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失望的神情讓他不禁起了惻隱之心。「我去把他找來。」
「不用了,我已經來了。」季平鐵青著瞼,陰陰沉沉的走進來。「你們真像一對恩愛的夫妻,這樣看起來,我倒像個外人了。」
「季平……」桑雅掙扎著坐起來,想解釋清楚。
「不要叫我,你沒有資格。」
「龔季平,你說出的話最好先修飾。」凌南忍不住沉聲的警告。
「哦,為什麼?看來你對我老婆是舊情難忘、你心疼了嗎?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?她還是我的賤內呢!」季平語帶譏諷,恨恨的說。
他說的沒錯,凌南只能無聲以對。
「與平雅合作的案子也是個幌子吧?可笑我居然陪你玩這場游戲,還欠下一的債,這里面還有我老婆賣春的錢呢!」
桑雅原本蒼白的臉刷得白了。凌南干脆給了季平一拳。
「怎麼樣?」季平抹抹嘴角的血跡,閃動著異常發亮的眸子,不在乎的繼續說道︰「叫桑雅跟著你,讓那個案子繼續。」他已失去妻子,不能再失去事業。
他听錯了嗎?凌南怔住了,這個家伙在跟他談交易嗎?「什麼意思?」
「不!季平……」桑雅不敢置信的猛搖著頭。
「你閉嘴!」他凶狠的斥責她,又轉頭看問凌南。
「我把這個女人讓給你,讓案子繼續執行。」既然她背叛他在先,他也不必再在乎她的感受。
「你在賣妻?」
「是的,我要把她賣個好價錢。」這都是她逼他的,季平告訴自己。
凌南不舍的望向桑雅。
「不、不、不!」桑雅拒絕去听結婚七年的枕邊人的無情話語。
季平上前冷酷的看著她。「我的人生全被你毀了,而這個男人的條件又比我好得多,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點情義,就答應跟他吧!我可不想在往後的二十年,為了躲債,帶著兒子四處躲竄。」他的恨從他的話語中清楚流露。
他……把一切的責任全都推到她的頭上,好像是因為她,他才會變得如此淒慘。
「好!」她帶著很意,望著毀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。「如果你願意以平雅的案子做交換,我願意把自己賣了。」
凌南的表請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「怎麼樣?」季平急切的翻尋手中的公事袋、拿出一份文件。「這是離婚證書,我都簽好了,我也準備了一份結婚證書。如何?只要你同意,桑雅馬上就是你的人了。」
桑雅的心在此時已冷冰、已枯萎、已死去……
「來,桑雅,簽名吧!」見凌南仍不回答,季平趕緊拿出筆遞給她。
凌南看著桑雅發著抖的接過季平硬塞過來的筆,她深情的望著丈夫,而他卻只盯著凌南,表明他的決心。
嘆了一口氣,桑雅簽下自己的名字。此時,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,撲簌簌的流下。
季平將結婚證書遞給凌南︰「要不要簽隨你,從現在起,桑雅是你的人了。」他又拿了份文件出來。「這是南凌與平雅的合約書,請簽名吧!」
凌南甚至沒看內容,毫不猶豫的就簽上自己的名字。
「祝你們白頭偕老。」收起文件,季平沒有停留的走向門口,他擺擺手,根本不願回頭再看妻子一眼便離去。
★★★
桑雅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安琪,請她幫忙照顧乖乖、照顧季平。桑雅知道,安琪一向視乖乖如已出,她會彌補乖乖失去的母愛。
兩天後,桑雅帶著一顆破碎的心,跟著身旁的男人一起回到美國。
往事如過眼雲煙,她美麗的人生,在三十歲那年就已結束。
★★★
這是一所豪華的私人住宅,位于紐約近郊,院內種滿了花草植物,一條花園走道通往主屋大門。
主屋的右邊是個停車場,停放著兩輛高級房車;左邊一反西式的建築,是東方色彩濃厚的日式木造平房,瓦片推疊的屋頂,順著橫梁斜斜的鋪在上頭,延伸至廊下,走廊的中間,又橫砌了一座拱形木橋,直通主屋。
主屋的後邊是個游泳池,圍牆邊種著幾株大樹,其余的空間便是植滿一片片的草皮。這就是凌南的家。
這里住著凌南,外加廚娘、園丁、管家、司機各一人及保鏢兩人。
平常屋子里是安靜的、嚴肅的。但今天,在這幢安靜的洋房內,卻一反常態的傳出了騷動。
他們的主人突然結束了單身生活,帶回一位美麗端莊的女主人。而女主人的神色漠然,一點也沒有新婚妻子的喜悅。
主臥房位居洋房的二樓,房內有一道沒門的開口,連至隔壁臥房。
這本是間育嬰房,比起主臥房小了許多,桑雅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,等著管家訓練有素的把屋內不合宜的物品取走,而她將被安置在這里。
對她而言,這里是個新世界,她沒有喜悅、沒有不安,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再今她在乎了。
她的生命很快就會結束了。事實上,她覺得這樣的結局還算今她欣慰,至少過完的這三十個年頭,她的生活都可算得上圓滿幸福,她沒有遺憾。
「夫人,都已經整理好了,請先休息,晚餐將在七點開飯。」
桑雅听而不聞,沒做任何的回答。管家在得不到回應後,悄悄的退了出去。
「怎麼樣?」在廚房里張羅的廚娘問著丈夫。
避家聳聳肩,自己也是一頭露水。
「說啊!我怎麼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就是不知道嘛!唉!老爺丟下新婚夫人就回公司,夫人又不肯多說話,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性兒?不過,她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倒是真的。」
「唉!老爺就是不會灌迷湯,不然以他的人品,哪個女人會不心動?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,早就倒追他了。」
「老太婆,只怕你倒追,老爺還不要呢!」
「是啊!所以才會配你這個破鑼鼓。」
避家夫妻倆互照一眼,笑了起來。「別來煩我了,難得老爺歸來,又帶回了夫人,晚餐可有很忙了,出去、出去。」
老管家被妻子推了出來。他發現樓上並無動靜,這才想起這新夫人除了帶著一只小皮箱外,並無其他行李。老爺到底是怎麼把夫人娶回來的呢?他不由得好奇的想著。
壁上的時鐘敲了九下,凌南的車才駛進了車庫。
避家敞開大門,迎接主人的歸來。凌南將外套遞給管家,走進了寬敞亮麗的客廳。對他而言,這與以前的日子並無什麼不同,他習慣性的倒了杯酒,松開領帶,便往沙發上坐。
「老爺,要用餐了嗎?」
「不用,我吃飽了。」
「可是,夫人也還沒用餐,我還以為她在等您。」
「唔,是嗎?她沒下來過?」他有一點點擔心。
「是的。
「那就把晚餐給撤掉吧!」說完,凌南放下酒杯,往樓上走去。
主臥房里沒有桑雅的影子,也沒有任何她的物品,他走向側室,看見黑暗中的她立在窗口,猶如影子。
轉身走了回來,凌南一如往常般,盟洗完畢後,即上床睡覺。一夜就這樣悄悄的溜過。第二天一早,他換上了干淨的襯衫,不經意的又往側室的門望去。桑雅杵在窗邊,仍是一動也不動。
凌南微微冷笑,出了房門,喚了司機直往公司,他可不想因她而耽誤工作。
這一整天,桑雅只是站在自邊,可卻急壞了主屋內的僕佣。好不容易捱到凌南回來,管家急急的迎了出去。
「老爺,夫人她……」
「又怎麼了?」凌南走在前頭,讓管家小跑步的跟著他,淡淡的問。
「夫人一整天滿水未進、粒米未食。」
「知道了,你通知張嫂,準備開飯,夫人會下來吃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