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但是我不喜歡竭湯……」
「拜托你,就吃這麼一次就好。」姓風的,你給我記住。
「好吧,我喝就是……」
眼見捉弄人也捉弄得夠了,風浮玉竊笑之余不再堅持,順手拿了件披風,跟著釧玉出房了。
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
春寒料峭,盡避入了三月,夜里徐徐吹來的風,依舊帶有絲涼意。
釧玉同風浮玉在湖畔漫步,毫不自覺身上的衣裳單薄了些,一顆心還懸在剛剛「壯烈犧牲」的那碗提神醒腦湯。
那湯可是她本來熬夜作帳要喝的,現在卻白白入了他人肚里,唉,可惜啊,要是拿來賣,還可以賣一兩銀子,這筆帳她肯定要算在任盡樂頭上!
「釧姑娘,在想什麼?」風浮玉見她想什麼似的出了神,不發一語,忍不住出聲相詢。
「呃,沒什麼。」釧玉回過神來,習慣性的堆起友善的笑容。
「我是瞧這夜色極美,不知不覺入迷了。」
「是嗎?」風浮玉強忍滿腔笑意,不忍心拆穿她。
這夜色,除了黑,還是黑,簡直乏善可陳,哪里能瞧著入迷?要不是他們提了油燈,恐怕連路在哪見都認不清楚吧?
風浮玉才想再調侃釧玉幾句,卻發現油燈的影于竟然在抖動,油燈當然不會自己抖的,那是提油燈的人在發抖?
「釧姑娘,你會冷?」風浮玉瞅了釧玉一眼,不確定的問。
「一點點啦。」釧玉也發覺自己在發抖,心里不禁有些氣惱。剛才出來得匆忙,她沒想到要多加件衣裳。
真槽,要是因此受了風寒怎麼辦?她就得整日待在房里,躺在床上,不能出去招待客人了,那會損失多少銀子啊……
要是情況再慘一點,這十病就是好幾天,因此造成客棧人手不足,客人抱怨連連的話,那……
風浮玉見她又想事情想得出神了,忍不住搖頭輕嘆。
她就這麼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嗎?
其實他身為一幫之主,實在沒必要為了區區一張地契和釧玉斤斤計較,再說他原本也打算釧玉若有苦情,他願意大方交還地契,可偏偏釧玉不老實,想要從他身上偷走地契,令他改變了心意。
「穿上吧。」他解下外衣,遞給她。
就算釧玉是個容易心口不一又對他圖謀不軌的女子,他也沒必要狠心到故意看她拎得發抖。
「這怎麼……」釧玉有些錯愕,但隨即將外衣接過,披在身上。「多謝風公子。」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,沒理由拒絕人家的好意。
「對了,風公子,還沒請教你府上哪里?」正所謂吃人嘴軟,拿人手短,披上披風,釧玉覺得不那麼冷了,便暫時拋開對他的敵意,和他閑話家常幾句。
風浮玉也不隱瞞,坦白說出。「我住洞庭西山。」反正只說出居住地,不至于泄漏了他的身分。
「喔。」釧玉點了點頭,又道︰「風公子,我見你相貌堂堂,溫文有禮,怎麼會出入賭坊呢?」她正好借此機會探探他的底細。
「一時好奇而已。」
「是嗎?」釧玉挑起了眉,有些不相信。「那風公子真是賭運絕佳哪,隨隨便便就贏得一張地契。」不知不覺,她又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。
「確實是好運。」風浮玉微微一笑,側過頭來調侃她道︰「不過這地契,還不一定能兌現,不是嗎?」
「呃,嗯……」釧玉干笑兩聲,含糊帶過。
這地契當然是不能兌現最好,但在姓風的面前,可不能把話說得這麼白,她隨即轉移了話題。
「風公子,這是你第一次來寶山客棧吧?」
「你怎麼知道?」
釧玉月兌口道︰「我記憶好啊!」
不是她自夸,她從小到大背誦與記憶的能力特別高強,幾乎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。
倒是風浮玉听了她的話,一瞬間有些失神,有個影像突如其來的閃進他的腦海,卻看不清,也理不出個頭緒。
他只依稀記得「我記憶好啊」這句話好像曾經听過,只是怎麼都想不起來,說這句話的是誰。
釧玉沒注意到他臉上一掠而過的迷惘神色,逕自說道︰「要是來過店里的客人,我都會記得。」
「厲害,佩服。」
他發自內心的道。
「你說什麼?」
這回換釧玉不對勁了。
「怎麼了嗎?」
風浮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。他只不過是有些佩服她而已,她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?
「沒事、沒事。」
釧玉四兩撥千金的回答他。
她暗藏多年的心事,怎能讓他這個外人知道一絲毫?
再說,也許真的是她反應過度而己。
吧咳兩聲,她又扯開話題,「風公子常常出來游山玩水嗎?」
風浮玉沉吟了一下,才道︰「我很久沒出遠門了。」不只是很久沒出門,而是已經久到他幾乎遺忘了絕代鎮的模樣。
那個他出生的地方啊,禁不起歲月的考驗,在他記憶里模糊了、淡了……雖然。絕大部分的因素是出自于他記性不好的關系。
「那風公子這回出門,打算去哪兒游玩?」
風浮玉搖了搖頭,「還沒決定,總得先解決地契的事,是不是?」哎呀,說來說去,不小心又提到這個話題上。
釧玉面帶笑容,口氣卻十分僵硬。「是……啊。」
「釧姑娘,你還會冷嗎?」
不然,她怎麼有點強顏歡笑,咬牙切齒的樣子,不過,夜深了,風寒露重,也談回房了。
「我不冷,我只是……有點想睡而已。」目的已經達成,沒必要再和他閑扯下去,浪費寶貴的睡眠時間。
這會兒,兩人極有默契的,異口同聲的說︰「那回去吧。」
第三章
棒天一早,趁著客棧剛開張,沒什麼生意,釧玉拎了幾包補品,匆匆回家一趟。
「爹!娘!」
才踏進家門,釧玉便瞧見她的爹娘正悠哉游哉的下著棋,
她將補品擱在茶幾上,找張椅子坐了下來。
「女兒呀,怎麼有空回來?」
面對戰況激烈的棋局,釧金和妻子寒璧誰也沒拾起頭來搭理釧玉,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句話。
釧玉習以為常也不在意,逕自說道︰「我拿些補品回來,同時,還有件事情要問你們。」
「喔,什麼事?」
釧金夫妻倆再度異口同聲,敷衍了事,目光都盯在一顆顆的棋子上。
釧玉一臉嚴肅的瞧著他們,這才發現他們根本沒專心在听。
「爹,娘,我有件事情要問你們。」
她稍稍提高了音量,按下想沖過去把棋子掃到一邊去的沖動,但釧金和寒璧還是沒在听。
兩入年事己高,都有些重听,在加上現在又全神貫注在棋局上,對釧玉的話充耳不聞。
耐性一點一滴的流失,釧玉沉住氣,又問了一次。
「爹,娘,你們有沒有在听我說話?!」
她知道為人父母的不管做了什麼都應該被兒女體諒
可是他們倆連抬頭瞧她一眼都沒有,會不會太過分了些,一個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。
「嘿嘿,一步錯,步步錯,阿璧,你要輸!」釧金渾然不覺女兒逐漸高漲的怒氣,幸災樂禍的調侃妻子。
「話別說得太早,我是讓你,哼!」寒璧不甘示弱的應道。
「你每次輸了就說是讓我。」
「我根本沒輸……」
很顯然的,現在釧金和寒璧兩人眼中除了棋子,還是棋。
釧玉忍無可忍。
「爹!娘!」她大吼,這回保證方圓百里都听得到。
釧金和寒璧都被釧玉嚇了一跳,同時錯愕的抬起頭來。
「怎麼啦?」兩人面面相覷。
釧玉起身來到桌前,深呼吸了一口氣,這才慢條斯理的回道︰「爹,寶山客棧的地契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