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只是第一步,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的。」她屏神凝氣地等待著他的反應。
于文強環住她的手臂明顯一僵。他收回手,由側臥改為仰躺,視而不見地看著天花板。
「別再跟我提這件事,你最好打消這愚蠢的念頭。」他心里涌起了煩躁。
最近是怎麼搞的?結婚也有連鎖效應的嗎?先是知曉那笨丫頭堅持要嫁石終生那家伙,現在又換成了她。
于文強會這麼說是夏烈意料中的事,他的佔有欲是不會受沒有感情左右的。
「結婚是愚蠢的嗎?我不可能一輩子當你的女人。」
「只要我願意,你就一輩子是我的人。」他霸道地說。
「對一個你不愛的女人這麼說,不覺得可怕嗎?」
「難道喜歡不夠嗎?」他早已習慣了她。
那是她不久前才對蕭天厚說過的話,現在又出自他口中,多諷刺!
「不夠,我需要愛才能活,而蕭天厚愛我。」她沒蕭天厚那種胸襟,能滿足于他的喜歡。
「愛不能當飯吃。」他十足地鄙視愛情。
「也許吧!但它能給我一直想要的東西︰我想要一個家庭、自己的孩子、一個愛我的男人,這些全不是你可以做到的。」
于文強噴出怒氣。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他臉色晦暗。
「放了我吧!」半晌後,夏烈啞著聲音說。「既然你不愛我,那就放了我吧!」再這樣下去,她只會愈陷愈深,傷得更重。
床彈動了一下,身後傳來穿衣的聲音,而後是于文強離開的關門聲。
這代表好是不好呢?夏烈嘆息著轉過身來。
至少他听到了她心里的話。
沒有了她,還有許多女人等他臨幸。他是個聰明的男人,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,而她也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
淚水滑落她的眼角,順著太陽穴滲入發際里。斬情絲並不容易,就算說得再干脆、做得再灑月兌,一顆心仍免不了傷痕累累。
愛人,亦傷人呀!
***
三天後,夏烈在電視的新聞頻道,看到了知曉結婚典禮的LIVE現場,當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難道于文強那天的反常暴怒就是為了這個原因?
她緊盯著電視熒幕瞧。那位新郎眉開眼笑的,身材俊逸挺拔,一束長發乖乖地垂在身後,一張臉長得比女孩子還要漂亮,跟知曉站在一起滿相配的。
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……夏烈專注著熒幕,覺得知曉的表情完全沒有新娘該有的羞澀喜悅,反而像在極力隱忍什麼似的。
知曉到底在搞什麼?緊張的年輕神父一遍又一遍地問著結婚誓詞,終于新郎听清楚了,笑答了聲「願意」,輪到知曉時,她居然要神父等五分鐘,五分鐘後她才要回答。天呀!知曉的個性還是一如往常。
而接下來的發展則完全月兌了序,知曉掀開婚紗禮服,從底下的牛仔褲里掏出手機,吼了幾聲後,用力摔爛了手機,隨後兩手一撕,漂亮的新娘禮服立刻成了碎片躺在教堂里,而知曉人早就沖了出去,整間教堂陷入了一片混亂……
夏烈關掉電視,立刻打知曉的手機,撥完號碼才記起手機被她摔碎的那一幕。掛斷電話後,她又撥了武德志的手機。
方才新聞旁白提到知曉的父親——「高遠財團」總裁唐高遠在現場,但于文強卻不在。這麼大的事于文強卻沒接到通知,可見知曉是故意隱瞞的。
武德志的手機收不到記號,只得再掛上電話。她不敢打電話問于文強,怕他知道知曉方才在舉行婚禮,雖然沒成功,但會氣得發狂。
扁待在這里是永遠搞不清怎麼回事的,知曉做事除了任性就是沖動,她還是親自到南部走一趟,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還來得快些。
將「綠」交代給員工,夏烈隨即拿起皮包出門,搭機南下,一個小時後就到了高雄。她循著地址找到知曉的家,出來開門的卻是阿保。
阿保是黑衣部隊之首,而黑衣部隊則是于文強安排在唐知曉身邊保護她的一支小隊。跟在知曉身邊好幾年了,阿保當然知道夏烈的身份,對她的出現,他著實嚇了一大跳。
「夏小姐!」面對成熟美麗的夏烈,阿保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。
夏烈對他笑了笑。「知曉在嗎?」
提到知曉,阿保不禁神色黯然外加嘆氣三聲。
「她早就不住在這里了。」
夏烈睜大眼楮。「不住這里?那她在哪里?是不是住在跟她結婚的那個男人那里?」她想到這個可能,但又覺得事有蹊蹺,實在是有些詭異。
「唉!」阿保又嘆了聲。「我也說不清楚,干脆我帶你去小姐那里,你親自問她好了。」
半小時後,他們來到一間獨棟洋房前。
夏烈詢問地望向阿保,阿保點了點頭,表示唐知曉就住在里頭。
「夏小姐,你跟知曉好好地談談,其實老大會反對她跟石終生在一起,也不是沒有原因的,如果她能想清楚最好。我要先走了。」阿保落寞寡歡地說。他怕自己看到會忍不住揍他——雖然他可能揍不過,石終生那麼魁梧,而他的下場則是被知曉拿掃把趕出去。
他還是不贊成知曉跟石終生在一起,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直伴在身邊的寶物被人搶走了般,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。
罷剛在來的一路上,阿保已經將知曉和石終生的事約略告訴她了。夏烈可以了解他的心情,所以沒有留他。
按了門鈴,沒人來開門,夏烈又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後,才見到知曉騎著她的哈雷回來。
唐知曉剛從石終生工作的工地回來,右手中指上套著石終生給她的鑽研戒指,這還是他答應一定會買一只「安室戒」給她,她才勉強戴上去的。
月兌下安全帽,臉上滿是幸福的紅暈,整個人還陶醉在石終生向她求婚的喜悅里,心都要飄走了,壓根兒沒看到一旁的夏烈,直接走過她面前。
「知曉。」等她發現大概得等到天黑了,夏烈干脆直接出聲叫她。
唐知曉停下腳步,猛地回過身來,見是夏烈,她驚喜地張大了嘴巴。
「夏烈——」大叫一聲,狂喜地一把抱住了她。「你怎麼會來的?怎麼不通知我?夏烈!」乍見到夏烈,唐知曉高興得快瘋了。
她的個性還是跟以前一樣直接,夏烈被弄得啼笑皆非。
「我那麼大個人就站在這里,你都看不到了,還問我怎麼會來?再說,你連舉行婚禮都沒通知我了,通知你的話豈不是自討沒趣嗎?」
唐知曉放開她,「嘿嘿」干笑了兩聲。
「哎呀,我又不是故意的,再說,那場婚禮是假的,通知你干麼?」她聳聳肩。
「假的?」夏烈一陣錯愕。
「我們不要站在這里啦,歡迎來到我跟我阿娜答‘愛的小窩’!」她笑吟吟地打開洋房大門,對夏烈比了個「請」的姿勢。
「就為了跟你小舅賭一口氣,才辦了這場假結婚?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鬧得很大?幾乎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了……」夏烈听說了于文強與知曉訂的「一個月」的約定,她簡直不敢相信知曉會因此而做出假結婚的事!知曉真是太任性了。
「又不是我叫記者來的!」唐知曉為自己辯解,一邊將切好的西瓜拿出來放在桌上。「再說,如果我不那麼做,小舅真的會對石終生下毒手的,而我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。幸好小舅當初是說,如果一個月後我還是唐小姐就要石終生好看,而不是石太太。如此一來,我找別的男人假結婚,他也沒轍呀!況且,我還打算讓石終生听到我結婚的消息時,會趕來搶親,我就死拖著他當新郎,來個假戲真作,這不就太完美了嗎?雖然最後沒如願啦,不過……嘿嘿,你瞧!」她炫耀地對夏烈展示右手中指的鑽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