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恨沒見過這等陣仗趕緊從實招來,「李別恨,洛陽人士,臥泉山莊少莊主,暫時還未娶親。」不過快了。
張老爺反復咀嚼著他報上的資料,「臥泉山莊?哪個臥泉山莊?臥泉山邊的那個莊子?號稱大下第一溫泉勝地,專門接待當今聖上和權貴名流的臥泉山莊。莫非您就是深受當今聖上賞識的李莫愛?」一個人可以有兩個名宇嗎?
每次向外人介紹自己,最後都會落得這樣下場。別恨早已習慣了,「抱歉,那是吾弟的名號。」莫愛永遠比他這個哥哥出名,誰讓他深受上層人士的喜愛呢!雖不在朝堂,卻權勢逼人。
听到他的解釋,張老爺多少有點失落。不過畢竟是兄弟嘛!就算不是,應該也差不遠了,總比王大力更配自家女兒。既然如此,他就……
「金鵲!金鵲,金鵲,你沒事吧?金鵲——」
是誰在叫金鵲的名字?日開毫無所覺地呆在原地,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個身份正是張家小姐「金鵲」。
丫鬟推推她,「小姐,是大力哥啊!」
大力哥是什麼人?日開不懂形勢轉移,還傻愣愣地左顧右盼,「他來找誰呢?」
「自然是找小姐您了!」小姐自從被李公子從湖中救了上來,整個人就變得好奇怪,莫非是鬼上身?
丫鬟不厭其煩地交代著︰「小姐,您忘了嗎?您曾經跟大力哥一見鐘情,說定了這一生非他不嫁,可是老爺嚴厲反對,您甚至昨晚還說要以死相逼,沒想到您今天真的投湖了,要不是李公子出現得及時,如今你已經成了怨魂一縷。」
鬧了半天這小姐是因為這個投湖啊!不僅日開听明白了,連別恨也了解了整件事的原委。就說日開運氣不好吧!沒有一次借尸還魂是能平安成功的,這一回竟然惹下情債一堆。
四目相對,他們在彼此眼中尋找解決之法。趁這會兒工夫王大力已經沖破了家丁的阻截,沖到了日開的面前。他一語不發,強壯的身子猛地沖上前,擠開別恨。他將日開攬在懷中,隨即嚎陶大哭。
「金鵲,我的金鵲,我听說你跳湖自殺,你怎麼能這麼傻呢?就算你爹不同意我們的婚事,我們也可以私奔啊!我保證一定能夠養活你,你又何苦自尋死路。幸虧你平安無事,否則,我一定會隨你而去的。金鵲,我的金鵲……」
別!千萬別!日開用盡力氣也沒能從他的懷中掙月兌開,她拼命使眼色給別恨,他竟然裝作沒看見,實在是太氣人了。
別恨可以熟視無睹,張老爺可不會容王大力放肆下去,叫了幾個家丁,大家手忙腳亂地扒開王大力。
張老爺帶頭做出狗眼看人低的姿態,「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?居然也敢說能養活我的女兒,金鵲從小穿金戴銀,她就沒吃過苦,跟著你,不用尋短見,她也活不了多久。我告訴你,你休想染指我的女兒,我已經決定將她嫁給臥泉山莊的少莊主李別恨公子為妻。」
王大力根本不接受這樣的安排,「張老爺,我和金鵲兩情相悅,你又何必拆散我們呢?你已經害得金鵲差點尸沉湖底,這還不夠嗎?你到底想怎樣?」
張老爺氣得不知如何是好,他卷起袖子指指日開,再點點別恨,「你給我搞清楚了,不是我逼他們成親,是小女有意嫁與李公子,以報他救命之恩,想你這種粗人也不懂為人的道理。我懶得跟你說,成親那大,你就不用來了。免得壞了氣氛,還壞了我的心情。」
「不可能的。」王大力簡直難以置信,他沖破家丁,上前抓住日開的手,「金鵲,我知道你不想嫁給別人。你說過,這輩子非我不嫁,我也說非你不娶。你決不可能嫁給其他人的,決不可能!」
張金鵲是決不可能嫁給他人,她見日開也決不可能嫁給別恨以外的人。掙月兌王大力的糾纏,日開無顏面對他炙熱的注視,「我要嫁給別恨,這是既定的事實,你還是另覓佳緣吧!」
王大力顯然受了大的刺激,他拉著日開的手死也不肯放,「金鵲,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,你說啊!你告訴我,我們倆一起解決。你爹那邊有我一人擔當,你告訴我啊!你快點告訴我,究競發生了什麼事啊!」
就是金鵲小姐已經淹死了,然後日開佔了金鵲小姐的身軀嘍!這種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啦!日開不斷地往回縮,直縮到別恨的身邊。「別踫我啊!我已經決定要嫁給這位李別恨了,你趕快去別處找人來愛就好啦!」
她一句話抹殺了王大力長久以來的堅持,他簡直要崩潰了,「金鵲,別對我這麼殘忍。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的,你說啊!只要你說出來,我們可以一起解決,你若是不說,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?你不能這樣對我,你說啊!你快點說啊!」
他大力地拽她的手臂,痛得日開不住地掙扎,卻更加疼痛,「你……你放手啊!別恨,救命!」
別恨想要插進來,可是一見大力那副激動的模樣,再瞧他魁梧的身形,頓時嚇得後退了幾步,「讓我來了解一下,這位王公子是不是書香門第出身,只可惜家道中落。于是,張老爺百般阻攔,決不讓日開……我是說決不讓金鵲小姐和王公子共結連理——是不是這個意思?」
他話剛落音,張老爺立刻跟他吹胡子瞪眼,「我是那麼腐朽的人嗎?也不想想,若他真是出身書香門第,我早八百年就答應了。」
別恨正在迷糊中,丫鬟上前為他解惑︰「大力哥與我家小姐在菜市場一見鐘情!」
原來不是桃花相會啊!只是,菜市場會不會太離譜了一點?再說了,書生在菜市場做什麼?他不停地拿眼瞟日開。
看我干什麼?我怎麼知道他跟金鵲小姐之間有什麼關系,我又不是張金鵲,我是見日開,你沒忘吧?丫鬟,上場解釋!
「我家小姐見到大力哥的神勇,直說她的如意郎君就該是這般模樣,從此非君不嫁。」
神勇?別恨看看自己不夠魁梧的身材,從小到大,他就沒被人稱過神勇,「原來這世上也有書生是英勇無比的。」
「什麼書生?」張老爺口水如甘露,「他是菜市場殺豬的!」
「咳!咳咳!」別恨連咳幾聲,內傷還沒好。
王大力從傷痛中蘇醒過來,「殺豬的怎麼了?殺豬的就不是人了?殺豬的就不能愛大家閨秀了?我和金鵲兩情相悅,要不是你從中阻攔,我們早已成親了。」
說到這兒張老爺可得意了,「可現在金鵲不嫁你,她要嫁給李公子,人家可是臥泉山莊的少莊主,不是你這個殺豬的可以媲美的。來人啊!把這個殺豬的給我轟出去!」
家丁一涌而上,將王大力轟了出去。隔著兩扇門,依然能听見他的咆哮,「我不會放棄的!李別恨,金鵲是我的,她一定是我的,我會把她搶回來的。」
別恨冷汗直冒,他沒有信心能贏過拿殺豬刀的人,更何況他也不想跟他比。閃躲的眼神非常不巧地撞到了日開那雙賊溜溜的大眼楮,他眼中的她依然是有著五歲身形的紅衣女圭女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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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把身體還給我!快把身體還給我!你搶了我的身體,你壞了我的名聲,你甚至讓我所愛的人受傷,我不會原諒你的,我做鬼都不會原諒你……」
「啊——」日開從床上坐起身,望著周遭陌生的環境,絢爛的床帳,她的心底涌起最原始的孤單。本以為做了人就能獲得她想要的一切,原來人也有自己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