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風煙,不要再試著逃離我……」他輕聲告訴入夢者,但人夢者不回答,這樣的要求,她是永遠也不會答應的。
「王爺……」王府老總管遠遠地快步走來看到司徒暮使的眼色後立刻降至最低,「王爺,那兩人已經抓到,衙門里剛將人押回王府。」「知道了,先把他們押到大廳等著……」司徒壓低嗓音,但倚著他的人在不安地動了一下後醒了吵醒了,想睡的話再睡一會兒,我陪你。」
在暮王府當了二十年總管的老管家吃驚地睜大眼,這是他們的主子嗎?坐在地上當一名女子的靠墊本就已夠稀罕的,竟然還顯示出了從未有過的體貼。
「為什麼要把人押到大廳?出什麼事了嗎?」剛睡醒的風煙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問一句,想借此遮掩心里的悸動,因司徒暮降尊紆貴陪著她坐在樹下的悸動。
「一個侍妾乘我前些日子不在,同一個書生私奔了。」司徒暮向她解釋,
沒料到是這種事,風煙有些尷尬「你想怎麼處置他們?」「還沒想好,你怎麼看?」他反問「你喜歡那個侍妾?」
「不喜歡。」他在她臉上尋找吃醋的樣子,但找到的還是平淡。
這就是權勢人物的專制,即使不喜歡也要坐擁三千佳麗,寧可把她們像古董擺設在後院里,也不能容忍她們憑著自由意志選擇自生自滅。
她沉默,什麼也不想說,站起身欲離開,卻被司徒暮拉住。
「怎麼了?」他不解她的想法。
「沒什麼……」她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,想了想才道,「既然不喜歡,為什麼要留著呢?」
望著她消失在回廊拐角處,司徒暮久久不能回神。
「把他們兩人放了。」他命令,然後轉身欲追上那個淡漠的人。
「王爺?」老管家被搞糊涂了。
「把抓回來的那兩人放了,不許再為難他們。至于其他的侍妾,只要是沒侍候過我的都送人吧。」
是的,不喜歡的為何要強留在身邊呢?他不得不承認風煙的灑月兌。
「奴才這就去辦。還有,宮里派人傳話,說皇上今晚想到咱們府里賞月。」
「皇上想來就讓他來,他除了吟詩作畫還能做些什麼!」他鄙夷道。遲早他會替代這個無能君王成為西之國有史以來最強勢的君主。
等了十二年,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,一直在策劃著得到霸權。從小到大他接受的訓練,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成為一名非凡的王者。他不相信憑自己的實力只因為不是最先出生的皇子而與皇位無緣。
他會取代司徒朝的,不留痕跡,不使自己落個弒兄奪位的惡名。為此他一直都在費盡心機地謀劃著,他要以自己在朝野的政權與軍權迫使司徒朝自動退位。他相信這一天已經不遠了,這次遠征沙克國的勝利更是縮短了他等待的時間。
但他不知道也沒想到,他的霸權與風煙的自由是沖突的,更沒想到這成了他得不到她的理由……
「不是愛風塵,似被前緣誤,花開花落自有時,總賴東君主;
去也終須去,往也如何往,若得山花插滿頭,莫問奴歸處……」
拌女婉約的嗓音盡顯詞曲的淒切哀怨,對著滿圓的月亮,更添幾分無奈的悲涼,打動在場者的心。
「……去也終須去,往也如何往,若得山花插滿頭,莫問奴歸處……唉……」風煙重復念叨著最後幾句唱詞,將其化為一聲嘆息,而同時另一人也低嘆了一聲。她轉首看向司徒朝,果然是這位西之國的君王。
另一人也注意到彼此的不約而同,微笑地向她點頭示意,俊秀的臉有說不出的親善。
風煙移開目光,重又看向中庭的歌女,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中。
「原以為你不肯出來,沒想到不但來了,還听了兩首歌。」司徒薯將去了皮的葡萄放到風煙的嘴中,即使對方表露出無需如此的表情。
「喜歡的話,我把這歌女買下,你想什麼時候听就什麼時候听。」
風煙這才看向身旁的人,眼中潛藏著厭惡。對他而言喜歡與佔有是同義的,根本不顧喜歡對象之間人與物的區別。這就是王者的心態嗎?總覺得昔天下眾人與萬物都歸屬他,都以他的意志生存。
「我要不起,她是個人,不是件東西。」她冷冷道。
「怎麼這麼說?」司徒暮感到她的不悅,想問清楚,但老管家跑了過來打斷了眾人花好月圓的興致。
「王爺,丞相大人正在前廳等您,說有要事相商。」
「我這就過去,你先帶他到書房。」司徒暮站起身,也沒有同在場的一國之君打聲招呼,便退席而去。
風煙不由得又看向司徒朝,見對方一臉平靜,心里詫異之極。于情于理,司徒暮都應讓丞相先來花園見過皇帝,再當著皇帝的面商議國事,以證明自己並無與朝臣勾結篡位之心。但已權傾天下的人根本不願做這種多余的掩飾,絲毫不給皇兄一點面子,而更奇怪的是,
被人看作是無能帝王的司徒朝連一點點不悅都沒有。「朕臉上是不是長了一朵花?」司徒朝微笑著問盯著他看的人。「……」風煙一下子理解不了他的幽默。「若不是長出一朵花,你為何這樣看著充一句。風煙笑了,對司徒朝產生了好感。「听王爺說,是你救了我,大恩不言謝能說聲謝謝。」
「有什麼好謝的,總不能見死不救。風煙,這個名字很特別,而且以前朕也認識—名叫風煙的女子。」
那名女子多半是她母親吧,風煙不以為意地笑笑。
「朕能問你件事嗎?」
「什麼事?」
「為什麼要逃跑呢?朕還從未見過皇弟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般在乎的。」司徒朝這幾天來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件事,純粹出于無聊的好奇心。能不好奇嗎?是他那只講國事不通感情的皇弟做出這樣的事。
「不想被他囚禁在任何一個地方。」
「囚禁?王府不好嗎?看他對你的樣子,說不定會讓你當王妃。」
「那才叫倒霉,一輩子被關在這座枯燥的園子內,吃飽了等死。」
司徒朝笑出聲來,他不是第一次听人這樣形容王妃過的日子,以前曲亦歡也說過這種話。
「不如改天進宮看看吧,皇宮比暮王府總是大些,朕同你一塊兒釣魚。」
到皇宮釣魚?一個皇帝的自由就是在皇宮內釣魚?風煙苦笑,搖搖頭。
「他不許我離開王府半步。」
「可朕是皇上,不管他的權利有多大,這點還不能忤逆朕。但話說回來,真希望不要當皇上,可以出宮釣魚啊。」
「你……」她被他的感嘆震住,多少有些明白他能漠視司徒暮囂張的原因了。
「叫朕司徒朝吧,我們也算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不喜歡皇宮,都想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生活。」
「為什麼不讓位給司徒暮呢?」
「他想要的就會盡一切自己的力量去獲得,而不屑別人讓給他。朕若自動讓位給他,他一定不會要的。」
司徒朝無奈之極,他這個皇弟的個性真是難琢磨。
蠻不講理的個性,風煙也很無奈。
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嘆口氣,隨後又都為這分默契笑了。「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皇帝。」「是贊賞還是嘲諷?」「你說呢?」
歡快的氣氛彌漫于初相識的兩人之間。比起司徒暮來,司徒朝與風煙更能彼此了解,因為至少他們都不願為不著邊的名利權所累。」明天朕派人來接你進宮,放心好了,皇弟一定會答應的。我們的關系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糟,好歹我們也是自一個娘胎出生的。相信嗎?小時候他還為朕同別的王子打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