐在椅上,喝茶看戲。
「喂!你們四個,我讓人挾持了,你們不想辦法救我,還有心情在那喝茶?」鴛佬不平的嚷叫。
四人沒一個理會他,還吩咐門外偷看的僕佣備來糕點,看戲才不覺無聊。
唉從常笑歡是慕容虎兒子的驚人事實中回神,聞人醉三人又叫眼前這莫名其妙的一幕給驚愕得再度瞠圓眼。
「慕容橤,你別亂來。」
聞人醉慢步靠過去,心里實在不懂常笑歡等人反常的舉止。
「聞人醉,你再靠近一步,我就割斷這老家伙的喉嚨。」慕容橤恐嚇道,持刀的手加重力道。
鴛佬只覺頸子微疼,便哇哇亂叫。「哇,殺人啦,救命啊,快來救我啊!」
鴛佬的脖子沁出些微紅血絲,聞人醉當下氣聚于掌,就要出手救人。
「聞人兄,若我是你,就不會貿然上前。」嗑著瓜子,常笑歡說著沒良心的話。
聞人醉果真停下動作,回頭不解地問︰「可鴛前輩有危險。」
「危險。」噴出甫人口的瓜子,常笑歡險些岔了氣。「你當他是病貓啊!別忘了他可是曾轟動武林,名噪一時的怪醫。」
「對喔。」他的腦袋還真越來越不濟事,老忘事。
聞人醉俊瞼微赧的退回首位。
鴛佬見把戲讓人戳破,索性不玩了。
「不玩了,一點都不好玩,臭笑歡,好不容易有個人上當,你沒事多舍嘴,討厭。」
還搞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,慕容橤只听得鴛佬抱怨的碎念不停,豈料,在厭字方落,自己就讓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震飛了出去。
慕容桑像個破布女圭女圭飛出去,直撞上牆發出巨響才掉落地面,哀哀的申吟著。
聞人醉搖了搖頭,叫平順找了幾個壯丁,將他抬回慕容府,這才結束這場鬧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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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過後,在飽餐一頓完,鴛鴦師徒五人自認沒必要再留下,于是準備離去。
「你們要走了?」童梅不舍地說。
常笑歡笑著點頭,「我們會回來探望梅姨的。」
童梅眼眶微紅,若有所失的退到一旁,她沒有權利留人,也沒借口。
童梅的失落,聞人醇看了也跟著難過。
「怎不多留些時日,我眼楮才剛好,還沒將你們看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