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幫王玲瓏找丈夫不難,可要找到一個不介意玉玲瓏出身又不能太老,且不能妻妾成群的男人,實在難找。
所以,玉玲瓏仍待在不歸莊里,只是氣焰全消,再也囂張跋扈不起來。
對玉玲瓏要被「掃」出莊一事,最高興的不是席情,而是全莊上下的人,他們莫不歡欣鼓舞,就差沒放鞭炮慶祝。
然而玉玲瓏真的甘願任人擺弄,放棄萬俟雋這一座金山嗎?
那是不可能的。
當年她好不容易才求得萬俟雋的答應住進不歸莊,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放棄。
趁著午膳過後,大伙全在小憩,她匆匆前往竹苑,打算去會會席惜。
先前,是她太大意、太輕敵,總以為外表黑黑丑丑的她萬不會教萬俟雋給看入眼,豈料,丑小鴨變天鵝,那美,教她看了也不禁要妒上三分。
進入竹苑,她連門也未敲,就推門而入。
正在繡花的席惜因她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,針就扎到指頭。
席惜蹙了蹙眉,看了來人一眼,不慌不忙的將冒出血滴的手指放入口中。
玉玲瓏見她的動作僅是揚眉,不等她開口就大刺刺的在她對面椅子落坐。
席惜看向她,由她的表情明了來者不善。
「你來,若是為去留問題,就請回。」席惜下逐客令,懶得再同她說些已成事實的廢話。
玉玲瓏臉色一僵,不明白是她厲害還是自己不懂掩飾,話都還沒說她就看到她喉嚨里,知道她要說什麼。
她轉眸一想,降低姿態,故做可憐哀怨的說︰「夫人,玲瓏今天來,不是想求你什麼,只希望夫人能成全玲瓏對莊主的一片痴心,讓玲瓏留在莊里。」
席惜眉一揚,搖頭,當日沒馬上將她遣回青樓就算對她客氣了。
見席惜一臉沒得商量的堅決,玉玲瓏險些露出本性。
「夫人,玲瓏是清倌之身跟了莊主的,認定了莊主是玲瓏的天,玲瓏發誓,只會遠遠的看著莊主,絕不會出現在莊主甚至夫人出前。」
玉玲瓏說得一把眼淚、一把鼻涕,可憐的模樣讓席惜有種她是尖酸刻薄,拆散鴛鴦的惡夫人的錯覺。
「玲瓏,你也知雋的原意是要將你送回青樓。」
玉玲瓏點頭,席惜才又接著說︰「或許我該接受雋的提議,將你送回青樓呢。」
王玲瓏神色丕變,目露凶光的死盯著席惜挑釁的神情。
「你這賤女人,凡事有先來後到,我服侍雋已經五年了,你不叫一聲姐姐,還想將我趕出去,我不會走的。」玉玲瓏翻臉拍桌怒罵。
席惜看著她,眨眨眼,「會有花轎來抬,你當然不會用走的。」
「你……」玉玲瓏氣得渾身發顫。「你以為你得到雋的心嗎?哈哈,別傻了,他不過是貪鮮,等他玩膩你了,你的下場就和我一樣。」
想嚇她,門都沒有。
「我怎麼會跟你一樣,你連妾也不是,我就不同了,我好歹是個莊主夫人,就算雋將我打入冷宮,我,還是個莊主夫人,仍舊是他的妻。」
席惜一番不留余地的話說得玉玲瓏面無血色,一句話也反駁不了。
久久,「你狠。」丟下這句,玉玲瓏踉蹌的奔出竹苑。
她狠?
看著玉玲瓏孤寂的背影,席惜除了在心里同情她外,只能搖頭了。
正想拿起方才繡了一半的繡品趕工時,清脆的稱贊聲響起。
「娘,你好厲害噢。」
可心先跳進房,後頭跟著也一蹦一跳的可人,和面有贊色的彩蝶。
席惜捏捏可心紅女敕的臉頰,又拍拍可人的,才對著彩蝶問︰「你們來多久了?」想必很久了,要不,可心怎會冒出那句話。
「嫂嫂,你那麼聰明,何必多些問呢。」
席惜的神情說明了她的猜測,彩蝶走到她放繡品的籃子旁,隨手拿起一件。
是女圭女圭穿的衣服,難道……「嫂嫂,你有了?」不會那麼快吧,溪邊事件至今也不過十五天。
席惜嗔她一眼,「少胡扯,給你的。」
「我的。」彩蝶好高興,對女紅,她不但不拿手,簡直可以用慘字來形容。
然笑容並未停留在彩蝶臉上太久,她便一臉哀愁的將衣服擱回繡籃里。
「怎麼啦,是不是哪兒不舒服?」席惜關心的問,擔憂的拉過彩蝶握成拳的手。
彩蝶淒楚搖頭。「這孩子留不留得住還是個問題。」
席惜先是不解,隨即了悟的拍著她的手。「孩子是一定留得住。我只擔心你出閣那天,嫁衣藏不住肚子。」
都什麼時候了,她還有心情同她說笑。
彩蝶無奈的翻著白眼,她知道嫂嫂是不想她太憂心,可是,日子一天天過,肚子就一定會一天天大啊。
她也不想挺著個肚子出合,可她大哥不點頭,她能怎麼辦?
彩蝶的無奈、煩惱全在臉上,席惜看了也莫可奈何。
她幫過了,偏她相公不點頭,她也不敢再提,生怕他一怒之下教人打掉彩蝶肚中的寶寶。
雖然,心中明知相公不會是這麼狠心,可她還是不敢貿然行動。
「彩蝶姑姑有寶寶了嗎?」這是可心听了半天的結論。
「沒有。」
「沒有。」
席惜和彩蝶同時否決,聲量之大嚇得可心差點摔下椅。
她拍著受驚的心口,「沒有就沒有,那麼大聲想嚇死我啊。」
席惜和彩蝶尷尬對看,一同對可心道歉。
可心看了看兩人怪異的神情,決定不理她們,找那溜進寢房的可人去。
「下次記得提醒我別在兩個小的面前談你的肚子。」她都忘了這兩個小的有多精。
「我知道。」
兩人無力對看,同時笑了出來,良久——「別笑了,小心你的肚子。」
彩蝶邊擦眼角笑出的淚,邊點頭。
「雷傲回來了吧。」前陣子雷傲被萬俟雋派出門去察看各地商行,算算日子,該回來了。
一提到雷傲,彩蝶的臉都垮了。「兩天前就回來了。」
「你有沒有和他商量?他有沒有要去和你大哥提親?」
席惜提出兩個問題,彩蝶只是搖頭。
「搖頭是什麼意思?你沒同他商量,還是他打算不認帳?」
席惜話才說完就見彩蝶淚珠溢出眼眶。
「他不願認帳是不是?」心急的席惜也不等彩蝶回答,跳起來就想沖出上找那「負心郎」。「我去找他算帳。」
她義憤填膺的丟下話,才一轉頭就撞上一堵厚實的肉牆。
「娘子,你要去找誰算帳?」
席惜一臉錯愕,臉都綠了——完了,她忘了這家子的人都有偷听癖。
第九章
「娘子,你還沒回答為夫的,你要去找誰算帳呢?」萬俟雋笑咪咪的問,將她僵硬的身軀擁進懷里。
席惜答不出來,任他再帶回房。
「大哥。」
早在席惜跳起來時,她就瞄到大哥的身影,也早擦干眼淚,就怕讓人看出端倪。
瞟了眼彩蝶那略微勉強的笑意,萬俟雋僅是一笑,將還呈僵硬的席惜抱坐在腿上。
「彩蝶,你臉色不太好,多注意自個兒的身子,別一天到晚同那兩個瘋丫頭到處跑。」
萬俟雋一番關心卻意有所指的話讓彩蝶臉色更難看,「謝謝大哥關心,彩蝶沒事。」
彩蝶心虛的垂下頭,不敢去看萬俟雋犀利的眼。
「沒事就好。」萬俟雋放心一笑,低頭凝視懷中人兒,雙手也沒得閑的按摩她緊繃的肩膀。
突地他又迸出一句,「差點忘了,雷傲在找你。」
在萬俟雋力道適中的揉捏下,席惜舒服的幾乎睡著,腦子停擺,一時沒能听出他話中玄機,傻傻的回道︰「雷傲找我?他找我干什麼,要找也該找——」
猛然挺直酥軟腰桿,席惜先看向臉色更加蒼白的彩蝶,才轉頭看向身後的萬俟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