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見房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,桑雅知道他已經走了,便起身走到凌南房間。
坐在床沿上,乖乖已睡成大字形,正佔據著床的中央,她不禁懷疑,這樣凌南該如何睡?
房門又突然開啟了,桑雅轉過身,她對上凌南,他也看見了她。
懊說些什麼話嗎?心念猶轉著,凌南已走到她身旁,拿起床頭櫃上的領帶夾轉身又要離去。
「凌南。」她第一次開口喚他。
他回身,無聲的揚起眉。
「謝謝你。」她小聲的說出自己真心的感謝。
「謝什麼?」
「謝謝你把乖乖帶來。」
「你就別謝了。」他露出嘲諷的模樣。「兩億元的投資,我怎能不盡點心呢?」說完,旋即離去。
她早就知道不能把他往好處想,桑雅恨恨的自語,爛隻果怎能奢望它有好味道呢?
第七章心防
眼看她成熟嫵媚,
仿如蜜桃展現青春;
眼看她消沉失意,
宛如凋零的花朵,
如何才能讓她撤去心防,
對他再展笑顏?
又過了一個星期,桑雅已痊愈了,但體力回復較慢,較易疲倦。
星期日,凌南破例的沒有出門,隔壁的臥房里,正傳來乖乖的吵鬧聲及桑雅低聲的輕哄。
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窩心,隔壁那對母子,仿佛是他最重要的家人。
凌南的眼神倏地黯了下來,這只是表面,一切全是假象。
「我要去兒童樂園。」乖乖固執的吵著。
「這里不是台北,媽媽不知道兒童樂園在哪里。」
「我要去,我要去。」
「乖乖,媽媽帶你去麥當勞,好不好?」
「不要、不要。」
「UNCLE帶你去吧!」知道桑雅已無計可施,凌南走過來倚在門邊說著。
「耶!UNCLE要帶乖乖去兒童樂園玩。」小男孩雀躍不已。
這樣好嗎?桑雅心想。但看到兒子那副高興的模樣,她怎麼忍心回絕?可是,任由凌南參與他們母子兩人的生活,卻讓她感覺忐忑不安。
這個問題一直到從兒童樂園回來的路上,都還困擾著她。
痹乖早已四平八穩的趴睡在凌南的懷里,他今天玩瘋了,當然,主要也是因為有凌南陪著他一起瘋。
桑雅的體力不濟,只能在一旁觀看,她從未看過凌南也有稚氣的一面,而且更吸引人,游樂園里不乏有女性的目光圍繞著他打轉,這讓桑雅感到有些不是滋味。
當然,這不過是因為她不喜歡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,她如此向自己解釋。
車子安靜的開往口家的路,今天也累壞了桑雅,雖然她根本沒做什麼活動。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朦朧,車內的音樂更助長了她的睡意。
頭垂靠在凌南的肩上,她終于睡著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在凌南的內心造成波濤洶涌。因為,她又相信他了。
終于,她對他沒有了防範,她卸除一切的警覺心,安心的靠在他肩上,不再像受驚的小鹿般害怕受到他的襲擊,潛意識信任的倚向他。
他不禁感謝上天,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贏回了她對他的信任,這是否表示他還是有希望?一向自信的他,對桑雅這個女人卻充滿了不確定性,他只能寄望時間來證明他的答案。
★★★
「媽媽,我想回家了。」
一個月後的一天,乖乖開口告訴桑雅。
「想爸爸了?」
「嗯,還有安琪媽媽。」
「那你回去後,會不會想媽媽?」她好舍不得放他走啊!
「會啊!我想你的時候再來找你,好不好?」乖乖天真的說。
「嗯!你只要告訴爸爸,媽媽就馬上去接你。」
「媽媽,為什麼你不跟爸爸住一起了?」他很好奇也不懂。
桑雅沉默得不說一句話。
「是不是要換安琪媽媽住?」乖乖語出驚人的問。
「安琪媽媽現在住在家里嗎?」她好奇了。
「嗯,她常常罵爸爸,又煮飯給他吃。」
桑雅笑了,以前跟季平鬧脾氣時,桑雅就會罷工。
「安琪媽媽疼不疼你?」
「疼。她每天都陪我睡覺,還有講故事。」
「好吧!媽媽跟UNCLE說,叫他帶你回去,好嗎?」
「嗯。」
兩天後,凌南送走了乖乖。
她該放心了,兒子不會因為沒有她而變得孤苦無依。她在心中默默的問︰安琪,我該謝謝你,還是嫉妒你呢?
可她又有什麼資格呢?她走的是條不歸路,與季平的交叉點已經越離越遠了。
★★★
日子又恢復了以往,桑雅又回到學校上課。
但她與凌南間的關系卻起了微妙的改變,她對他的敵意變淡了,至少她比較不排斥與他同桌進餐,雖然他說出來的話仍是那個調調,她卻慢慢懂得還擊了。
她到學校的方式仍是由史蒂文接送,現在這大個兒就寸步不離的守在校門口,預防生變。今天下課後,桑雅照例又到城內一游。
來美國這麼久,她從沒進去PUB,雖然現在饑腸轆轆,但她強忍著,走進一條她從未走過的街道。
街上人群三三兩兩,街道的那邊,她看到了她要找的目標,她毫不猶豫的走向它。
史蒂文遠遠的跟在她身後,見桑雅進入PUB後,心中不斷叫苦。
那是一間女同性戀酒吧,縱使他是個身強體壯的保鏢,也不想去惹那是非之地。
他打賭桑雅一定不知道她所處的環境,她又是漂亮東方女人,應該會驚艷四座吧?可他能怎麼做?進去把她強拉出來嗎?想到要應付女身男心的女人,他不自覺的抖落一地疙瘩。
★★★
這個酒吧清一色全是女人,桑雅的突然闖入,使嘈雜的環境全靜了下來。
桑雅友善的頷首而笑,大方的往吧台前的長腳凳一坐。
她身旁是一位黑美人,帥氣且時髦,一身的牛仔裝,中空著肚皮,戴著兩只超大的耳環叮當的晃著。
「點什麼?」吧台員問桑雅。
她瞧了瞧身旁女伴桌上的那杯顏色漂亮的飲料。
「就這個。」
這像是一種暗示,因為嘈雜的聲音又恢復了正常,人們不再注意桑雅。而吧台前那位黑美人正饒富趣味的盯著她瞧。
「我以前沒見過你。」
「是的,我第一次來。」桑雅啜了口五彩繽紛的液體,味道微酸,有點像水果酒。
「東方女人像你這麼美的很少見。」黑美人繼續搭訕。
「謝謝,你也很漂亮。」桑雅有禮貌的回答。
「你是0還是1?」
0與1?桑雅听不懂,只得對黑美人笑笑,又喝了一口酒。
黑美人以為桑雅不願回答。「無所謂,我兩個都可以。」然後她搭上桑雅的肩。「你喜歡我嗎?」
真是率性的民族啊!見面不到十分鐘,便問人家對她的觀感。「還不討厭啦!」桑雅客套的表達。
「這就表示喜歡了,我知道東方女人都比較含蓄。」
苞她比起來,她的確是,桑雅暗忖。
「你想參觀我的住處嗎?」
「不好吧!我們只是初次見面。」桑雅推拒著。
「沒關系,就在隔壁街而已,你不喜歡可以再回來找其他的伙伴。」
「好吧!等我把飲料喝完。」
「別喝大多了,這酒的後勁很強,我可不喜歡找個醉了的女人。」
那女人牽著桑雅的手走出去,在大門口,她們遇上了凌南。
「呃!」空月復喝酒,桑雅打了一聲不文雅的酒嗝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里?」凌南動作迅速的把桑雅拉了過來。
「你干什麼?」那黑美人像只發怒的獅子,準備攻擊。
「唉!你們別吵了,我來幫你們介紹。凌南,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叫……呃,你叫什麼?」
「安。」
「喔,她叫安;而他,」桑雅用食指指向凌南,醉醺醺的對他一笑。「他叫凌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