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情況?」妘芸螓首一低,不想告訴他。「一切安好啊。」唉,她實在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。
「是嗎?」冰焱一听,帶點質疑的語氣反問,「如果一切安好,妳為何會在寶橋街賣畫?」
「這……」
「如果一切安好,妳的身子為何會這麼差?」
「唔……」
「如果一切安好,妳為何不敢看我?」
「我……」嗚嗚,哪有人這麼咄咄逼人的?
冰焱見她答不上話,窘得雙頰飛紅,心軟之余,語氣也和緩了,「剛剛才說要听我的話,現在就不算數了?」
妘芸急忙搖頭否認,「不是的!」她才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。
「那告訴我。」
「好嘛……」屈就于他主子的威嚴下,她只好一百一十的將家里的情況說了出來。
第五章
「因為生意變差的緣故,加上兩年前的一場大火,讓我爹受了很大的打擊,鎮日臥病在床,不見好轉……」妘芸將這幾年來發生的事,大概說了一遍,說著說著,淚眼迷蒙,聲音哽咽。
冰焱默默听完,輕摟妘芸入懷,安慰著她。
「別難過了。」
原來,妘家之所以家道中落,之所以衰敗得如此快,關鍵全在于妘成翰一個人身上……冰焱在心中忖度著,理出了頭緒。
嗯……看來,只要想辦法讓妘成翰重新振作起來,妘家所有的問題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了。
想到這兒,他立刻問妘芸道︰「令尊善于繪畫,可善于書法?」
妘芸邊以手絹拭淚,邊說︰「以前不只有人向我爹求扇求畫,還常常有人登門跟他求字呢!」
他點點頭,「那好,我想跟他求十四個字。」
「哪十四個字?」妘芸眨著一雙因淚光而晶亮的眸子,好奇的問。
「隨富隨貧且歡樂,卷土重來未可知。」
「隨富隨貧且歡樂,卷土重來未可知……」妘芸復念了一遍,忍不住睜大了水亮的暉子,破涕為笑道︰「你是要勸我爹東山再起,莫喪大志嗎?」
這麼好的隱喻,她以前為什麼沒想到?
冰焱勾唇一笑,贊許她的聰慧。
「沒錯,妳爹博覽詩書,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。」
「嗯,我回去便向他說去。」
以她爹爹這麼博學,一定會懂的。想到這兒,她心里忍不住雀躍。要是爹爹能振作起來,娘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!
見她轉憂為喜,冰焱本該就此「放手」。讓她離開懷抱的,可他偏偏舍不得,索性佔著佳人便宜,被動的等她開口。
丙然,妘芸心情一好,立刻察覺自己還「受困」在冰焱的懷抱里,不禁羞紅了臉,想推開他又怕觸踫他的胸膛,頰上的紅艷更深了。
「冰焱……」
「嗯?」他瞅著她,故意裝傻。
「你放手……」她的聲音低如蚊蚋。
「什麼?」
「哎呀!」見他這麼欺負人,她又羞又氣之余,忍不住抬高了音量,「你快放手啊!」
冰焱听了,邪肆一笑,這才輕輕的推開她,助她月兌離窘況,而後,他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,遞給了她。
「這一百兩銀票,就當作是我向妳爹求字的一點心意。」
妘芸見了,連忙搖了搖手,「這怎麼成?我不能拿的!」
「妳要不收,怎麼取信于妳爹,他和我非親非故,為何要平白為我寫字?這銀票妳先拿去,要是他因我的一番話而有所領悟,必不會收這一百兩銀票,屆時妳再還我不遲。」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。
「這……好吧。」妘芸見冰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,便不再堅持,乖乖的收下銀票。
「對了。」吩咐完求字的事,冰焱又想起了另一件事,「三天後的辰時,妳在太湖畔等我,我帶妳去一個地方。」
說到這兒,他眸光灼燦,一臉神秘。
「什麼地方呀?」妘芸瞧他說得神秘兮兮的樣子,更想知道了。
「是──」
冰焱一語未完,便叫人打斷,只見一個人影朝他們跑了過來,嘴里不斷喚著。
「少爺!少爺!」
冰焱停下腳步,眸里略過一絲不悅的神色,有些惱怒的瞪著下人。
「什麼事?」
「老爺急著找你啊!」
「哦?」冰焱雙眉一攏,淡淡的道︰「知道了,我一會兒就回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可是老爺說見著你,要你馬上回去。」
「多話。」冰焱隨即板起了臉。
妘芸在一旁听了,心里不忍,立刻幫忙勸道︰「冰焱,既然家里有事,你先回去吧。」要是真有什麼急事,因她而延誤了可不好。
「可是妳……」他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妘芸抿唇一笑,溫婉的道︰「這兒離我家不過一刻鐘的路途,走一會兒便到了,你放心吧。」
「嗯……」冰焱考慮了一下,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一了下人,「替我送妘姑娘回去。」
「是!」
臨別之前,冰焱又轉向妘芸。
「莫忘妳我之約。」
妘芸凝望著他,心里也覺不舍。「我會記得的。」
唉,她亦盼望著快些和他相見呀!
冰焱深深的看著妓芸,在她的眼光中看到濃濃的情愫後,微微一笑,轉身走向回家的路。
☆☆☆
冰焱一踏進大听,更瞧見也爹娘和何總管都在那兒了。
「爹,你找我有事?」
冰青鈺微微頷首,臉色不怎麼好看。「何總管都告訴我們了。」
「哦?」
「焱兒啊!你怎麼這麼胡涂?」顏妍也開了口,盡避意在責怪,語氣卻听不出一絲責備的意味。
她一向是最疼愛冰焱的,舍不得打、舍不得罵,遑論其它了,而冰青鈺盡避也疼愛冰焱,但因他不喜多言,對于冰焱的所作所為也是采放任制,所以和冰焱比較不親,倒是冰家生意是好是壞,才是他比較關心的。
只不過夫妻兩人由何總管那兒得知冰焱帶妘芸回來的事後,都覺得有必要我兒子談一談,因為他們冰家是絕代鎮首富,要是讓鎮民們知道冰焱和絕代楣女有所牽連,豈不是要教人笑話嗎?
冰焱手置背後,語氣平靜的說︰「娘,孩兒哪里胡涂了?」明知他娘說的是有關妘芸的事,他偏裝作不知,因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對妘芸所做的一切是胡涂的。
「焱兒,人家是怎麼說妘芸的,你不清楚嗎?」顏妍瞅著兒子,苦口婆心的勸道︰「人家都說妘芸是不祥之人哪!你不能跟她在一起的──」
冰焱不等母親說完,便打斷了她的話。「娘,妘芸不是不祥之人,無憑無據的流言蜚語不可信的。」
他不解為什麼連母親也人雲亦雲、不分黑白?
何平晏沒想到冰焱會如此固執,忍不住幫著勸道︰「少爺,妘芸出生之後,妘家先是生意越來越差,然後又遭遇祝融之禍,接著妘成翰也一病不起,因此鎮民們會認為妘芸是煞星、是禍水,絕非空穴來風呀!」
「是嗎?」冰焱微微一哂,反駁道︰「我和妘芸是同年同月同日,甚至同一時辰出生的人,她若是煞星,那我豈不也是?」
「妘兒,此話當真?」顏妍麗起柳眉,有些訝異的問道,她沒想到,妘芸和冰焱竟有著如此巧合的關聯。
「當然是真的,龔璽的嬸嬸正好是替妨芸她母親接生的穩婆,這件事便是龔璽告訴我的。」
「你是你,她是她,不能相提並論的。」
冰焱一听,立刻接口道︰「那麼妘家發生的不幸也不能和妘芸相提並論,不是嗎?」
「這……」
冰焱瞧向父親,又道︰「妘成翰的生意會由盛轉衰,一定有許多原因,絕不會只是因為妘芸的關系,再說做生意本是有起有落,誰敢擔保一定穩賺不賠?是不是,爹?」
冰青鈺遲疑了,「這……」確實是如此,就算他冰青鈺至今已是絕代鎮首富,也不敢夸口自家的生意一定是有盈無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