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,可是他怎麼舍得?怕弄壞她的胃。
杜藏璽站起來,說︰「去買電鍋吧。」
「這兩道不吃嗎?」她已蓄勢待發呢。
他搖頭,「還是配飯比較好。」裘熙熙跟他一起出門,車里,她突然開口︰「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買電鍋。」他挑眉點頭,沒有意見。
到了目的地,杜藏璽有些詫異,他以為她要帶他到特別的電器行,結果卻來到這兒,巷子里一間毫不起眼的商店。
他跟著裘熙熙走進去,看見里頭的商品整齊的排列著,竟應有盡有,舉凡文具、衣服、碗盤器皿,活像間雜貨店。他看見一個大書櫃,隨手抽了一本來翻,書不是全新的,明顯有翻閱過的痕跡,但卻很干淨,這讓他不明白了。
這時,一名穿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出現,一個行動遲緩的少年跟在她身邊。
裘熙熙上前詢問︰「請問有沒有電鍋?」中年婦女微笑著,看著旁邊的少年,少年歪著頭想了一會兒,而後緩緩的、一個字一個字的說︰「有,在、後、面。」他步伐緩慢的往里面走,中年婦女示意他們倆跟上。
里面的另一個隔間,擺著三台冰箱、四台電視機、兩台洗衣機,地上擱著多台烘碗機,旁邊陳列著三個電鍋,這些電器尺寸、新舊不一,少年指著那三個電鍋,說︰「這、里。」杜藏璽蹲下注視著這三個電鍋,它們都是歷史悠久的大同電鍋,兩個紅的一個綠的。他掀起鍋蓋,看東看西,一直使用電子鍋的他,拿不定主意。
裘熙熙蹲在他旁邊,側頭看著他苦惱的樣子,說︰「都不喜歡嗎?」他搖頭,「我不知道該選哪個。」她指著綠色那個,建議道︰「這個不錯。」他看向她,笑道︰「就听你的。」拿起電鍋後,他隨便亂逛,發現牆腳的舊風琴後面放著一台舊型的打字機,他如獲至寶的也買了下來,愉快的將電鍋與打字機搬進車里。
裘熙熙問道︰「你干嘛買打字機?」杜藏璽眨眨眼,回道︰「你忘了嗎?我很懷舊的。」她笑了,又想到他唱著老歌的那一幕。
兩人坐上車後,杜藏璽愉快的敲著方向盤,車子很快離開那間有著時間痕跡的小商店,回到繁華的市區。
「我本來以為你不會買的。」裘熙熙說。
「怎麼說?」他打開音響,鳳飛飛的「好好愛我」這首歌流泄而出。
「你是知名模特兒啊,而且,你都用電子鍋,哪里知道大同電鍋這種東西?」杜藏璽有些不服氣地道︰「模特兒也是人,也有童年的,OK?而且我媽也都用大同電鍋。」她一笑,听見他開始哼起歌來。
一曲唱畢,他滿足的問︰「你怎麼知道這種二手商店?」
「大學時逛街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。」裘熙熙陷入回憶中,「我還記得隔天我帶朋友去,想幫幫那對母子,結果大家都嫌太土,後來我試了好多次,帶不同的人去,他們全都興意闌珊,最後,我不再帶人去了,總是自己逛。」
「我喜歡那家店。」他想到了那個少年。他的熙熙很有同情心呢。
她看著窗外,感嘆道︰「有時候,我覺得這個城市真冷。」杜藏璽佯裝訝異的驚呼,「你現在才知道?」裘熙熙斜睨他一眼,想說些什麼,卻听見他接著開口。
「這個城市的冷暖,我早就發現了。剛當模特兒時,新人常常被欺負,嘗遍人情冷暖,紅了後,大家對我必恭必敬,這下我又覺得這城市真熱情,嘿,最近新聞都把我寫得不好,我想我大概很快又會體會到這城市有多冷漠了。」他語帶調侃地道。
裘熙熙听出他無奈的語氣,關心地問︰「新聞的殺傷力真那麼大嗎?」
「大啊,你看我最近變得很閑,雖然還沒到撤代言的地步,但是通告的確少了。」
她听了不禁眉頭深鎖,擔憂的看著他。
沒听見她說話,杜藏璽轉頭看了她一眼,望見她眼底的憂心,他笑著安慰道︰「別為我擔心,想想,如果我多了假期,不但可以陪你去南非,你要去秘魯都可以。」
她認真地道︰「去秘魯前,我想先去巴西。」
杜藏璽哈哈大笑,她也跟著笑了,他寵溺的伸手揉揉她的發,接著忽然開口,大聲唱著,「掌聲響起來,我心更明白……」
第9章
杜藏璽並不想當風雲人物,更不想上報紙影劇版的頭條,偏偏這個禮拜都是他的新聞。
曾經與他對談的後援會會長出面爆料,說杜藏璽其實早有正牌女友,是他的鄰居,爆料的原因是因為見到杜藏璽與RENEE復合的新聞,覺得被杜藏璽欺騙,決定出面揭發實情。
杜藏璽苦笑,茫然的看著忙著打電話向各媒體解釋的小多。
多少次了?小多為他奔波,都是因為那些八卦新聞。
他終于知道,自己的知名度超乎他的想像,可是他真的沒想到,最後捅了他一刀的會是那個後援會會長。
她不是很喜歡他嗎?原來她說的喜歡,是連私底下她也要管,也要掌握,所以,當也看到報紙,只覺得自己被背叛,卻不願意相信他。
新聞的一角,寫著對手藍泓炙對他落井下石,他看了沒有感覺,只是對這種惡性競爭感到厭惡。
他抱著沉重的心情回家,家門口,他看見裘熙熙與雷揚並肩站著,雷揚手上正抱著蚵仔煎。
看見杜藏璽走近,裘熙熙揚起微笑,雷揚則是因為看見蚵仔煎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,跑到杜藏璽腳邊跳啊跳,于是鼓起臉,不高興的走了。
「干嘛板著臉?」裘熙熙跟著杜藏璽走進門,在他身後問。
杜藏璽沒有回話,只是生著悶氣,他氣媒體、氣後援會會長、氣藍泓炙、氣自己的名人身份,更氣裘熙熙常與雷揚一起和他的狗兒玩。
「工作很忙?」
「你沒看報紙嗎?」他沒好氣的問。
「報紙?」她挑眉,說︰「最近忙著旅展,都忘了看了。」事實上,她也不覺得每天看報紙追新聞有什麼意思。
「那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成了新聞人物。」他躺進沙發,打開電視給她看。
新聞里,主播正報導著政治消息,裘熙熙站在一旁,對他的火藥味感到不解,更一頭霧水,不明白自己和政治新聞有什麼關系。
下一秒,畫面切換,主播開始播報影劇新聞,裘熙熙看見杜藏璽出席一場服裝秀的影片,下方的標題則寫著「杜藏璽腳踏兩條船?名模還是鄰居?」
裘熙熙啊了一聲,專注的看著新聞,明白了一切狀況。
她難過的看著杜藏璽,他得承受這麼多,這些輿論與壓力,讓他看起來好疲憊。
她嘆了口氣,溫柔的坐在他旁邊,說︰「你生氣嗎?」他僵著臉,「怎能不氣?你也看到了,我的後援會會長背叛我,我沒想到會這樣,真的沒想到。」裘熙熙輕輕撫上他的臉,咬著下唇,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。
「這個城市果然真的很冷。」他閉上眼,胸膛劇烈的起伏,顯示出他憤怒的情緒。
他該生氣還是難過?如果他說不想做模特兒了,可以嗎?他可以迅速抽身嗎?「你累了。」她柔聲說,心像被扯得好緊。
他失去了笑容,這樣憤恨的模樣讓她悵然。她多希望他只是個平凡人,能陪她飛往天涯海角,別被綁在這兒,為那些不認識的粉絲努力的維持形象。
他們沉默著,一起听著窗外的風聲,听著蚵仔煎的腳步聲,听著彼此的呼吸,甚至听見了對方的心跳。
裘熙熙惶惶然的想,這就是愛情的酸澀嗎?交往至今,他們一直是愉快的,這是第一次氣氛這樣凝滯,可是,她並不想逃,只想陪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