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讓我抓到把柄可以罵你︰你真笨到了東京新宿!」
他倆初識時,天築曾被滿口粗言惡語的阿刁嚇得亂了手腳,以致被阿刁損得頭昏腦脹而不知反擊。但顯然失憶的阿刁卻記不得這一切,倒是聰慧的摩妮卡立即友善的對天築伸出支援︰「你就是徐先生的老婆嗎?你好!我是靳夢妮,你叫我摩妮卡就可以了,我是阿刁的女朋友。」
孟天築一頭霧水的接受了阿刁在日本的這位女朋友,一面揣測夏威夷的阿靜呢?但她一見到摩妮卡身後的男子,即意會全力的接受了他們︰「是你們將阿刁從樹海救回來的。」
摩妮卡輕點了下頭,又轉向阿刁道︰「別鬧了!阿刁,她就是孟天築啊!」
「我在等人!但不是她!」阿刁執拗的直指天築搖頭輕晃。
「他到底怎麼了?」孟天築笑容凍結的向摩妮卡詢問。
摩妮卡張口還來不及回答,阿刁卻扯了嗓門怒號︰「我——在——等——人!」他目露凶光的瞪視他們,似乎他等待的人失約之錯全在他們三人。
「好!」摩妮卡像哄小孩般耐心的問道︰「你說,你在等誰?」
「我在等……」阿刁卻傻眼了,呆愣的不知如何回答,足像個智能不足,只會撒野調皮的小孩。
「你說在等誰呀?」蘇修賢也一肚子大的逼近他。「你鬧得還不夠嗎?就看你裝死裝傻的……」
「我真的在等人!」阿刁一臉堅毅。
蘇修賢的耐心用盡了,一股濁氣涌上,使他憤恨的將阿刁狠狠沖撞上後方,死釘在寄物櫃上,咬牙切齒的說︰「說!你在等誰?」
回答他的不是阿刁,卻是一個尖細的女聲︰「他在等我!」
大家不約而同的轉過頭,孟天築首先對來人輕呼︰「阿靜!」
摩妮卡的臉色一下子比石膏像還慘白,只有她充滿憎恨、怒氣的大眼泄漏了她的情感。
「放了他!」站在一七二公分的孟天築身邊,靜子顯得既柔弱又矮小,但她厲聲喝阻蘇修賢的氣勢,又令人不得不欽佩這柔弱無骨卻堅強剛烈的小女孩。
蘇修賢掛著譏訕的笑容,放松了對阿刁的鉗制,眼光不停在阿靜、摩妮卡之間來回掃視。
靜子滿臉的堅韌固執,心跳如雷的向她那朝思暮想,以為自此天人永隔的情人緩緩走近。她輕蹙著那對靈眉及閃亮動人的棕眸,無限疼惜的望著阿刁憔悴瘦削的容顏,那病後蒼白的臉色與疲憊的羸弱,使她心痛哽咽得吐不出半句話,只得遲疑緩慢的探出手,淒楚苦澀的要去感受他真實溫熱的形體。她微微發顫的小手剛踫觸到他深陷的兩頰時,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,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。眾人當下被這突如其來的清脆掌聲震懾得毫無聲息,只能張目結舌的盯著出人意外的阿刁。
「你為什麼打我?」靜子緊撫著灼熱火燙的左頰,漾著點點水光的棕眸滿含怨懟不解、溫存哀淒的望著他。
阿刁目露凶光不發一語,他緊盯著靜子,緩緩的將上衣撩起來,露出焦黑的月復部。
靜子剎那間竟無法言語,適才的怨懟、哀淒全部被對阿刁的心疼苦楚所取代。許久,她才珠淚瑩然,氣息哽咽地說︰「你……怎麼會遭到如此……惡毒的……」那鞭傷、那灼傷逼得她泣不成聲。
阿刁無視她的哭泣,凌厲而苛刻的接口︰「去問你的老大——風間弘二。」
靜子腦中轟然大響,不敢置信的白著臉,猶掛淚痕、一字一句慢聲說道︰「我和他沒有任何牽扯,當時我為了你的失約而萬念俱灰,他拿著你的護照欺騙我說你已死亡,你並叮囑他照顧我,我才在別無選擇、未多思考的借住在他家。但當我發現他是個棉共……」
「不要再為你的所作所為找藉口月兌罪!」阿刁嘶喊的打斷她,一面不自然的掉過頭逃避靜子獨特的棕眸。他現在相信摩妮卡的話了,靜子真的是具有強烈的魔力足以誘惑他、蠱動他,使他幾近忘了自身所承受過的折磨。他僵硬的武裝自己。「別在我身上下功夫了,你騙得了我一次,卻沒有騙第二次的機會。」
靜子的臉色灰白,阿刁強壓下莫名的歉疚,一把將摩妮卡拉到身畔,殘酷的說︰「還我一個潔淨美好的生活吧!你回風間身邊,我則和我的未婚妻好好享受未來。」
靜子真被他這句話擊倒了,她如遭重挫般的搖搖欲墜,天築滿含善意同情的雙手穩住了她,使她灰敗的臉色漸漸有了些生氣,進而漲得通紅,羞憤與酸澀的醋意戳刺得她渾身打抖。再見到摩妮卡悠然自若的勝利笑容,靜子終于怒不可遏的喊了出來︰「你……你……你這混蛋!」她氣得連話都十分困難月兌口而出。「你竟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來向我報復!你為什麼不坦白些,誠實表示︰我已被你玩弄了,所以你決定甩了我?我還較能接受。因為你徹頭徹尾就是這麼個薄情寡義的花心浪蕩子!我千不該、萬不該在你突遭喪失親人的噩耗時,奉獻了我自己……」
「別听她胡說!」摩妮卡護衛式的擋在他們之間,深怕靜子的話使阿刁恢復記憶,她就無法順利的掌握住阿刁。她抓著阿刁的衣襟,凝重的說︰「別再和她多說,當務之急是追回金綠神石。」
這句話提醒了阿刁,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靜子,冷靜毫無感情的說︰「把寶石還給我!」
此話一出,眾人猶如吃了一記悶棍,皆以奇特怪異的神色輪流在阿刁、靜子身上打轉。
「交出來!」蘇修賢如逮到目標,直跳到靜子面前逼喝。
「我……」靜子方寸大亂,一下子還無法從與阿刁的情愛糾葛中醒轉,瞠目結舌的緊盯著阿刁身後的寄物櫃。她困難的吞咽了口口水,緊咬著下唇暗忖應付的說詞。
「交出來!」蘇修賢的語調多了份暴戾。
靜子在逼迫下仍然強迫自己提起精神奮戰。她強裝不為所動,卻隱隱流泄了忐忑的不安,看在阿刁眼中,竟使他憂心忡忡的想去保護她、幫助她月兌困。他下意識的了解外表堅強倨傲的靜子,其實是很單純脆弱的。
「他媽的!」阿刁在內心為自己有此想法大罵︰「我又了解她多少?」
為了掃除對她的憐惜,阿刁不禁上前扣住靜子的手腕,扭著嘴角冷笑道︰「將寶石還給我!」
「我會還給你!」靜子忿忿的掙月兌了他的手。所有對他殘留的愛意,都在他無情的作為下化為虛無。但她的心為何仍感到撕裂般的痛楚?她真恨自己愛上了這麼個不負責任又滑溜狡猾的人!
滑溜狡猾?
靜子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︰阿刁在向眾人做戲!
這個想法立刻使靜子試探性的開口道︰「要我交出寶石可以,但是……」她故意停頓一下,對阿刁面部迷惘的表情略微不解。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吧,不過憶及當初他在夏威夷飯店騙過了宮內洋與摩妮卡,靜子頓時勇氣百倍的執行她新成形的計劃。「我將它藏在一個非常隱密的地方,必須由阿刁——」她再度強調︰「只有阿刁一個人可以陪我去拿取,否則你們都別想再見到金綠神石。」
摩妮卡與蘇修賢面面相覷,似乎對這條件有些騎虎難下。
孟天築則按捺焦慮的望著指針︰九點三十五分了!她急得想跺腳。
阿刁又再次提出令眾人震愕的話。「你是不是將寶石藏在靜岡縣?」
天啊!靜子呆愣在原地!他怎麼可以將他倆對寶石的深層計劃于眾人前表露?豈不是將他們的「逃亡」路線留下了個尾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