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背後一只手按在她肩上。
「怎麼起來了?我吵到你了?」雪個轉過臉。破雲本來已經睡了。
「對面屋頂上有人。」武破雲的視線落在窗外,帶著幾分警戒。
「守衛怎麼沒發現?」雪個不安的說。
這時,一條黑影從屋頂上跳下,落在暗處。
「雪個,快去拿我的劍。」武破雲說。
雪個心慌地往後跑,一個踉蹌,跌坐在地上時,身後卻傳來,「不用了。」她納悶地站起來,扶了扶頭上的簪珥,又听見破雲輕笑說︰「鬼鬼祟祟的。」這麼听來,破雲認識外面那個人。
他是誰?雪個心里有了盼望。
「對不起,本來只是想來這兒看一眼雪個就走,沒想到你耳力這麼好。」
這聲音她太熟悉了!雪個走到門口,剛開啟了門閂,又停住,她抿了抿發鬢,拉了拉衣襟,方才走了出去。
武破雲看在眼底,露出會心的笑後,掩上了窗。張生來會崔鶯鶯了。
雪個一踏出房門,就迎上一雙脈脈含情的眼楮。「你怎麼跑來了?」
文左烈走了過來,捧起她的臉,痴痴地望,「想你,所以來看你!」
雪個轉開臉,「有破雲在——」羞死人了!他就不能克制點。
「武姑娘回避了。」他笑說,「她越來越懂得情人想獨處的心理。」
雪個回望窗口後,輕輕抿抿嘴,「她不在,也不能這樣,這里隨時會有人來。」
「有什麼關系!讓別人眼紅一下。」文左烈點了點她的唇。
「你最討厭了啦。」她意思地捶了他兩下。
他勾起了她的下巴,拂開她額前的青絲,「雪個,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……」他沙啞地低喃,一雙火辣辣的眼眸,直盯著她紅艷微啟的唇瓣。
「左烈——」她要說的是她也好想他,可是她的話來不及說出,因為她的唇和他的唇重疊在一起,沒有發音的可能。
文左烈將她擁向自己結實的軀體,兩手忽上忽下地摩娑她的背脊,彷佛久旱逢甘霖般饑渴,兩片灼熱的唇放肆地、狂妄地蹂躪她的櫻唇。
在他的臂彎中,雪個掙扎了一下,他立即收緊臂膀。
他是怎麼了?好粗暴,一點也不溫柔。雪個費勁地挪開臉,「左烈,你弄痛我了。」
文左烈看著她瘀傷的櫻唇,滿臉悔恨,「雪個,對不起,我太粗魯了。」
〔左烈,有什麼事困擾你?」她直覺他有不如意的事。
「爹反對我們的事,而且不管我怎麼說,他就是反對到底,同時也要我跟司徒晴如期完婚。」聲音中帶著一絲煩憂。
雪個听了,一張美臉,瞬間轉成愁容,「他連看都沒看過我,為什麼就反對我?」
「他對你沒有成見,只是為了要我練成愛恨情仇劍法,這套劍法,唯有感情受重創的人才練得來。」他知道只有一人練成愛恨情仇劍法,算起來是他師叔的武岳陽。武岳陽練成那招劍法後,他母親瘋了,他不要雪個步他母親的後塵。
「那我們不是不能在一起了……」說著,眼里溢滿了淚,而淚光中又蓄滿了酸楚、淒惻、無奈,以及千言萬語。
「不哭,那只是我爹的意思,我絕不可能听他的。」文左烈安撫地說,心中同時漲滿了酸楚的、溫柔的、激動的情緒。
「可是他會讓你這樣違抗他,不娶司徒晴,娶我嗎?」越想越傷心的雪個,伏在文左烈的胸膛上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他第一次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雪個的愛意是如此深刻的愛,心頭涌起陣陣無法言喻的憐愛痛惜,今後,只有更愛更愛她的份。文左烈緊緊地摟著她,在她耳邊哄著,「噓,不哭,哭腫了眼楮不好看。」
想到不能和他在一起,心都碎了,淚自然如泉涌,一時哪止得住?只是號啕痛哭,變作哽咽抽泣而已。
「雪個,有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在一起。」
「什麼辦法?」雪個仰起梨花帶淚的臉。
他抹去她的淚痕,「就怕你不同意。」
她困惑了。「我不懂——」
「如果你有了封勝世家的骨肉,就不會有人反對了。」。
她低下頭,羞紅了臉,半嗔半怒地說︰「你就只想到這個辦法嗎?」
「雪個,你要相信我,我不是想佔你便宜,這只是權宜之策……」
她打斷他,「我知道,可我做不來。」她心已是他的,當然身體也很樂意屬於他,但,在沒名分前做那種事,對她來說,還是有點為難。
文左烈詭秘地一笑,「看來我只有引誘你犯罪了。」他又吻了她,還是一個誘惑的吻,他的舌尖深深的侵入她的唇間,逗弄著她的舌瓣。
雪個隨即癱軟在他懷里,忍不住地申吟喘息。
老天!他的確能讓自己融化、迷失;丟人的是,只消一個銷魂的吻。
雪個這一夜睡得極好,極香甜,她做了一個瑰麗的美夢,夢見她懷抱著一個小嬰兒,不知是男是女,和文左烈出現在白雪皚皚的南屏山下,也就是她帶著丈夫、小孩回到了家鄉,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。
醒來時,東方有了一抹青灰。等她梳洗好,太陽已上了牆頭,文左烈他們也到了,在大廳等她。雪個在出房門前,特別叮嚀武破雲,「千萬要小心,我還要你帶我回家。」破雲將在今晚潛入封勝世家,這令她很擔心。
「我會很小心的。」破雲露出保證的笑容,「放心去玩吧。」
不知怎麼,她就是有不祥的預感,「破雲,我好掛心你。」雪個抱了抱破雲。
「你這樣,好像要生離死別……」破雲輕笑。
「呸呸呸,」雪個斥責,「都什麼時候了,還開玩笑。」
「我知道你擔心。」破雲推了推雪個,「不會有事,趕快去大廳吧。」
「苗頭不對,就不要太逞強,安全最重要。」雪個邊走邊說。
「知道了,知道了,不會冒險的。」破雲涎著臉說。此次前去,她是抱著必得金雞箏的決心去的。
到了大廳,一行人用過早膳後上馬車,文左烈一揮鞭子,車子向東而去,破雲在門口目送他們,雪個也依依不舍地直揮手,直到看不見破雲為止。
出城的一條大路,剛剛整修過,極為平整;清晨又下過一陣不算小的雨,潤濕了路面,壓下了浮塵,正好快馬奔馳,文左烈回頭說一聲,「坐穩了。」一松轡頭,揚手就是一鞭,頓時四蹄揚起,車去如飛,耳旁風聲呼呼;眼前紅的桃花,綠的柳葉,緩步的行人,快跑的車馬,看都未看清楚,就全都留到後面去了。
「雪個,坐好了,後段的路有些顛簸。」司徒羽殷勤地說。
「偏心!」文右瑜抗議,「你就只關心雪個姊,對我都不聞不問!好像我不存在。」
「不是,你有功夫底子……」司徒羽急急解釋。
「不用辯了,大小眼就是大小眼。」文右瑜推了推他,「你到前面去陪我哥講話啦。」
司徒羽沒有去的意思,「我在這兒陪你們講話不好嗎?」開玩笑!現在是在雪個面前表現自己博學多聞的時候,他怎麼可以去前座陪情敵說話呢。
「哥一個人在前面多無聊,那——我叫雪個姊去好了。」文右瑜狡詐地說。
「我去,我去。」司徒羽投降了,乖乖地到前座。
「這才乖!」文右瑜對司徒羽的背影做了個鬼臉。
雪個掩口笑,「你吃定他了。」
「我還沒吃定他,他只是拿我沒轍而已。」文右瑜一臉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,「雪個姊——」
「嗯?」雪個看著文右瑜,等她說話。
「大哥和你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」文右瑜停了一下又說,「我很抱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