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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金貴娘子 第6頁

作者︰尹安芝

「地契?」釧金愣了一下,隨即想了起來。「你叔叔拿去了麼了嗎?」

「他-」釧玉又氣又惱。

當初要不是因為不想傷爹的心,把話說得太白,說地契放他這兒遲早會被釧朱紫拐走,她早把地契拿走了。

唉,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
慶幸的是,家中其他珍貴的東西,她全搬到了寶山客棧,藏在自己房里,日夜嚴加看管,免得又被釧朱紫拿走、騙走、拐走。

左鄰右舍以為她不孝,讓白個兒的父母住得這般簡陋,她不以為意,反正習慣了。

輕嘆了一口氣,她改口問道︰「我不是要你們好好保管的嗎?」

「是啊,可是那天你叔叔來,說什麼官府的人找上他,要他出示地契證明地是他的,不然就要把地征收……」

釧玉翻了翻白眼,挫敗的說︰「所以你們就信了他的說辭,把地契給了他?」

「是啊!」

「爹啊、娘啊,你們……」真的是要氣死她了。

寒璧見女兒的眉心都快打結了,雖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,仍心疼的道︰「女兒啊,你好像很生氣,別氣、別氣,對身子不好。」

釧玉搖了搖頭,低聲咕噥,「我不是很生氣,我是快氣瘋了。」

偏偏釧金是屬于樂天認命的人,一點也不覺得地契落在釧朱紫手里會有怎樣不良的後果,反倒好奇的問︰「女兒啊,你怎麼知道朱紫他把東西拿走了?」

「因為我……」遲疑了一下,釧玉改口道︰「听說的。」

事情已經發生,再怪罪誰也沒有用,與其讓三個人一起煩惱,不如她自己一個人煩惱就好。

不過想是這麼想,她緊皺的眉頭沒松開過。

釧金見女兒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,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隨便將地契借給釧朱紫,便安慰她道︰「女兒啊,改天爹爹去把地契要回來就是,你別不高興。」

「要是要得回來就好了。」釧玉在心中嘆道,卻只能說︰「爹,這事我處理就好,你們不用擔心了。好了,我要回客棧去了。」

「不多留一會見嗎?」

釧玉低著頭想事情,懶懶應道︰「不了,客棧里忙,我得趕回去,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們……」

話還沒說完,釧玉便發現她的爹娘又沒專心听她說話了,兩人的目光重新盯在棋盤上,蓄勢待發。

「唉……」這會兒,除了嘆氣,她還能說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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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升日落,一天過去。

風浮玉斜倚窗前,極目遠眺一望無際的太湖,夕陽西下,落日余暉灑在湖面,有一種壯闊沉郁的美。

以前在飄渺幫,他不是不曾這麼眺望過太湖,只是從未覺得美,只覺得煩,甚至還有過跳湖的沖動,不過那念頭皆因他不諳水性而作罷,就算一時想不開也不能拿生命安全開玩笑。

「如果能不回去……」這個念頭突然從腦海升起,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。

他對飄渺幫己厭倦排斥到這種地步了嗎?

還是,只是禁錮己久的心在獲得自由的同時,所衍生出來的牢騷而已?

正思考著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
「請進。」大概是小二或掌櫃的送晚膳來了。

門被推開,卻露出釧玉的燦爛笑顏。

「風公子,我給你端晚膳來了。」

「有勞釧姑娘。」風浮玉禮貌回應,心中卻浮上一絲疑問。

今日三餐飯萊全由釧玉親自送來,她究竟打什麼主意?是偷地契失敗後,故意獻殷勤,還是另有圖謀?

風浮玉暗自揣測著,卻也不客氣的舉筷夾菜,問道︰「這是什麼?」

釧玉露出一臉驕傲的表情。「不說你不知道,這道菜叫作‘牡丹燕菜’,是武則天的御廚發明的,乍吃像燕窩,事實上,這道菜是由蘿卜、香茹、蛋片、瘦肉和蟹肉混在一起蕪煮的,再加上特殊醬汁調味,前前後後得要花費三天才能制成呢!」

「哦?」那就更有詐了。

沒理由她會這麼費心對他這麼好,敢情她想巴結他?

「怎麼樣?滋味不錯吧?」

「嗯。」

「還有這養生酒,你嘗嘗。」說完,釧玉立刻為風浮玉倒了一碗酒。喝了這碗,不怕他不醉。她得意的想。

這酒是繼提神醒腦湯之後,第二道壯烈犧牲的東西,盡避有些心疼,她也不得不放手一搏。

風浮玉瞧著那碗養生酒,沒多想的一仰而干。

也好,在幫里,莫相尋不許他飲酒,說什麼酒易傷身、易亂事,其實他酒量甚佳,根本未曾真正喝醉過。

現在既然有人自願請他喝酒,不管是什麼酒,恭敬不如從命。

釧玉見風浮玉喝下一碗烈酒,卻臉不紅氣不喘的,信心一挫,不待言,馬上再為他倒酒。

「風公子平常常喝酒嗎?」她語帶試探。

「不常。」眼見釧玉十分殷勤的勸酒,他故意調侃道︰「這樣喝法,釧姑娘想把我灌醉嗎?」

「呃,怎麼會呢?」釧玉干笑兩聲,神態自然,一點也不心虛的回道︰「人家可是一番好意,再說風公子酒量甚佳,何必拘泥于喝法呢,是不是?」

「話是這麼說沒錯,可是獨自一個人喝,沒趣。」風浮玉似笑非笑的瞅著她,目光深不可測。

釧玉被他這麼一瞧,莫名的心慌意亂,胸口突如其來的燥熱感,既陌生又熟悉,那感覺就像……

無聊!釧玉在心中暗罵自己,不談胡思亂想,同時將方才的心慌意亂解釋成輕微的「緊張」。

對,她只是怕灌不醉他,而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而已,沒別的。

眼前最重要的事,是如何順利將地契偷到手,她沒時間也沒必要再去多想其他的事情。

「風公子成家了嗎?」釧玉隨口扯了個話題,轉移風浮玉的注意力。

「還沒。」飄渺幫里清一色是男人,他可沒斷袖之癖啊。

「一定是風公子的眼光太高了吧?」瞧他又喝了一碗,釧玉心中樂極了。

她自動替他續杯。

風浮玉任憑釧玉「為所欲為」,不動聲色的反問道︰「听說,釧姑娘的招親條件是得自備千金?」

「是啊……咦,你怎麼知道?」莫非他暗中調查她的底細嗎?想到這兒,釧玉不自覺防衛了起來。

「下午在客棧閑坐時,听客人們說的。」風浮玉單手托著下巴,若無其事的笑了笑,又道︰「在這一帶,很少人拿得出這麼高的聘金吧?」她不是存心刁難,便是另有所圖。

「又如何?」

釧玉斜睨了他一眼,一臉不以為然。

「你覺得我勢利?」

「不予置評。」

「在我爹娘眼里,我可不只值千金。」秀眉一揚,釧玉月兌口替自己辯解,但隨即又覺得後悔。

敝了,她何必在乎他怎麼看她啊?

遷怒似的,她又替風浮玉倒了滿滿一碗酒,存心醉死他。

「釧姑娘習慣用金錢來衡量一切嗎?」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。」

尤其愛情。

「風公子這樣說就不對了,不只是我,世人都是這樣的。」

她強忍心中怒氣,強裝笑臉。

「我們只是貧窮的小老百姓,沒辦法視金錢如……呃,你懂吧?」

「這倒是。」

人家要貪財、要愛錢,他管得著嗎?

風浮玉飲了一口酒,戲謔的道︰「人各有‘志’嘛……」

「是……啊。」忍啊,忍啊。

她不是听不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,只是礙于現在不能發作,反正,隨他怎麼想。「唉,風公子,別提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了,喝酒、喝酒。」她嘴里嚷著喝酒,卻只是拼命幫風浮玉倒酒,自己滴酒不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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