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麼宮內洋抓我的時候,你們又是如何保護我的?」阿刁突然氣憤填膺的逼問。
「我……」摩妮卡露出一絲困窘,求救式的抬頭征詢一臉幸災樂禍的蘇修賢,使她只得自圓其說︰「我恨……你啊!你忘了當時……你甩掉了我和那……日本婆娘一起。」
阿刁若有所悟的垂下頭陷入沉思。
「夠了!」蘇修賢張望一下手上的時間。「我們該去新宿車站和孟天築會合了,她是我們目前僅剩的線索!」
不由分說,蘇修賢大力的拉起阿刁向地鐵站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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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到了!爆內先生。」
孟天築心如擂豉,緊抓著話筒的手指也緊繃發白。她深吸口氣,向窗外眺望新宿景致。她位處于西新宿的京王飯店二五一七室。極目所見皆是新宿朝前衛發展後,最最現代、摩登的指標︰東京都廳、工學院大樓……等等。不覺為日本地處地震頻繁區,卻仍頻頻往高空疾沖的摩天大樓嘆為觀之,並對日本人的勇氣佩服萬分。
但日本人不可救藥的排外性,著實令天築在checkin這間五星級大飯店時,受到了滿肚屈辱的怨氣。主要是日本人眼中的台灣觀光客較為低級,不夠水準,竟聯合抵制台灣人往進日本四星級以上的飯店。這真使天築為台灣人叫屈與難過,一身傲骨使她更堅持要住在此以扳回台灣人的顏面,也幸好她長榮空姐的身份才得到日人的令眼相看。
暫時歇腳一夜,與阿刁踫面的時間越來越近,她內心的理智與情感也經歷了一番很大的爭戰。最後,她對徐浩的愛情戰勝了一切,硬壓抑住撕心的罪惡感與宮內洋接頭。
從話筒傳來宮內刺耳的好笑,一聲聲像是剝盡了孟天築的正義。
「很好!你打算拿阿刁來換徐浩了嗎?」
「我要先听听徐浩的聲音。」天築的緊張仍溢出強自鎮靜的外表。
「好!可以!」宮內十分干脆的將听筒轉移。另一端的天築大氣不敢喘的仔細凝听那令她魂縈夢系,為思念幾近肝腸寸斷的老公。「你老婆要和你說話!」
「天……築……」那微弱幾不可聞的暗啞男聲真是徐浩嗎?
「浩——」天築情不自禁的嗚咽一聲,淚水瞬間流竄而出。
「不……要哭……」徐浩的聲音氣若游絲。
好不容易天築止住了奔流的淚水,喉頭梗塞的顫聲說︰「你好不好?他們……有沒有虐待你?」
「我很……好,他們……不敢對我……」
「那你的聲音為什麼那麼虛弱無力?」她酸楚、激動的大嚷。
驀地,另一端又傳來宮內陰冷絕情的語調。「你們夫婦甜言蜜語夠了吧?」
「宮內洋!」天築語音激昂的厲聲問道︰「你對徐浩做了些什麼事?」
爆內輕哼一聲,有些責怪她大驚小敝的叫道︰「哼!你老公自己不適應日本食物,我們又沒那閑工夫為一個囚犯張羅吃食,這就必須接受你這娘們的問審嗎?」
「你騙人!」天築氣得全身打抖發顫。「他從學生時代就帶團跑遍大江南北,我從未听他抱怨過有哪個國家的料理吃不慣。你……你……竟……你說!你餓了他幾天?」
「孟天築!你可能搞不清楚狀況。」他的聲音冰冷又無情。「你再敢對我大呼小叫的話,別怪我用一具尸體和你交換阿刁!」
爆內的這句話立刻收到了效果,孟天築滿含悲憤,卻噤若寒蟬的不敢言語。
爆內快慰的揚了揚嘴角,繼續嚴厲冷聲命令︰「把阿刁帶來!記住!只能你們兩個人……」
「我還沒見到阿刁,但是我和他約在新宿地鐵站。」
「你確定他會到?」
「你會帶徐浩來嗎?」孟天築反問。
「我們真正要的是阿刁不是你先生。不過你要記往,在你先生得到自由後,別妄想和警方聯絡,因為阿刁的性命留存問題全仰靠你們是否合作了!」
孟天築緊咬下唇,啃嚙著內心為出賣阿刁的愧疚。
「阿刁幾點會到新宿車站?」
她遲疑了半晌才幽忽的說︰「九點半在車站的東口出口。你們盡量讓我看到徐浩的存在,否則阿刁絕不會順利到你們手上。」她故意將時間說晚半小時。
「哈哈……」宮內的笑十分不可一世又胸有成竹。「難道你允許阿刁逃跑,而讓自己老公繼續代替他受非人的虐待嗎?」
天築的臉色倏地慘白一片,心里不斷淌血。她以顫抖、挫敗的聲調喊道︰「我會把阿刁交給你,只求你……把……徐浩……還給我!」她無法自抑的又跌入新的淚泉中。
「九點半!新宿車站東口!」
爆內快速的將話筒掛上,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恭敬有禮的表情,對端坐一旁的風間弘二躬道身︰「風間君,」宮內若有所指的朝倒臥在地、因饑餓而氣息奄奄的徐浩掃了一眼。「我們真要帶著他到那麼熱鬧、充滿人潮的地方進行交換嗎?」
弘二飄忽的撇撇唇,看不出是笑是怒,連說話的語調都未泄漏他的情緒。
「把他帶去吧!我已經厭倦此處擺了具活尸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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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天築的焦急憂心,在見到遲到五分鐘後才出現的阿刁時,頓時幻化為一股興奮的喜悅。她不顧尾隨他身後的一對陌生男女,翩然的向阿刁奔去。
突然,她錯愕的停住腳步,不解的望著阿刁那充滿迷惘、疑惑,更視她為陌生人般的與她錯身而過,直挺挺的朝那片寄物櫃走去。
阿刁凝望著那片彩繪著山葉越野機車,以黑黃二色搭配搶眼的寄物牆,胸中莫名的一陣激動,無法控制的輕撫著那平滑的鐵板牆,腦海里卻充滿層層疊繞的濃密樹影……
「阿刁!」孟天築小心翼翼怕嚇著他似的輕聲喚道。
阿刁直勾勾的注視了她幾秒後,僵硬的搖搖頭,略顯失望的又將視線轉移至寄物櫃,眼眸在瞬間變得好深清、好溫柔、好灼熱……在這份熱情中,又有份迷?NB427?的飄忽于眼底擴大。
怎麼會這樣?孟天築不安的看了下手表︰九點十五分了。宮內隨時都會出現,或許他早就躲在某個角落對阿刁虎視眈眈,而她卻不知該如何對這位已不再滑溜聰明,甚至有些呆蠢愚笨的阿刁提出危機警告。她緊張的四下搜尋宮內或徐浩的影子。沒有!沒有他們的影子!真感謝日本人的守時觀念!
「阿刁!」摩妮卡注視著阿刁的轉變,當阿刁以一雙熾熱的雙眸並向寄物櫃伸出輕顫的雙手極欲撫模它時,她再也按捺不住的跳上前︰「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?」
「我……」阿刁的手如情人撫觸般,輕柔的感受到猶如凝脂的肌膚,看在眾人眼中只有「變態」兩字可形容,但他卻不為所動,自我沉浸在只有他自身明了的空茫境地。「我在等人,我和她約在這……」
「我早就到了!」天築霍地跳到他跟前,不顧蘇修賢、摩妮卡不約而同的震愕神色,硬扳過阿刁的肩頭使其面對面︰「阿刁,我們又見面了!」
阿刁歪著頭看著面前這位高挑修長、明艷動人的女子,那混身散發出的高雅卻不失親切可人的氣質,似乎並未能打動他混沌不開的記憶。他不帶感情,近乎粗魯的道︰「你是誰啊?」
天築交雜驚訝與怒氣的眼神一閃而逝,接著她發出一陣輕笑,對他說出他調侃她的一貫說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