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在這兒坐著了,去我的房間吧!那里正對著學校北邊的那片湖,現在看起來應該更美。」
「就像成曄用鋼琴描繪的《幽湖》?」
又是成曄!「再提他,我要吃醋嘍!」蕭何冷不丁地親吻她的唇,讓屬于他的氣息染指她的身。
他的吻來得急促,池硯想躲卻無處可躲,象征性地掙扎了幾次,只能任他征服。
一道閃電劃過天際,隨即是雷聲轟鳴。像是某種預兆,池硯嚇得捂住耳朵躲進了蕭何的懷中。她從未如此害怕過閃電打雷,今天這是怎麼了?
女生嬌怯的模樣最易吸引男人,蕭何在不覺間心動了幾分,輕撫著她的頭,他把這歸結為「寵」,「不用害怕,我就在你身邊。如果雷電是沖著你來的,就讓它劈我吧!不管屋外有多大的風雨,我都會為你遮擋。」他無意間說出的承諾,被匆忙走過的雷聲記住了,被劃過天際的閃電帶給了神。
埋在他胸前的臉染滿了沉醉在愛意中的笑容,她愛听他演奏成曄的曲子,也愛听他說話,像現在——
「我畢業後會去維也納進修鋼琴專業,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。你什麼也不用做,只要用你的畫筆畫下那里的美好就可以了。然後,我們會在那里結婚,居住在一棟有花園的別墅里。我相信,總有一天我能憑著我的實力登上維也納的金色大廳,讓世界傾听我的演奏。」
那是用金色的陽光勾勒出的藍圖,而窗外卻是一片雷電交加,眼看……風雨就要來了。
池硯閉上眼楮,「等結婚以後,我們要先生一個女兒,她要長著一雙會彈鋼琴的手,你來教她彈琴。再生一個兒子,他對色彩、形象要極富幻想力,我會教他畫畫。咱們一家四口要游遍全世界,將琴聲彈遍每個角落,用畫筆記下每處美景——光是想象,我都覺得興奮。」
也只有想象能讓他們為之興奮!
長時間地抱著她,蕭何的手臂有些酸,他索性將她抱到床邊,兩個人靠著床靜靜地說著話,窗外的風雨且不去管它,反正有個家為他們遮擋。
「干嗎要生兩個小孩?很煩的,一個就行了。」
「我喜歡要兩個寶寶。」
她堅持,他放棄原則,「你想怎麼樣都行,我都听你的,誰讓我愛你呢!」
她身上發出的女人香一再慫恿著他的,一道閃電、一陣雷聲成就了他最原始的沖動。池硯瑟縮在他的懷中,讓他成功地困住了她。
兩顆年輕的心跳動出相同的旋律,窗外風吹雨打,天地間被突來的黑暗掩埋,雨水洗刷出一片冰冷,寒意刺骨……
從蕭何的懷中醒來,池硯慌張地看著床頭的時鐘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,好在沒有一覺睡到天亮,否則還不給金山那個管家婆罵死!
想推醒身邊的蕭何,看他沉睡的模樣,她心頭不舍,艱難地爬下床,迅速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衣服,她將襯衣塞進褲子里。
驀然回首,經雨水沖刷後的窗戶如鏡子一般明亮,看著玻璃中的自己,明明毫無異常,可她的心里卻是忐忑不安。像是在昏睡中就失去了自我,再看自己,就像玻璃中的幻影,竟是那樣的不真切。
不知從哪里落下一滴水,順著玻璃光滑的表面慢慢流下,看在池硯眼里,正是從鏡子中她的額心劃下,直劃到她的唇心,將完整的容顏劃成了破碎的兩瓣,再也拼不回從前的完整。
她……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?
沒有時間理清那紛繁的情緒,夜色濃如墨,她需要穿過黑暗回到自己的住處。管不了這許多了,她拉開門一頭扎出了蕭何的臥室,幾乎是閉著眼楮,她穿過客廳再迅速走出寢室。速度之快,讓端著咖啡從廚房出來的向 只看到了她的側臉。
「你……等……」
她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,向 模模鼻子,看看關上的寢室門,再瞧瞧蕭何虛掩著的房門。他若有深意地輕輕一笑,「好小子,這麼快就上手了!」
到底是蕭何,這麼有女人緣。相比之下,他可就慘透了。
向 汲著咖啡,有一搭沒一搭地翻動著鋼琴旁散亂的曲譜,成曄的經典曲目怎麼就這樣被拋棄在腳邊?
究竟什麼才是「經典」?愛情嗎?
經典的愛情就不會被人拋棄在腳邊?
你確定?
誰確定?
第二章
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奇怪?
金山打著哈欠鑽進洗手間,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最適宜想心事。這段時間池硯也不知怎麼了,成天精神恍惚。也不知她都在想些什麼。都說戀愛不能隨便談吧,要是談成了她這樣,好端端一個女生可就徹底地瘋了。
不知道用英語字典砸她,能否將她砸醒哦?
金山正思考著英語字典的幾大用處,忽然瞥見洗手台邊放置的奇怪小盒,上面還打著英文字母,她對這個比較感興趣。拿過來一眼掃到底,沒想到她從坐便器上跳了起來。
「池硯……池硯,你……」
正在收拾畫夾的池硯看到金山手中抖動的小盒,一把搶了下來,「這是我的東西,你怎麼可以隨便亂翻?」
「它不是你的東西,我還不管了呢!」欺負她書呆子,什麼都不知道是吧?「這是驗孕棒,這是你的驗孕棒?」她情願听到她堅決的否定,情願自己被池硯用英語字典砸暈倒。
叫池硯怎麼否定?她能否定一時,可否定不了事實。手掌緊攥著驗孕棒,她頹廢地倒在了地上,「金山,你一向很聰明,你告訴我……你告訴我該怎麼辦?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?」
金山也慌了,「難道你真的……真的……」
她多希望只是虛驚一場,可事實不允許她再欺騙自己,「恐怕……恐怕有四十五天了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。我剛讀大學,我會因為這件事而被迫停學。如果我告訴爸媽,他們非打死我不可,可是我又沒有經濟能力獨立生下寶寶。我該怎麼辦?我到底該怎麼辦?金山,你告訴我,你快點兒告訴我啊!」
壓抑了許久,如果今天不是金山無意間發現了她的秘密,她也快撐不下去了。
她強烈的力道掐痛了金山,讓她更加清醒地認識到事情的嚴峻性。她想不出任何解決的方法,但她卻知道這件事不該由池硯一個人去煩顴惱。
「去找他,去找惹禍的人。無論是責任還是麻煩,都不該你一個人來承擔。既然是他闖下的禍,你就該找他一同解決。他不是號稱‘降冥王’嘛!連冥王他都能降伏,這點兒問題一定難不倒他。」
是男人的,他就該出面解決。要一個女生為他煩惱,他算什麼東西?
金山的提議池硯不是沒想過,可一想到要將這麼麻煩的問題交給蕭何,她就忍不住地顫抖。她害怕,怕什麼?怕他承受不了壓力拋棄她;怕他連幻想的機會都不留給她;怕她連最後的依靠都一並倒塌。
「怎麼決定,他都有權知道,不是嗎?既然如此還不如早一點兒告訴他,兩個人想辦法,總比你一個人在這里手足無措來得強。」
他是孩子的父親?
對啊,她煩惱了這麼久,怎麼忘了最根本的問題。也許,她的擔心全都是多余的,他會很喜歡他們的孩子。他不是也說過嗎!他想要一個會彈鋼琴的女兒,一個可愛的女兒,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女兒。
而且蕭何平時出手闊綽,相信多養一個寶寶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。好了,這樣想著,池硯的心也漸漸地平復了下來。
去找他,這就去找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