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出門前,心芸還交代冰箱里有哪些東西可以用微波爐處理,將硯倫的午餐打點好後,才安心出門。
硯倫靠著門邊,摟著心芸笑笑的說︰「舍不得離開我,就讓我陪你回去吧!」
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,怎麼可能?心芸搖搖頭,「我不想讓你在瓊姨面前被評頭論足的挑起問題,這可是會左右父親對你的看法,何必呢?」
「這麼說,你還是很在意你父親的想法嘍!」
「也許吧!再怎麼說他還是與我血緣最深的人。」她圈著硯倫的脖子,深情的看著他,「我不會太晚回來的,我會買瓶香檳,為了慶視我們同居三個月,你會出門嗎?」
「也許會到附近的咖啡屋坐坐,或者我哪里也不去,就在家看看電視吧!」
心芸很滿意他的回答,她俏皮的要求他吻她,否則她無法快樂的出門。硯倫笑著擰著她的小鼻子,而後在她雙頰上各印了一個深情的吻。
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芸不在他身邊竟是如此失落,這個發現讓他很擔憂。
心芸從來也沒有朋友來找過她,除了一、兩個閨中密友會打電話到家里來。他不想見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,也許是怕別人提出某種尷尬的問題吧!其實他很喜歡目前的狀況——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。
當她離開後,他扭開電視,在藤椅上坐了下來。其實他並沒有看它,他只是喜歡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,他無法忍受全然的寂靜。雖然和心芸在一起時,他不在意那種靜默,然而一旦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,他竟對這沉寂無聲感到無以言喻的孤獨、悲涼。
硯倫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到客廳,然後走到客廳的一個角落,找到心芸曾給他看的一只鐵盒子,里面放著他給心芸的信件。他們之間的默契居然也顯示在處理信件的做法上——一模一樣的編號,並寫上收信時間及日期。
他翻閱著自己寫給她的信,他對它們並不陌生,一點也沒有感到詫異,他一封接一封的看著,有時微笑,有時沉思,沉溺在過去的回憶中……
餅了一會後,硯倫不知不覺的在屋內踱來踱去,不是苦惱或是茫然,而是喜歡這種熟悉的安全感,他走到心芸的臥房,在她睡的床上坐了下來,默默的凝視書桌上的相框,那是心芸的生活照。照片里的她,有雙清澈的眸子,是那麼的單純、信任的注視著他,也注視著這不可思議的人生,和充滿紛擾令人迷惘的世界……
他靠著床頭坐著,懷抱著她的枕頭,可以隱約聞到心芸淡淡的發香,他貪婪的將臉埋在枕頭里摩擦,幻想他正摟著她那清香、柔軟的身體,愈抱愈緊,他的唇饑渴的追尋她的,她的長發將他們兩人的柔情掩護著……
猛然的,他放下了枕頭,從床上跳了起來,他呼吸急促、緊張,臉色也驟然的蒼白、凝肅,他低啞著聲、皺著眉,暗罵自己,「可惡!」這個女孩那麼信任自己,把自己當成最好的朋友,反觀自己卻如此卑劣的心存非分之想,硯倫感覺自己連禽獸都不如啊!
他懊惱著,然而仍無法抑止自己不去想她,想她清柔的微笑、善解人意的體貼、溫馨的關懷,他覺得她給了他全新的生活及世界。
他愣愣的呆站著,雙手緊緊的握拳,看著桌上照片,他喃喃自語,「我不會傷害你的,心芸,永遠不會……」
「奇怪,我們家伶牙俐齒的女孩跑去哪了?」麥宇凡停了停,關切的說道︰「打從進門到現在,總是安安靜靜的,是有什麼心事?還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
在一旁的瓊姨也不管氣氛如何,插了一腳接著道︰「有人現在不講話,等會兒就要刮台風了!我可不認為有人喜歡當木頭或者花瓶之類……」
心芸抬起頭瞪了瓊姨一眼,她不想浪費太多的口水在這個人身上。
「好了,少講兩句吧。」麥宇凡適時阻止自己老婆口無遮攔的言詞。
瓊姨被自己老公數落,心里可不是滋味,她也老大不高興的白了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一眼。她搞不懂,今天又不是什麼六十大壽,麥宇凡干什麼要心芸回來,只要看到心芸,那莫名其妙的火氣竟不自覺的上升。
也許這該歸于她下嫁麥宇凡的那次婚禮說起,正當她緩緩踏上紅毯迎向麥宇凡時,竟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腳,還差點整個人趴在地上。這等糗事,可是愛面子的她至今無法忘懷的事。
而在紅毯里擺了數顆石頭的惡作劇,可是出自心芸的巧思,事後,心芸看著她一拐一拐走路的窘態,當著她的面哈哈狂笑且拍手叫好,還口出惡言,「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,搶了別人心愛的東西害得別人家庭破碎,你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,有朝一日,我也希望你嘗嘗這種苦果。」
為了這句話,苦苦纏繞著她十年了,而當年惡作劇的女孩,如今也亭亭玉立。她花了十年的光景陪著麥宇凡將事業愈做愈出色,她真的很怕他將他們的事業拱手讓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,而心芸憑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別人辛苦打下的基業,她不甘心,也絕不允許。
「爸,你今天要我回來,不知是什麼事情?我和朋友有約,所以不能待太久。」
麥宇凡听過這樣的藉口,早已不下百次了,但他知道心芸一刻也不想多停留,為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家。他不想拆穿,但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,他可以嗅出戀愛的氣息。
「那小子做得不錯,兩個部門的經理對他很是夸獎,這麼一位不可多得的年輕人,現在已不多見了。」麥宇凡可以從心芸微笑的臉上,看到百花盛開的春天。「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哦!」
心芸點點頭,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放下了,有了父親的首肯,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談一場戀愛!
在一旁听著的瓊姨可不是普通的人物,她對于心芸的朋友——範硯倫可是不敢掉以輕心,她心想著,如果心芸有了範硯倫的幫忙,那心芸可是會將業務推廣的淋灕盡致,那麼對日後自己想將這家公司佔為己有的想法,要實現必定困難重重……
「今天要你來,而且你瓊姨也在家,我要宣布一件事,如果你們有任何意見可以提出來,大家討論研商。畢竟這是家務事,不好在公司張揚,況且公司還沒有個人知道心芸就是我麥宇凡的女兒呢!」麥宇凡很是意外心芸的保密功夫,如今一年多了,公司同仁居然沒發覺。
「現在我要宣布豪景公司將于下個月起,由心芸擔任公司的董事長,而美瓊則是豪順公司的負責人,至于我呢,則是隱退幕後,擔任顧問。對于這樣的安排,你們有什麼意見?」
心芸不听則已,一听之下無法置信,以父親這般年齡離退休還早得很,怎麼好端端的想要退居幕後,這似乎不像父親平時的作風。照以前,父親和瓊姨都是事業心極強的人,不可能輕言放棄或退出,但今天的這般對話,仿佛父親像是在安排什麼似的,讓她有種不祥的預兆。
「我反對,心芸在業務上的經驗只不過才半年,如果以半年經驗就將整個公司交給她,我不放心也不贊成!」瓊姨出言反對。
「美瓊,你看看這些資料。」麥宇凡將公司一些無法搞定的案子交給妻子過目,而後再將心芸重新挽回顧客的合約書及企畫案拿給她過目。
「年紀輕不代表幼稚,反應的快慢是與生俱來,我們心芸很有生意頭腦,能在短短的半年內,贏得數家大公司的信賴,這不僅讓我引以為做,更讓我不得不認同‘初生之犢不畏虎’這句話了。因此,我很放心將公司交予她!」麥宇凡極為贊賞自己女兒,畢竟年紀輕輕有這等能耐,可是不簡單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