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右瑜!」文左烈不讓她說。
文右瑜促狹地吐吐丁香,「你不準我說,我偏要說,我這還是成全了你。」
「到底是什麼事?神秘兮兮的。」老夫人催說。她這孫子英武不凡,可就是深沉了點,好像少了什麼?熱情吧!他除了對武學有熱情外,沒看過他對什麼事、什麼人感興趣。
左烈被譽為當今最可怕的劍手,但,跟十五年前的武狀元武岳陽比起來,還有段差距。左烈輸在哪里.輸在他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情仇,就無從體認「唯能極於情,故能極於劍」的七星劍法要訣。情感愈真摯深厚,武功愈登峰造極,爐火純青,這是俠骨柔情的道理。
照她看,左烈窮其一生,大概只能練到七星劍法七七四十九式里的第四十八式,和湖星一樣,永遠也不能天下無敵。
「女乃女乃,您有沒覺得哥最近怪怪的,心老是飛出去,練劍也是無精打采的,女乃女乃,您說這種徵狀像不像得了相思病?」文右瑜眉飛色舞地說。她這是先下手為強,把雪個塞給大哥,讓司徒大哥失戀。
雪個的耳朵都豎起來了。
「他看上哪家的姑娘?」老夫人急急地問。這可是好事。
「右瑜,你不要胡說。」他瞪了妹妹一眼。一廂情願的事,有什麼好說。
「女乃女乃,您看過的。」
老夫人略一沉吟,「那天來的兩位姑娘之一?」
「女乃女乃好聰明。」文右瑜嘻笑地說,「他喜歡澄淨清純的佟雪個。」
雪個張大眼楮,在瞧著一臉不自在的文左烈。他也會臉紅……
「喜歡,就把人家娶回來呀。」老夫人高興地說。
「人家對我有沒意思,還是個問題。」文左烈皺著眉。
他是承認了。雪個心跳如擂鼓,從他口里說出,和從文右瑜那兒得知是不一樣的,她的心又一次被撼動,這次,還有踏實的感覺。她幾乎想翩翩起舞。
〔哥,你的樣子,沒有姑娘不愛的。」文右瑜揶揄。
「這可不一定,要是對手是你的心上人,人家未必看得上我。」文左烈反將了妹妹一軍。
「司徒小子也喜歡那個姑娘?」老夫人恍然,「難怪你這丫頭想塞給你哥。」
「女乃女乃,我不管啦,我不要司徒大哥娶別的女孩。」文右瑜不依地說。
「這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思,豈能照我們的意思,又不是搶親。老夫人說。
「哥,為了妹妹的幸福,你要努力。」文右瑜抓住他手掌。
「我不是為了你,是為我自己。」文左烈輕點妹妹的額頭。
好不容易才想好——不談戀愛,此時,她已不知怎麼好了?
雪個痴痴盯著文左烈。他的痴情,她真能無動於衷?
左烈動了真情,老夫人露出微笑,眼中帶著沉思的意味。她還擔心他一輩子練不成七星劍法最後一式「愛恨情仇」,現在,擔心都是多餘的了。
「小雪,听小青說你歌唱得不錯。」老夫人心情好,「左烈,小雪唱,你來吹笛。」
「老夫人,獻丑了。」雪個輕輕一福。這小青,就愛把她的事到處宣揚。
「小雪,我吹一首寫情至深,優美動人的好歌,你猜猜看?」文左烈隨手摘下牆上的一支玉笛吹奏起來。笛聲如怨如慕,淒切動人。玉笛聲訴盡了他的情思……
這時,一副清麗的歌喉,和著笛聲唱起來︰
北方有佳人,
絕世而獨立。
一顧傾人城,
再顧傾人國。
所有的人都沉醉了。
一段歌唱完,笛聲並不停歇,從頭又反覆一遍。那清麗的歌喉接著唱道︰
寧不知傾城與傾國?
佳人難再得。
吹到這里,笛聲悠悠地逐漸消歇,那清麗的歌聲也隨著停止。
文左烈俊偉的臉上有一絲復雜的表情。他詫異的不是她聲似佟雪個,這他早就知道了,令他心旌動搖的,是她和他的心意仿佛是相通的……她一下就猜到了。
他對她的好奇越來越濃厚了。
第四章
今天是小雪的休假日,一大早她就出了封勝世家的大門。
一團冷涼近乎凜冽的晨風迎面撲來,是早了點,臨淄城內還是一片沉寂,幾個早食攤子剛剛推出,卻也是沒聲沒息的,這幅景象把臨淄城襯得特別寬敞宏偉,天宇格外高渺無限。
十幾天沒見到破雲,一見到降龍客棧在望,雪個拉起裙擺,拼命地跑。柳樹旁一條人影躍過高牆,落在瓦檐上。
他清楚地看到小雪走進武破雲和佟雪個的房間。文左烈唇角微微牽動。
小雪和她們是一夥的。
雪個一進房,破雲,你要開花店?」滿屋子的鮮花。
「這些花是你那兩個愛慕者的杰作。」武破雲拉過她坐到鏡前。
「我不懂。」她轉過臉。沒事,送花做什麼?
「不要亂動。」破雲又把她的臉放正,慢慢地撕去假皮。
「你快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?」雪個跺跺腳。
「急什麼!」破雲存心讓她急。
「快說嘛!」她嬌嗔。
「文左烈和司徒羽他們兩個有多煩,你知道嗎?」破雲慢條斯理地說。
「我不知道,我在等你告訴我。」
「你去封勝世家後,他們都來找過你,我呢,就騙他們說你身染重疾,不方便見人,結果,他們每天都來問候你的病情,這些鮮花、水果是他們帶來的,他們很想進來探病,但,都被我轟回去。」破雲擠眉弄眼,「你沒看到,那兩個人走的時候,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,八成以為你避不見面。」
「你趕他們的時候,一定很凶。」雪個嘟著嘴。破雲有厭男癥,所以,和男人說話都很不客氣。
「那當然,怎麼?舍不得我罵他們。」破雲得意地哈哈大笑。什麼公子、少主,就算皇帝,想追她們雪個,少不了要忍受她的氣。
「你喲!」雪個橫了她一眼。
「你是心疼哪一個?」破雲抵了抵她。情竇初開羅!
「沒有。」她忸怩了起來。
「少騙了,不說,我呵你癢!」破雲作勢。
「你好壞,破雲……」雪個朝她紅了臉,「我好像有點喜歡文左烈。」
「郎有情,妹有意,這樣事情就好辦了。」破雲拍拍她的粉肩。
「你在說什麼?」雪個滿困惑的樣子。
「你嫁給他,聘禮我們也不要別的,就金雞箏,這樣不是很圓滿。」
「嗯……」雪個低頭,就是說不出話來。
「你不是喜歡他嗎?」
「沒錯……」她很確定。
「那還有什麼問題?」在破雲的心里,只要兩情相悅,就萬事太平。
「他快娶司徒晴了,而司徒晴很不好惹,她揚言要把我趕出臨淄;我想,就算我如願嫁給文左烈做小,她也會讓我的日子不好過。」雪個滿眼悒郁。
透過小青的長舌,和她自己的觀察,司徒晴是個佔有欲很強的烈性女子,其生,恨欲其死,這種女子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?她要是嫁進文家,總有一天會被司徒晴謀殺。
她和文左烈有緣無分。
「哦。」破雲沉默了。雪個是很柔弱的女子,像朵需要呵護的花,怎禁得起風風雨雨。雪個只能嫁給一心一意愛她、只有她的男人。
「我想過了,我還是不要喜歡他。」雪個天真地說。
靶情可以說不要,就不要嗎?破雲不怎麼相信。
「感情的事,我無法給你什麼建議,但是,不管你怎麼決定,我都站在你這邊。」破雲意味深長地說,「不要讓自己太傷心就好。」
雪個微微點頭。只要不再用情下去,她的傷心就不會太深。
「看來我們還是照原計畫,夜盜金雞箏羅。」破雲說。
「只有這樣羅。」
「在封勝世家,過得如何?有沒收獲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