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人響應,驚險月兌逃後的沉寂。
「傷口要趕快包扎才行。」項尚礞轉向大肥婆,「應該有帶急救箱吧?子彈得盡快取出。」
「啊,不過我對包扎療傷一竅不通。」大肥婆把身後的急救箱遞給他人。
「那就由我來。」經歷了最危險的時刻,項尚礞的臉還是同以前一樣嚴肅。他打開藥箱,迅速地取出酒精、鑷子、紗布等物品。
「取出子彈的話會很痛,你忍得住嗎?」
「有酒的話或許可以。」風都的人從來都不喜歡逞英雄,軍火全身虛月兌道。
「酒……啊,想起來了,坐墊背後有藏著兩瓶「風流」。大肥很熱心地捐出私藏的愛酒,一時高興也就忘了正在駕駛座上的錢幣。
「是嗎?有酒真是太好了,每個人都來一杯吧。劫後余生可不容易,得慶祝一下。」狄亞威高興地建議。
「那麼酒賬怎麼算呢?」一個陰森不聞人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。
「酒賬當然是……痛……哈哈哈哈……」被愛妻踩一腳的大肥立刻住口,也頓時醒悟自己說漏了嘴,當下補救。
「酒賬當然是要算在四國政府身上,還有這次行動的軍事費用,勞力費用……哈哈哈……就算我們是因為遺忘也不能倒貼。」
「反正只要不是用我的薪水支付,誰付都無所謂。」灌口酒,狄亞威無關痛癢,然後又同軍火說話︰「小表,真不能小看你,要不是你及時拉住尚礞,他就真的完了,下次你來東域,我請你喝酒。」
「不要叫我小表!我只是不想看遺忘難過才救……啊……」
「子彈取出來了,現在只要消毒與止血就行了。」項尚礞把取出的子彈用紗布包好,放進上裝口袋,而接下去的包扎工作則交給了曲瀾。
慘叫一聲後的軍火滿臉冷汗地斜倚著,不情願地向三位特警道謝。因為剛才要不是狄亞威讓他注意力有稍稍的分散,取子彈的疼痛絕對是他所無法忍受的。
「哼,要不是他們,我們才不會接手這麼麻煩的事。」大肥婆臭著臉。
「不錯,所以並不需要同我們道謝。」項尚礞並不生氣,因另一人說的完全是事實,「倒是我們不知如何謝你們才好。」
「多付些錢就夠了。」
「不要想把遺忘帶走就行了。」
「以後不要再來麻煩我們就謝天謝地了。」
錢幣、軍火與大肥婆三人同時接口,而大肥的嘴正忙著喝酒所以沒能趕上。
狄亞威豪邁地笑了,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起笑,包括以嚴肅出名的警署副署長以及警校的冰山校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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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們那邊好熱鬧。」另一架直升機上的兩人听到笑聲便開始感到不甘。
「早知道就不急著來救他們,等他們深陷‘絕命’組織的牢獄再說。」遺忘松口氣地附和,他們誰都沒有看到軍火受傷,要不然決不會如此悠哉。
「可前天是誰在酒吧間里完全失控的?連多一秒也不願等。」酒精打趣。
「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但心?你也知道魔神根本不是身為人類的我們可以匹敵的啊。看看翼就知道,我可不想當寡婦。」
「咦?寡婦?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啊,我沒告訴過你們嗎?軍火臨走前向我求婚了,而我答應了他。」理所當然的平靜口氣,一點也听不出說話者內心曾有過的疑慮與焦躁。
酒精舉起手中酒瓶,露出亮眼的白牙,「那麼我們就先為你和軍火的幸福生活干一杯吧。」
「的確得干一杯,為我們每個人都活著。」遺忘也舉起另一瓶酒。
于是兩架直升機上的眾人都沉浸在勝利的歡樂酒液中,可仍有惟一的不同點,人數少的那邊會讓空酒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順利消失,這也意味著某個人的賬薄上又將打上一個小小的問號。
第九章
暴雨已經停了兩天,可是風都酒吧內仍充滿了潮濕的霉味。無聊地坐在吧台內,生命只有听鋼琴師的音樂打發無所事事的時間。
「你已經在這個吧台里坐了兩天兩夜。」鋼琴師終于離開琴弦時和生命說了第一句話。
「而你已經彈了三天三夜的琴,要喝一杯嗎?」
「謝謝,酒會讓手發抖。」
「彈了三天三夜,你不累嗎?」生命好奇地問。
「因為這是最後的三天三夜,我要離開風都,就在今天。如果那六個人回來,請你代我向他們道別並道謝。」
「離開?我很好奇你究竟為什麼要到風都,然後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回去?」
「沒有為什麼,只是想來,只是想走,就這麼簡單。」
「不至于吧?像你這種情況,多半是來找人的。」
爸琴師一驚,隨後微笑,「是的。」
「找到了嗎?」
「很早就找到了,但直到今天才舍得走。」
「是誰呢?我真的非常好奇,酒吧里的誰?」
「我姓裕,軍火也姓裕,他父親是被我們家族除名的敗家子。數年沒有互通往來,後來得到消息,其被殺死在家,而惟一的兒子同時失蹤。因為注重血緣的關系,我們家族想把裕智庸接回去,于是就讓我負責找他。」
「好不容易找到就這麼走了,甘心嗎?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們有血緣關系。」
「有沒有血緣關系並不重要,風都才是他的家,我說了只會造成他的困擾,他不會跟我走的。」
「很聰明的決定,請放心走吧,我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。」挖掘他人秘密的代價就是保守秘密,生命一直堅持這個原則。
「謝謝。」
爸琴師結束最後的談話,踏著歷來優雅的步伐走出酒吧,走出風都,帶著他的音樂與惜別的心情。
風都的確是墮落之地哪,血緣、親情、過往、身世……都可以被驕陽中的塵沙湮滅。可是這塊土地上卻仍有人的生存,被美好世界遺棄的人,但他們同樣值得愛與被愛……當一塊土地上能容納他的音樂,那麼這塊土地就決不是蠻荒之地。
這就是鋼琴師在風都數年來得出的結論,也是他掩蓋所有真相的最終緣由。
而風都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呢?他無法正確地形容出來,只有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才能真切地以心感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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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音樂聲,鋼琴、薩克斯、吉他……都成了啞巴,只有酒吧大廳內的喧嘩令人頭痛不已。右臂才換上的新繃帶已面目全非,這要歸功于五分鐘前好心來探望的大肥與酒精。
用醬油汁與紅酒畫的鬼臉,歪歪曲曲像在嘲笑人類的怪字,所謂的簽名留念不過是那兩個家伙過分無聊想出來的惡作劇。
「你這小子從來都沒有受過骨折以上的重傷,難得終于有一次,我們怎麼可以不留下點紀念?」面對受害者要殺人的怒氣,那兩人如此恬不知恥地回答。
的確,即便做的是蠢事,風都酒吧的人總能找到一個听上去十分充分的好理由來搪塞。
「好無聊,為什麼要受傷呢?而且又痛又不舒服,還要被人整。」
听著傷員的不滿抱怨,遺忘愛憐地拍拍對方沒受傷的左肩,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。
「有什麼關系,活著被人整總比死了的好。要是你真出意外,我想我大概會瘋掉。」
「真有這麼在乎我?」軍火傻氣地問。
「現在還要問這個問題?我已經不想再回答。」
「就是因為你總是不回答,才會讓我不安心啊。」另一人不住埋怨。
遺忘的手指狠狠地敲任性的戀人一記額頭,以懲罰對方的不識好歹。
「痛……」軍火單手捂住額頭可憐地申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