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依莎貝又低低的叫著︰「麥隆。」
「唉,我的妻子有張不安的嘴。什麼事?」
「你剛剛說,除了依莎貝外,你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嗎?」
「還要我用實際的行動表示嗎?」他別有含意的暗示著。
「不是。我是說……我是說……如果我不是依莎貝呢?」
「又在胡說了,餓昏頭了嗎?」他握起妻子的手,走出馬廄。
「你听我說,這是有可能發生的。假如有一天。我突然恢復了記憶,又變回以前的依莎貝,人還會愛我嗎?」他們走進木屋時,她提出了這麼一個疑問。
麥隆謹慎的盯著她,「性情也恢復和以前一樣嗎?」
「是的。」
「不會。」他斬釘截鐵的回答。
黃金玉松了一口氣,他果然不是只迷戀依莎貝的外表。
「那假如……听著,這有些荒謬,假如依莎貝的個性有一天出現在一個丑女孩身上,你會愛上她嗎?」她滿懷希望地又問。
「你今天有點奇怪,依莎貝。」麥隆無聊的瞧她一眼,不再理會她。
「哎呀,你就告訴我嘛。」她強人所難。
麥隆拗不過妻子,認真的想了想,「老實說,我不知道。」他據實以告。
「啊?」
「我說我不知道,依莎貝,這有些難以回答。舉例說吧,如果我變成另一個男人,你也會一樣愛我嗎?」
會嗎?依莎貝問自己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她自己也法肯定。
「我的夫人今天有點奇怪,為什麼要為不可能發生的事自尋煩惱呢?」麥隆模模她的粉頰。
一股不安突然涌上心頭。一直以來.黃金玉從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會如此奇特。突然的死亡令她來到一處奇特的空間,然後靈魂又莫名地進入依莎貝體內,而會來到十六世紀並非她所願。所幸她生性樂觀,所以能處之泰然、逍遙自在。
會遇上她的真愛這是意外中的事,她從沒想地過有一天會與麥隆這樣的男人扯上關系。
他對她而言,應是遙不可及的夢想,就像是漫畫書中那最完美的男主角,而她只能撫模到紙上的他卻進不了書的世界。
如果——最不可能的事發生了。
仙女的魔法棒幫了她,使她的夢想成真了。
為了麥隆,她情願待在這個不夠文明的世紀里與他廝守到老。
可是,依莎貝的身體她還能頂用多久,這對依莎貝到底算不算欺騙,
陰影蒙上她的眼,使她突然變得憂郁。
「嘿,看著我。」麥隆捧起她的臉。好笑的望著她。「停止你腦袋的運轉,它使你的情緒變壞了。」
依莎貝痴痴的望著丈夫,激動的投入他的懷里。緊緊的攀住他。「愛我,麥隆,永遠愛我,無論我變得如何,給我保證,你將永遠愛我。」
麥隆以他富磁性的嗓音輕笑妻子的傻氣。「我當然樂于給你保證,不過得待會兒了。」他曖昧的對她眨眨眼,「我們好像有客人了。」
門外的訪客的確令人驚喜。
在銀色的雪景中、干淨清爽的涼風下,只見一雙含羞帶澀的大眼正骨碌碌的轉動著。
是一只鹿。
它好奇的偏著頭,也正望著他們倆。
牆邊排放整齊的柴火已被這只鹿踢亂了。
「麥隆,我們來了個小訪客.」依莎貝的視線完全被這只鹿所吸引。
在狩獵的季節,這只鹿準會成為王公大臣底下的戰利品。麥隆對弱勢的動物從來沒有興趣,他喜歡挑戰,越危險的他越是斗志高昂。
依莎貝輕易的就被這個小東西所感動,整個人忘情地興奮起來,他樂于見到這樣的情況,忍不住咧嘴微微一笑。
「這麼冷的天氣,它怎麼可能找得到食物?我敢打睹它一定餓壞了。」她同情的說。
「或許吧。」他不置可否。
看麥隆的模樣,可沒打算邀客人入內,依莎貝只好露出一副討好的嘴臉,制媚的向麥隆笑著,「它真可愛,不是嗎?」
「不過是一只鹿,森林里到底都有」麥隆平靜的回答,其實心里對妻子的企圖心正竊笑不已。
「可是它不一樣,你瞧它一點也不怕生。」
「沒有警戒心,我看它一定活不久。」他惋惜似的搖搖頭。
「所以啊.我們該擁著它,適時的保護它。」依莎貝找到個好理由。
「你說得不錯。」麥隆一副終于同意的表情。「我幾乎可以聞到烤鹿肉的味道了。」
依莎貝先是愣了愣,繼而眨了眨眼楮。烤鹿肉。
這模樣使麥隆忍不住大笑出聲,把小鹿嚇得逃開了些,又轉身回望著他們。
依莎貝的臉漲得通紅,她似笑非笑。不依的上前勾住麥隆的脖子。「很好笑,嗯?」
麥隆搖搖頭否認,但嘴巴仍笑個不停。
「我不管,我們決定養那只鹿。」
「我們?」
「是的,我們。」她肯定的回覆,又挑釁的望著他。「你不想嗎?」
「當然。」他聰明的附和。「可是依莎貝,鹿是野生的。它或許並不喜歡我們拿它當寵物,反而願意待在大自然里。」
「是嗎?」
「是的。」他快速的回應,希望兩人世界別多個旁觀者。
「那麼是誰把我像寵物般的放在明月山莊?」
麥隆一時語塞。頭一次,他無法否認也不能辯解。
「我就像你的小點心,連主菜的邊也沾不上。」她一臉的委屈,令人愛憐。
點心?主菜?是指明月山莊與坎莫城堡嗎?他端測。
對于妻子用這怪異的形容詞表達自己的感受,麥隆又想笑了,但這回他硬是忍笑不發聲。
他為她披上了斗篷,拉著她往馬廄走去。
「你想干什麼?」她疑惑的問。
「先回明月山莊收拾行李,再到坎莫城堡。」
「現在?」
「現在。」麥隆肯定的說。
「噯,」依莎貝掙扎丈夫的手。「別急嘛!雪下得這麼厚,路很難走的啊!」
「可是我絕不許我的妻子受任何委屈。」他固執的回答。
「好啦,好啦,我知道啦!」她搶下馬鞍。「既然你這麼愧疚,那就把小鹿誘進來,算是先補償我一下吧。」
這又是什麼歪論?先前說出一大堆委屈,最後這些話居然還可以畫上等號?
「來吧,」換成依莎貝牽起丈夫的手。「我的夫君,讓我們去招待這位小客人吧!」
「而它顯然並不懂禮數呢!」他忽然說道。
「啊?你說什麼?」
麥隆努努嘴。
那只鹿因為他們剛剛出去時未關上木門,竟不客氣的闖入,此時已大啖著他們的食物。
「瞧,多可愛,它表現得落落大方。」依莎貝維護著鹿的名譽,並移步走近他。
對于妻子的表現麥隆只能無奈的聳聳肩。女人哪,總容易被無聊的事所感動。
當她模向它時,它微微退卻隨即停往,接受了依莎貝的撫模。
「麥隆,這小東西一點也不怕生。」
「我早說過了,它在自然界絕對活不久。」
依莎貝听了,責備的瞪他一眼。「小鹿,麥隆說得沒錯那,你應該更有警戒心才對。」
那只鹿干脆把頭擱在依莎貝的懷里,磨蹭著她,使得麥隆升起一股莫名的妒意。而依莎貝的歡喜的格格輕笑,從此那只鹿使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。
依莎貝把小鹿取名叫小花,麥隆差點笑岔了氣。而那只鹿一點也不想離開,像貓一般的懶惰,不是吃便是睡,再不就是翻箱倒櫃。
依莎貝對它寵愛極了,要不是麥隆堅持反對,小花甚至會與他們同榻而眠呢。
他堅持不與小花扯上關系,但那畜生精得很,總跟在依莎貝四周,搶走了妻子的注意力。
麥隆始終目露凶光的瞪它,而它總是無辜的睜大眼回望著,對他敬而遠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