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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之搜傳說 第14頁

作者︰余眇

窗外的天色已偏暗,六月初的季節,傍晚的風吹得臉溫溫熱熱的。胡亂將成績難看的試卷塞進書包,看著行動自如的同學一個個離開教室,一整天心情不爽的人只能拿出隨身听,一邊听著廣播劇一邊等某人接她回家。

「喂,你一個人待在教室里等緒方沒問題吧?我今天要去上補習課。」無論哪門學科的成績都在九十五分以上的好友毫無義氣地棄她而去,多半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。

「小心眼兒。」孤零零地抱怨將她獨自留下的好友,杜音伸了個懶腰。

緒方的下班時間是五點,然後從工作地點到學校最快也需要半小時的車程。無趣地看著窗外逐漸變得絢麗的晚霞,她不由得眯起眼。正在听的是一部非常郁悶的廣播局,男主角透著強烈憂郁的獨白配著小提琴悲傷的弦音,似乎能將听者的心志拖入悲情之海中淹沒。

「……我,害怕孤獨,害怕沒有聲音的世界。所以,縱使只是一只小貓的叫聲也能喚醒我塵封于內心的溫情。我記得母親自殺身亡後,她躺著的房間格外安靜。是冬季,屋外下著鵝毛大雪,北窗敞開,耳邊響起狂風吹落雪的靜寂之聲。

「希望……好希望此刻能听到靴子踩在雪地里的腳步聲,規律得猶如人類的心跳。然屋里除了我只有我惟一的親人的尸體,什麼聲音也沒有。站在窗邊,雪花落在緊繃的臉上,冰涼的觸覺,融化的雪水滲進肌膚。僅僅一剎那,我似乎感受到了肌膚吸收水分時發出的貪婪的吮吸聲。惶恐的寂寞,因為我听不到聲音……」

男聲壓抑平緩的語調,悠悠的帶著一種竭力掩蓋不住的抑郁,簡單的陳述卻令身處夏季的少女感到一陣顫栗。即便是襯托氣氛的小提琴曲,一頓一止的跳躍音符也透出一股掙扎不出的苦悶。

迅速按下停播鍵,杜音驚恐地喘息。為男主角配音的是其最愛的三木,專輯所起的名字《聲音》也令她極感興趣,但才听了第一小段,她就沒有勇氣再听下去。

太苦悶了吧?這種東西……會讓人止不住掉眼淚的。在三木的聲音和劇情風格之間搖擺不定,她不願承認自己心里突然間涌現的強烈不安。

自己為什麼對聲音如此感興趣?想要收集齊全世界所有動听的聲音,單單只是因為那聲音悅耳嗎?

「我……是個孤獨的人,所以請讓我听到您的——《聲音》。」專輯封套上一行精美小字的標題。

怔怔地,輕撫著CD封套的她哭了。

想听到……想听到……非常想听到……那個人的聲音……

她對自己坦誠。

∞Φ風ソ谷Φ∞∞ΦNauSicAaΦ∞∞Φ風ソ谷Φ∞

在從醫院回家的半途中,緒方為了讓陷在陰郁期的少女恢復精神,特意帶她去了其喜歡的快餐店吃漢堡和炸雞。解決了晚飯,天色完全暗下來後才再踏上歸途。

「臭董雅很不夠義氣,前天說要補課把我一個人留在教室里,今天也是。她這次的數學考可是滿分啊,全年級就她一個人,竟然還說要補課。」不厭其煩地抱怨好友,坐在車上的杜音一直發著各種各樣的牢騷。

「老媽說要扣我這個月的零用錢,因為我的數學只考了六十三分,她竟然不體諒我受傷的事。」

認真地听著她說出每件瑣碎的小事,他靜靜地微笑。有關董雅和考試的事,兩天內他已經听得耳朵長了老繭,但依舊很有耐心地一遍遍听著,並不時模模氣憤者的頭以示安慰。

「啊……真不想回家。」身體向後躺在椅背上,她用書包蓋住臉,于是說話的聲音听上去尤其沉悶,

「要是和緒方一起住就好了,你雖然從不說什麼,但總會以行動支持我。」

心跳不由加速,駕車者愉悅地輕笑,端麗的容貌在暗色的車廂內籠上一層光暈。

「緒方很好呢,連那個眼高于頂的臭董雅都說喜歡你。」

「噢?那麼你呢?」他借機試探。

拿掉書包,她轉首看一眼他專心駕車的模糊側影,隨後望向擋風玻璃外燈光璀璨的都市夜世界。

「不喜歡,一點兒都不喜歡。」非常狡詐的回答。

「是嗎?為什麼?」明知道是她的玩笑話,他仍難以接受。

「因為說喜歡的話你就會驕傲,說不定便不會對我像現在這麼好了。」淘氣地笑著道,她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換了新石膏的腳。

「原來如此,奇怪,既然你這麼聰明,為什麼考試會考不好?」忍不住想要逗逗頗為得意的人。

「真是的,又要提考試,小心我因學習壓力太大而自殺哦。」

「很有趣的要挾方式……」車子滑進車庫,他停好車,「到家了,來吧,你父母大概已經等急了。」

痹乖地被溫柔的青年抱在懷里,她湊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。緒方先是一怔,隨即臉部的笑意加濃擴大。

可能是听到兩人在門前的談話聲,還未按門鈴,杜家的屋門便打開了。似乎是等得有點兒心急,余惠麗說話的速度要比平時快一些。

「緒方,辛苦了,快進來吧,這麼晚還不回來我都有點兒擔心了。」

「對不起,去了醫院後又在外面吃了晚飯。」並沒有把懷里的少女放下,他走進大廳。

「咦?我們給老爸打過電話,他沒和你說嗎?」替同伴叫屈,杜音解釋著,然而在看到客廳里坐著的三名客人時則不知該露出何種表情。同樣,看到緒方抱著杜音進門,風家一家三口吃驚的同時各自流露出非比尋常的神情。

「風伯父,阿姨。」她勉強展露出一抹笑容,從另一人的懷中掙扎著跳到沙發上。

「啊……听你媽說你受傷了,沒大礙吧?」風志東首先反應過來,和藹地問道。

「沒什麼,只是骨折,打了石膏,過些天就會痊愈。」她笑了笑,視線在和風志東身旁的少年相撞時而漠然移開。

「這就好,還沒介紹呢,這位是……」陸文雅放心地道,並顯出對陌生青年的極大興趣。

「您好,我姓緒,就住在隔壁,是小音的朋友。」他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,由于外貌的出眾及談吐的優雅,緒方能給任何人都留下美好的印象。

「啊,緒方是個好青年,是我活到今天為止見到的最好的青年。」杜明耀拍拍身邊空著的座位,示意對方入座,

「虧得有他,每天都是他接送小音上學回家。」

「就是脾氣太好,小音說東就東,把她都寵壞了。」余惠理笑著為已經熟識的青年端上水果,

「今天又被小音敲詐了吧?」

「不能算是敲詐,只是安慰一下她。」就算只是敷衍地一笑,仍令年長的婦女感到高興。他略側首看向長沙發上說話的兩人,微笑掩蓋的表情下誰都不知道其心里的起伏。

「喂,怎麼看到我就這副哭喪的表情?」風南嘻笑著伸手捏一把杜音的臉,

「說起來的話,這兩星期你基本上沒打過電話給我,生我的氣了嗎?」

「沒有,懶得打。」愛理不理地回答一句,她轉向另一邊的長輩們,

「早知道風伯父和阿姨今晚過來,我就不纏著緒方在外面吃飯了。老爸也不好,電話里都沒告訴我。」

似乎因被冷落而不高興,風南眯起一對桃花眼,粗暴地用胳膊勒住青梅竹馬的脖子。

「竟然不理我!听到你受傷,我可是特意推了記者的采訪趕過來的,什麼態度!以前為了听我說話,還央求我罵你,現在竟然擺什麼臭架子,可惡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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