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現在是老夫人的婢女,可以听到很多事,文友烈下個月五號迎娶司徒晴,我想你可以趁那個時候偷金雞箏,不過,我還沒探听出它種在哪里?」
「你不是在廚房做事,怎會跑到老夫人身邊?」破雲吃了一驚。
「她喜歡吃我做的菜,所以調我去她身邊伺候,我的身分除了丫環外,還是老師,我要教廚師做飯。」雪個驕傲地說。她還是有些用處。
「你在里面好像過得很愉快。」是因為能看到文左烈的關系吧!
「還好,他們對我很好,只有那個司徒晴最討厭,她要我在三十天內繡好百鳥朝鳳圖。」雪個嘟起紅艷的小嘴。
「你討厭她,是因為文左烈要娶她?」破雲調侃。
「才不是!你有機會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。」又不止她一個人不喜歡司徒晴,連文左烈也是。但他卻還是要娶司徒晴,他們大概不會幸福。
唉,幸福也好,不幸福也罷,那是他們夫妻的事。
她,不過是偶爾投影在他波心的一段韻事罷了。
「她真的那麼惹人厭!我見到她,非好好地修理她一頓,居然敢虐待我們雪妹妹。」破雲正經八百地說。
「又要用暴力。」雪個搖頭。
「奇怪……」破雲喃喃自語。
「什麼奇怪?」雪個看著鏡子問。好久沒看到自己了。
「時候到了,你那兩個仰慕者怎麼還沒來報到?」那兩個現在是她的報時雞,通常,文左烈比司徒羽早來一個時辰。她懷疑,他們兩個是說好的!
「大概不會來了,外頭下起大雨了。」
「要不要打賭?那兩個是風雨無阻的。」破雲很有把握地說。
他會來嗎?雪個掩上了窗,雨都潑灑了進來。一縷愁緒掠過心湖。
雨呀,雨呀,不要再下了……她好不容易可以做回佟雪個。
門外一陣輕微的叩叩聲,忽然有個令她心動的聲音出現了,「武姑娘,佟泵娘的身體好點沒?」
雪個連忙對鏡照照,扶一扶頭上的金步搖。
「夠美了。」武破雲訕笑。女為悅己者容。
「討厭,還不快去請人家進來,外面在下雨呢。」雪個嬌斥。
「喲,擔心他淋雨……不知是誰說不要喜歡他了。」武破雲揶揄。
「我只是……」她一時也不曉得要接什麼好?
「只是什麼?還不快換衣服,你還穿著小雪的衣服!」破雲挑了挑眉。
看樣子,雪個喜歡文左烈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,卻不自知。
愛情真有這麼迷人?破雲側著頭想,愛情的煩惱不是也很多嘛?
門開了,武破雲半掩著門,「文少主,這麼大的雨還來這兒?」有心人喔!經過這幾天,她對文左烈已有不同的看法,不再把他當成登徒子。文左烈雖然外貌粗獷豪邁,但頭發和指掌都比一般男人來得縴細,她知道這外貌英武的漢子,絕不如表象的鋼鐵模樣,而是一個溫柔多情的細心男子。雪個需要的就是這種男子,只可惜,他已經有婚配了。
「這時節的天氣忽晴忽陰,最容易感染風寒,我帶了治傷風的藥,以防你們不時之需。」文左烈說。
一串嬌脆而清越的話聲,自房內傳來,「破雲,是誰呀?」假裝一下。
「文少主。」武破雲配合的說。
「請他進來嘛。」雪個甜膩地說。
是喔。武破雲讓開身,心里直好笑。誰說不要喜歡人家的?好個口是心非的女人!
文左烈走了進來,和佟雪個看見了彼此,四目沒有遺漏,完全地交接在一起了。眼前的她比他記憶中的還要動人,總算解了他多日來的相思苦。文左烈,完全地、徹底地看傻了。
空氣突然繃緊了,兩個人對望著,不知說什麼才好。
這兩人眼里只有對方,武破雲看看他,再瞧瞧雪個。她都可以感受到兩人眼中的濃情蜜意。
他們要看到什麼時候?破雲乾咳兩聲,「欸,這個,那個。」她像極了江山美人里的大牛,人家唐明皇和鳳姊在那邊眉來眼去,他卻杵在中間煞風景。
「嗯……」雪個像是夢中驚醒,羞得滿臉彤雲。
「你好。」文左烈技巧地掩飾失態。
「你好。」雪個小聲地回答。
戀愛中的人,言行就像個白痴。「雪個,你罰少主站?」破雲看不過去,但,她可沒那麼好心,就是要捉弄雪個。
雪個臉頰又涌上兩朵紅霞,「少主,你坐嘛。」這破雲存心害她出丑。
「少主你人這麼高大,不要站著,不然這間小小的廂房就顯得很擁擠。」破雲笑吟吟地說。
「這小二,連個茶水也沒來換,我要去罵他。」她識相得很。
「破雲,你不要去罵……」她話還沒說完,武破雲已經離開了。
只有他和她了。雪個深垂螓首,那是少女才有的羞怯。討厭,他怎麼也不吭聲。
「身體好些了?」他偏過臉問。她看起來有些累。
「謝謝少主關心,我好多了。」雪個瞧了他一眼,就把視線移到裙擺上。要不了多久,她才會真正生病,司徒晴交代的事,她沒日沒夜地趕,身體已經感到不能負荷了。
「哪天有空到封勝世家走走,右瑜念著你呢。」文左烈環視一眼。這間上房,以屏風分隔了內外室,他听得出來,內室里沒躲人。那小雪呢?她明明進來了,又沒看她出去,怎麼不見人,難不成她遁士走了?不可能,她不會武功。可能嗎?她竟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!
「文姑娘活潑開朗,有時間,我會去找她的。」文姑娘美麗又善解人意,對是小雪時的她也很好,這樣的千金小姐,自是很多人追求,然而,文姑娘眼里只有司徒羽,他卻鍾情於自己,上天真是作弄人。
「你們等的人,還沒來?」文左烈不動聲色地問。
「還沒,但,他捎了信來,說有事耽擱,下個月才來。」不這樣說,他會起疑;哪戶好人家的姑娘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一住就兩個月。
「佟泵娘,你該不會是私奔,在等情郎……」文左烈鼓足勇氣問。那天女乃女乃問她來臨淄做什麼,她說在等人。不知為什麼,他就往壞的地方想,認為她在等情人。這個想法,折磨了他幾個夜晚。
「不是啦。」雪個笑了出來。他的想法好可愛。
「我還以為你是哪家的小姐,喜歡上個窮書生,因不被父親接受,所以離家出走,更好笑的是,我以為破雲是你的女護衛。」
「你想像力真豐富,我不是什麼大小姐。」雪個又笑了。
「還好只是想像。」他牢牢地看她。她笑起來真好看。
在他深情的注視下,美麗的臉上又紅了。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容易臉紅哩。
「你好美……」他的聲音低啞。
雪個慌亂了,「破雲,怎麼去那麼久?」她是不是很笨拙?她喜歡的人說她美,她卻說些風馬牛不相干的話。
「是啊。」他咧嘴一笑。她好清純。
「文少主,你……不,沒事。」她本來想問他和司徒晴的婚事,但,想想,她又不是他什麼人,太唐突了。
「你想問我什麼,我都會告訴你的。」他鼓勵她問。這意義很重大,代表她想知道他,也在乎他。
金雞箏種在哪里?雪個在心底問。表面上,她只是笑笑和搖頭。
她不問,他倒是想到要問她一件事。「雪個,我猜你女紅方面一定很拿手。」
「猜對了,我好喜歡刺繡,還有做飯。」她沒多想。
〔哦,你還會做飯?我以為你說你不是大小姐,只是說你不是大富人家的小姐,你在家還要下廚。」她沒有心眼,文左烈自覺這樣套話,很不光明磊落,但為了了解雪個和小雪是不是同一人?只有欺負她這一次,下不為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