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軒轅堡當地的分部調來畫舫,他和翡翠坐在船頭欣賞江上風光,而寒少虛則到船內的艙房小睡片刻。
船槳輕輕擺動,與眾家的畫舫穿插而過,耳邊傳來的是串串笑語、悠揚的絲竹之聲和清脆的伶伎歌聲。
「哇,翡翠,你看,那里有魚跳起來了!」身上披著薄衫,手捧著香茗的段碧海開心地指著江面說。
「哪里?」翡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此時的她跪坐著,小手搭在段碧海的肩膀上,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他的背上。
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姿勢曖昧,但是段碧海卻敏感地察覺了,翡翠柔軟的身軀令他的身體緊繃。略微偏過頭,粉女敕的小嘴就在他眼前吐著芬芳的氣息。
兩人貼得如此相近,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聲,和彼此的氣息。
「怎麼……啊!」感受到他熾烈的注視,翡翠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之間的曖昧,驚呼一聲後急急地後退,一張小臉漲得比江邊的荷花還要粉女敕艷紅,看得段碧海巴不得現在就能將她納入懷中細細呵護。
「小心,別掉到水里去!」他伸手拉住她急退的身子,生怕她失足滑落江中。
「對不起,翡翠矩了。」待穩住勢子,翡翠急忙道歉。
「沒關系。」段碧海苦笑地接受她的道歉,心底卻巴不得這種兩人親近的甜蜜接觸能夠時常發生。
她聞起來好香、好甜,清甜的香味沁入他的脾胃,讓他渴望能夠擁抱她,甚至是吻她,可是……
他不能這麼做,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去追求生命中的最愛!
本以為這一生不會有任何動心的機會,所以他從來不曾去設防,沒有想到翡翠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他的心坎里,讓他連防備的機會都沒有,狂涌而出的熾烈情感幾乎淹沒他的理智,好幾次想對她傾訴內心的感情,可是他不能!他無法許下與她白頭偕老的承諾,只能在一旁看她與命運掙扎,不敢去扛起她的天空、擔任她的心靈支柱,只能任由失去她的恐懼嚙噬他的心。
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,熱烈地渴望能夠活下去!
「少爺,要不要到船艙休息?你的臉色不太好。」好不容易平息狂跳的內心,翡翠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。
「會嗎?不會啦!我精神好得很!」他趕忙裝起笑臉,開朗得仿佛憂郁沾染不上他。
「真的嗎?」
她水靈的眸子擔憂地看著他,令段碧海感到心虛地移開視線。
那雙眼眸太清澈,像是要看透他一般。
「是呀。咦?翡翠,看,又有魚跳起來了!」他指著水面大叫,心底暗暗地感謝那條跳上來替他解圍的魚兒。
翡翠覺得好笑地搖頭,重新替他添上一杯熱茶。
他笑著接過,捧著熱茶,放眼在江上隨意瀏覽,強迫自己別去看眼前的佳人。
她太美、太好,甜甜的笑靨里藏著數不盡的溫柔,如果不以自己的身體提醒自己,他真會情難自禁地吻住她,甚至……擁有她。
驀地,眼角瞥見不遠處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,稍稍地轉移他放在翡翠身上的心思。
「咦,翡翠,你看,那邊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!」他急忙地喚來翡翠,「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?」翡翠聞言抬目而視,就在他們船頭的右前方約莫一里處,有兩艘畫舫並排而行,風中還傳來隱隱約約仿佛是爭執的聲音。
「別胡鬧,人家在吵架你湊什麼熱鬧?」她回眸瞪他一眼,「想想你自己的身體,萬一被波及然後病情發作,你該怎麼辦?」
「我……」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來。對喔,他怎麼忘記了?他的身體禁不起太強烈的刺激。
第四章
「撲通!」
「落水了!」
「那艘船上的姑娘落水了!」
此起彼落的驚呼聲讓翡翠和段碧海抬頭觀看,只見在兩艘貼近的船前,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在水上浮啊沉沉。
「誰……誰來救救我們家小姐?求求各位高抬貴手,救救我們家小姐啊!」一名身著黃衫的丫環在右邊的船上哭喊著,悲切的聲音令人側目。
「誰敢救她,就是跟我威虎門過不去!」左邊的船頭站著一名魁梧的大漢,他的聲音洪亮如鐘,傳遍整個江上。
「威虎門是什麼人物!竟然口氣這麼狂妄!他以為自己是皇上嗎!」翡翠不解地蹙緊眉頭,長年處在皇宮深苑里,即使跟隨公主及駙馬爺走出宮外,但對于民間俗事她是一知半解。
「不知道,要不要過去問問?」段碧海對于陌生的事物有著極大的好奇心與行動力。
「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?不行!」翡翠不滿地再度瞪他。
「可是我們真的要見死不救?」他指著尚在江流上漂流的身影。
「我只有一個人,沒有辦法同時照顧兩個人。」翡翠別過頭不看江面道。
如果是公主的話,她鐵定會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救人,呵,公主就是那樣的善良又沖動、任性。「我沒有辦法視而不見,」段碧海最受不了的就是冷眼旁觀,而且眼前攸關一個姑娘的生命,他不能任其消逝在江水之中,一個人的生命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!
話一落,白色的身影已然飛竄而出,直奔那抹水藍色身影。
翡翠微愣,一把無名火在心口陡地升起。
般什麼鬼,
她听大當家夫人說過碧海習有內力心法,為的就是增加身體的抵抗力,後來他身體曾經好轉的那一段時間,他便開始接觸武功。
由于學習與集中能力高強,加上他領悟力又高,短短的數年便擁有一身好功夫,不過因為他身體的緣故,一直都沒有什麼機會施展,除非必要,否則他絕不輕舉妄動,免得身體不堪負荷。
本來她只是隨意听著,並不真的以為他能習得多深奧的功夫,可是現在一見,她才真正見識到他那上等輕功。
不過,現在是非常時刻,他這樣做簡直是找死!
她飛躍而起,轉瞬間已經追上那個白色的身影,縴手一拉,成功地將他推回畫舫甲板上,蓮足在水面上輕點,幾個起落,一伸手便撈起水面上已然快沉陷水底的女子,她抓人、救人的動作一氣呵成,快得讓人咋舌。
得意的笑容僵在那個自稱是威虎門人的大漢臉上,倏地,他有著刀疤的臉立即出現猙獰的表情。
「什麼人?竟然將老子的話當成耳邊風!」他怒吼,漆成黑色的畫舫立即朝段碧海這艘畫舫駛來。
「是我。」揮手要翡翠趕緊救人,段碧海端坐在專門替他設置的位置上,狀似悠哉地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水。
翡翠趕緊將溺水的姑娘帶入寒少虛休息的艙房,交給才剛清醒尚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寒少虛後,又趕緊沖上甲板,站在段碧海身後,又氣又擔心地望著他。
這個段碧海!他到底記不記得自己的身體禁不起任何刺激啊?居然施展武功非得救人不可,真是的,但願不會出事!
「你是哪里冒出來的小白臉?憑什麼管我威虎門的事情?」大漢氣焰甚囂地站在船頭怒問著。「我只是一個路見不平,拔刀相助的小小人物而已。」段碧海正氣凜然地直視著魁梧大漢。
「他媽的,關你什麼事情?老子的事情你憑什麼管?把人給我交出來!」大漢語氣囂張地道。
「我不會把人交出來。」他很堅持。
「她是我的人!」大漢露出凶狠的表情。
「就算她是你的人,我也不會把她交給一個不把人命放在眼底的禽獸。」
「還人!」
「休想。」
大漢詛咒一聲,縱身一跳,輕松地落在段碧海乘坐的畫舫甲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