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是首席工程師,一個是溫柔獸醫師,就連可憐的小紅,好歹也是堂堂碩士一名,子安卻統統看不上眼?可這些人為什麼就算分手了,還是痴痴地等著她?她到底有什麼好,值得這些條件這麼好的男人那樣心甘情願地等著、守候著?
他突然很害怕,不知道接下去又會冒出什麼樣的男人。總統兒子嗎?他哈哈干笑了數聲,卻完全沒有一點玩笑的心情。說實話,如果哪天《壹周刊》上面報導出子安和總統兒子有段緋聞,他可能也不會有多驚訝。
原來,他也是一只井底之蛙。曾經以為自己不可一世,仗著年輕哪里都想闖蕩、什麼都想試試看,卻在遇到這個女孩子之後,才知道自己的見識有多淺薄,總是用那些陳腔濫調試圖在子安身上找出邏輯來遵循。
嘆了口氣。大哥說的沒錯,他果然還真是年輕的毛頭小子。
只是不知道,這些優質男人,為什麼子安都不要呢?
「總統的兒子?我認識啊!」電腦熒幕上一顆水球這樣寫著。
他瞪著那行字。要是以前,他可能早激動得把嘴里的可樂給噴在可憐的電腦熒幕上,但這一陣子被子安「折騰」訓練過後,他已經練就一副見怪不怪的本事。他把可樂吞下去,又伸手抓起在鍵盤上跳舞的小白貓。
「怎麼認……」小貓爪和他打字的手指在鍵盤上齊飛。
「克里夫,你怎麼了?怎麼胡言亂語起來?」
「你的小白貓,在我鍵盤上跳舞!」好不容易用幾條鱈魚香絲把小白貓給騙開。「剛剛只是想問,你和總統兒子怎麼認識的?」
「以前念大學的時候,去他念過的高中帶團康啊!當然,那時候他老爸還不是總統啦!只是他滿大方的,有空就會常常來找我閑聊,所以對他印象還滿深刻的。」
「算你厲害。那美國總統的兒子咧?該不會你也認識吧?」連這個都認識的話,他絕對甘拜下風!
「他不是只有女兒嗎?」
出糗了。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。
「美國總統是沒見過,不過我見過英國女皇哦!而且就站在我面前,還問我從哪來的呢!」
「該不會是你在白金漢宮大門前跌倒吧!」
「才不是!我念書那年剛好是女皇登基五十周年紀念,她要巡回全英國一趟來慶祝,剛好第一站就是我念書的學校,我就是在那遇見她的。」
無言以對。他有點不太敢再問,不知道這女孩又會爆出什麼料?
「對了,白白好不好?」
白白?誰?他轉頭看了看,突然腳下一痛!低頭看去,小白貓吃完了那幾條鱈魚香絲,又開始不甘寂寞,小小的貓爪子是開始攻擊他的腳。
「很好。」開始掙扎著要不要告訴她阿哲說的話。
「阿哲呢?他應該還不錯吧?」
「不錯。」該來的總是要來。雖然白白根本不是他撿的,但受人恩惠,總還是要把話帶到吧?
「唉,忘了要你順便告訴他,別再等我了。」
他倒抽一口氣!這個女人好可怕!連對著電腦熒幕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嗎?
「說真的,你到底有多少‘前任男朋友’?怎麼個個听起來都來頭不小的樣子?」
「忘了,也懶得數。反正有時候需要幫忙的時候就會聯絡一下,平常大家也相安無事。」
「他們不會打架嗎?」
「打架?為什麼?有什麼好打的?真是無聊!哈!」
說的也是,看看這幾個男人的架勢,要真和他們打架,他一定也打不過。
「我說,你這樣處處留情好嗎?他們又不是上輩子欠你的,何苦為你守活寡?」
「守活寡?哈哈哈……克里夫,你好可愛!」
「我是認真的。」他不希望見到其他痴心的男人和他一起搶著子安。
「我想他們上輩子還真是欠我的。」
他沒有回。他想,那自己上輩子是不是也欠了她的?
「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男人,我和他們在一起很快樂。」
「那為什麼還要分手?」
「因為,他們到最後都要求一項我不可能給他們的東西。」
「不會是貞操吧?」他干笑幾聲,看著白白又努力爬上桌予。
「怎麼可能?沒看我才認識你沒多久,就這麼大方送你了?」
他一張臉垮了下去。听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稀罕的樣子……
「當然不是。他們都很好,真的都很好,但就只差一點點。就是那一點點,所以最後我還是離開了他們。」
「沒有人是百分百完美的。」
「克里夫,我想你現在一定還不會懂的。我可以接受不完美,但不能接受被要求給他們一個我不可能給與的東西。」
「……那到底是什麼?」
「一輩子。」「……結婚?」
「好聰明!不愧是我可愛的小學弟!」
「結婚有什麼不好?是男人都想把心愛的女人娶回家的啊!」
「可是他們不了解,有時候,愈想要的東西愈強求不來。」
「我不懂。」
「等到有一天,當你踫見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,也許你就懂了。」
他已經踫見了,為什麼他仍是不懂?
「女人…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生物?」家樂喃喃念著。
阿藍抬起頭看他了一眼,又看看他手上捧著的解剖學課本,正翻著女性生理構造的那一頁。
「阿樂?阿樂?你沒事吧?」他在家樂面前揮揮手。對方沒反應。
「阿樂?快醒醒啊!明天就要期中考了!」他拿起一根大腿骨敲了敲家樂的額頭。
他回過神來,看著滿桌的人體骨骼,又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夜深人靜。胖子的鼾聲回蕩在小小的研究間里。後天就要解剖學期中考了,荒廢了一個暑假,之前學的早忘得一干二淨,加上被子安給引得分了心,整整一個暑假下來,一向成績中上的他居然好幾科低空飛過,看得阿藍心驚膽戰。
「咚」地一聲,他整顆頭埋在厚厚的原文書里,不想再抬起來。
「阿樂?振作一點吧!你將來可是要當醫生的耶!」
「我去當哈姆雷特好了。」說完他拿起一顆骷髏頭放在自己頭上。
「別鬧了!」阿藍趕忙搶下那顆骷髏頭。「系上就這麼…副人體骨骼而已,到時候弄壞了,看你怎麼賠!」
他眼神有些茫然地看著滿桌骨頭,想了一下,問阿藍︰「不是要考解剖學嗎?為什麼要和這些骨頭大眼瞪小眼?」
阿藍拿起骨科課本在他頭上用力一拍!
「解剖?明天考的是骨科!你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?」
全身虛月兌地從教室走出來,經過一晚上阿藍的惡補,這次考試應該能有驚無險吧?阿藍為了讓他能記住每根骨頭的正確位置,還特地小心翼翼地把那堆骨頭一根根排在睡死的胖子身上,到現在他滿腦子還是胖子那副怪異的模樣……感覺有點惡心。
背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。他掏出來一看,是一個短訊克里夫,考試順利吧?考完了一起去平溪放天燈好不好?
放天燈?那不是元宵節的玩意?現在不過是秋天,連年都還沒有過耶!
「誰說過元宵才能放天燈?就好像誰說只有過生日才能開party一樣。只要想做就做,何必管這麼多?」子安興奮地拿著剛買來的天燈左右打量著。「哇!好久沒放天燈了!」
十月中的平溪山里已經涼意颼颼,又是晚上,為了期中考連熬好幾天夜的他身體有些虛,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。
「克里夫,你冷嗎?我毛衣借你好了。」說完也不等他剛答,就遞過來一件橘色毛衣。
他往身上比了比——最後圍在脖子上當圍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