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為什麼帶我來此?」她緊張而沙啞地問他。
「這里是所有事情的起點,不是嗎?」他的語句冷得令她顫抖。
「卡達……」
「不是嗎?」他凶惡地堅持著。
「如果你說這里是我與你父親相遇之地,那麼答案是肯定的。」她固執地回答,眼光從他銳利的注視下轉移至他後方一大片菜圃,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。
「你還常來嗎?」他又進一步問她︰「幾次?希望找到另一個有錢的老人?因為也許他會在遺囑中留一等遺產給你嗎?」當他這樣打擊她時,她已因滿眸的憤怒而增加了面對卡達的勇氣。
「你帶我來此就是為了要侮辱我?」
「你以為我帶你來此是想跟你?」他傲慢地嘲笑她。
「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忍受你了!」她沙啞地說,並模索身旁的車門把,但卡達快速地靠過來,緊緊抓使她的手,阻止她逃跑的企圖。他身上的體溫是如此令他迷惑,她再一次地掙扎,但他的手臂如同鋼圈一般緊緊將她箍在強壯堅硬的胸前。
「我不知我為什麼要帶你來此,」他喃喃地說,剛強的手臂阻擋她的掙扎。「我開始懷疑你是個女巫,因為每次我一接近你,除了想跟你之外,什麼事都想不起來。」他的嘴唇突然襲向她的,這個行動有效地使她放棄了抗拒。她的嘴唇被分開了,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卡達,她毫無意識地回吻他。他的手滑進她的外套,爾後向上伸入她的上衣里面,模撫著她柔軟的胸部,熟練地探測她的身軀,一直到芬娜心醉神迷地顫抖起來。
「卡達……」她喘息著叫喚他的名字,當她自然地將手纏繞在他脖子上時,他突然粗暴地推開她,以致她頭暈目眩地跌在車門邊。
他的臉已轉成蒼白,那前一刻才在她的手,此時則緊緊抓著方向盤。「我鄙視你,但更鄙視我自己,為什麼對你還充滿了?」
「有那麼可怕嗎?」她發抖著想將自己被他激起的情緒平息下來。她悲哀地想著,他不僅輕視她,而且更具體地想使她相信這個事實。
「我真想將你打入監獄,但瑪莉叫我不要報警。」
瑪莉當然會阻止他這麼做,她想著,不覺冷笑出聲,接著更有點歇斯底里地笑著說︰「多麼……多麼仁慈啊!」
「停止!不許笑了!」他激動地譴責她,芬娜很快地鎮定下來說︰「我很抱歉。」
「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。」他繼續以冷酷的聲音說︰「瑪莉是個非常溫和而且天性善良的人。」
「噢,我相信她是的。」她的聲調不自覺提高了不少。
「這已不是第一回了,每次一談到瑪莉,你就出現這種諷刺嘲笑的態度。」他沉思地觀察著,眼楮咪成一線。「你恨這事實真相被瑪莉看到,對不?」
話題已經導至危險的路上去了,她馬上機智地回答︰「我一點也不恨她。」
「你應該感謝她!」
「我應該嗎?」她嘲諷地說,然後又好奇地問︰「你們真的去了警察局?」
他嘴角冷酷地說︰「我考慮過。」
「但瑪莉告訴你不要這麼做,對不對?」她溫柔地替他做下結論。
「瑪莉是個容易原諒別人的人。如果你不厭其煩地去認識她,就會了解到這一點。」
「你曾不厭其煩地來了解我嗎?」她惱怒地反問他,內心難過得發抖,將眼光望過菜圃,狠狠地說︰「你只看到你那顆懷疑的心所想看到的。」
「但事實證明我懷疑你是正確的。」這句話是肯定句,而非疑問句。
「你也有一段時間對我感覺不同。」芬娜勇敢地反駁。
「我是個傻瓜,才讓自己被你老練、虛假的天真外貌所吸引。」他惡毒地對她說︰「你愚弄了我父親,最後也愚弄了我,但過不了多久,終于露出狐狸尾巴?對嗎?」
一股想解釋的沖動浮上心頭,雖然她無法暴露這個非常重要的真相,但至少可以使他相信,她與他父親純潔無瑕的友情。
「卡達,能獲得你父親的友誼對我來說已經夠了。我自幼就沒有父親,不管你信不信,我愛他,就如愛我父親一樣。我從未想過他會在遺囑中留給我任何東西,如果知道,我一定會拒絕的。」她的聲音不知不覺流露出誠懇的語調,全然的真誠表現在她棕色的眼楮里。但卡達除了自己的偏見外,對此完全漠視。
「我是在一次總外中與你父親相遇的,」她繼續凝望那打在珊瑚礁上澎湃的海浪。「他需要幫忙,我則幫助他。當我們坐在草地等藥丸發生效力時,我們談了很多。你父親是在那時候知道我的孤獨,也知道我渴望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。」她的眼里充滿了回憶,然後她輕輕轉身面對正安靜看著她的男人。「我不要他的錢,卡達,你父親已經給了我所需要的感覺。」
這段話慢慢地流落在短暫的沉默中,沒想到卡達仍嘲笑地說︰「這是一篇很好的演講,你花了多少時間準備的呢?」
「我可憐你!卡達!」她混雜著憎恨與憤怒,狠狠地說︰「你不會了解的,甚至別人在你眼前用粗大的字體打在螢光幕上告訴你,你也不會了解的。像你這樣的人,一方面渴望別人的友誼,另一方面又害怕別人的陷害,那是多麼痛苦啊!」
「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,才使我變成這樣。」他凶惡地反擊,芬娜的忍耐已到了極限,舉起手想甩他一巴掌。正欲打過去,手腕卻在半空中就被截住。她的手臂被殘忍地轉到背後,她痛苦得叫了出來,而卡達無情的嘴唇用力封住了她的嘴。她幾乎要窒息了,這個吻象征著懲罰,在他強硬的手臂下,她根本無法反抗。
他終于放開她了,芬娜麻木地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受傷的下嘴唇,沒想到這個無意識的動作,激起了卡達的悸動。她抬起頭發覺他的眼神已被取代,使她的脈搏也不禁加快,卡達低咒了一聲,把她推到一邊,猛力發動車子。
帶著迷惑與受傷的心靈,她縮在座位一角,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公路。當他將車子停在她住的大樓門前時,芬娜轉身並伸出手,做了個握手抱歉的手勢。
「卡達——」
「我不知道你對那麼輕巧的吻也要收錢。」他的語意全是嘲諷。
芬娜驚訝地愣在那里,還來不及完全意會到他的惡意,一卷紙幣已放進她的手里。
她不可思議地呆看了一會兒,才明白他的意思,她面無血色地按捺住快要沖出的淚水,憤憤地丟下錢,好像那是塊正在燃燒的燙煤一般,痛苦地奪門而出。
當她進入公寓,將鑰匙丟在門口玄關處的小桌上時。她全身已不自主地發抖著,她想將這些傷心的事丟置腦後,卻徒勞無功。每次一想到她無法反抗卡達,就覺得自己低賤骯髒,她是個傻瓜,竟讓自己受他的侮辱!
門鈴刺耳地響起,打斷了她的思路,她害怕地胡亂猜疑︰「是卡達跟上來了嗎?」她生根似地站在原地,但門鈴又急又響,她決定努力控制自己去應門。
「我正想你是不是出去了?」當她快速將門打開,看到原來是蘇卡洛時,她像得到解月兌般地幾乎哭出來。她望著蘇卡洛溫和的眼楮說︰「蘇卡洛,噢,蘇卡洛,看到你實在太好了。」她大叫,並抓緊他的手臂,自然地拖著他進來,「只有你才是思想穩健、通曉事理的人。」
蘇卡洛用手推了推額前難以梳整的黑發,懷疑地看著她,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這份恭維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