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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是心非 第16頁

作者︰夏曉衣

他的問題像調侃,等待她的反諷。

宋典雅卻沉靜了。「我還沒確定。」

她說得曖昧不清,讓司馬鋒芒的心思起伏不定。

潛藏在宋典雅眼中的焰光,若隱若現。當司馬鋒芒懂得解讀,她的心意便不再模糊。

她一直在等他,讀懂她。一雙經過偽裝的眼楮,剝除外焰與內焰,最真實的,就是等他明了的焰心。

昏暗的天色,羞澀的晚風,帶領眾生入夜,多情只有春庭月。

外出的司馬鋒芒回到商號,馬上有人向他通風報信。他听了攏起眉心,和煦的臉有了怒氣,大步找到在涼亭內休息的宋典雅。

宋典雅稍抬起眼皮,司馬鋒芒的質問立即淹沒她。

「你趁我外出時把我留給你的食物,全分給別人?」他說話又快又急。「有人告訴我,你一天沒吃東西?」

「你說過再等兩天,糧食就到了。」宋典雅平著臉,接受預期中的責備。「你不也是一直空月復?你受得了,我也一樣。」

她能理解他的氣忿,心甘情願等他怪罪。等了半晌,卻等不到他開口。

「你沒話說了?」她狐疑的瞄他。

司馬鋒芒站在宋典雅面前,腳尖略微旋轉,在原地畫出一道遲疑的痕跡。他回視她,略有不甘的伸出手,掌心上有兩顆隻果。

「拿去!」他面色不善。

「給我?」宋典雅十分意外。他不是來罵她的?

晚風嬌羞了她的艷容,手指一揀,留了一個隻果在他手中。

「一人一顆。」她慢慢的執起青綠的隻果抵在唇口。想咬,唇兒一觸,竟有點舍不得。

「我還有。」司馬鋒芒生硬的強調道。

「一人一顆。」宋典雅很堅持。

他見她眼底升起的晶瑩,不由退縮。「我……忙去了。」

他轉身快步走開,腦子里映滿了她柔和的臉色,心跳驟急。不喜歡、不喜歡!不喜歡被她影響的感覺。

宋典雅望著司馬鋒芒急亂的身影,微微嘆了一口氣。

「吃果子充饑?」陰沉的話語,無預警在耳際響起。

宋典雅驚訝看去,見到段總管妖魅的身影飄入涼亭。

「你總是神出鬼沒。」她與他素無交情,不得不擺開防備之態,審視許久,確定他沒有惡意,她才稍微松懈,不冷不熱問他︰「這隻果,他去哪兒摘的?」

「昨夜收了司馬鋒芒糧食的百姓送的,據說在鄭州已絕無僅有。」

「他騙我說還有呢……」宋典雅想起他的謊言,柔軟的面容如冰雪初融。

「有的人錯過,便再沒追回的機會。」段總管走出涼亭,側身看宋典雅。他的話,意外的長。「你很勇敢,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能順從自己的意志,太多人沒有追逐的勇氣。」

他像有感而發,對自己的影子微笑,又凌厲看向她。

「你……」宋典雅微有愕然。段總管陰沉的目光如傾盆的水,將她淋得通透,無從隱藏。

他知道她!

司馬鋒芒不願明白的,此人竟知曉!

宋典雅深感傷懷,月兌口求助︰「你能幫我?」

「鋒芒喜歡你。」他答非所問。

宋典雅激動的問︰「如何證明?」

他與司馬鋒芒朝夕相處,一定清楚司馬鋒芒隱藏的另一面!她看他的眼光,開始變得嫉妒。

「你可記得,兒時與他的往事?」

「……有些印象。」宋典雅答得含糊,略有保留不願坦白。「他總愛欺負我、惹我哭。他說沒有原因,就是特別討厭我。」

「除了你,他還欺負過誰?」

「我不曉得。」宋典雅不安,害怕有另一個名字出現。

「沒有了。他待人敷衍。唯有對你施盡全力。」

宋典雅掩住笑,苦澀道︰「他的做法,幼稚愚蠢──」

「你要不要他?」段總管突然認真問。「等著別人追逐,受盡呵護,平白無故擁有全部幸福,人所盼望的莫過于此。你要的,是隨便都可以的人,還是只要司馬鋒芒一人?」

宋典雅閉目再睜眼,不用考慮,艷容褪盡了矜持,散發出堅定耀眼的光彩。

「我早有答案了,無需你數我做選擇。」她初次袒露自己真實的一面,堅強而執著的心情充滿整張臉龐。「我不做痴傻等待之人等他有所改變,他終有一天會主動來找我。我會引導他,陪他一起改。」

她所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司馬鋒芒,不是任何一個阿貓阿狗。

「我欣賞你的勇氣。」段總管笑著,臉不再陰沉。

宋典雅深視他,有所期許。「請你幫我!」

她依然坐在涼亭里看夜色,雲破月來花弄影。城,靜默了,黑暗中不見一家燈火。

那個在她生命里不曾褪色的人影,在萬物平寂之後,收拾一身的疲倦,逐步接近她的寢室。

「我在這!」她探身出了涼亭,喚他回首。

他轉向亭子。「去休息,夜深了。我給你的隻果吃完了?」

宋典雅一連點了三個頭,繼而瞅著他問︰「你的呢?」

「吃掉了。」司馬鋒芒面不改色地說,取出一方白帕包裹的東西,遞到她眼前。「這里還有一顆,給你。」

她看他解開帕子,青綠的隻果藏在其中,她呆住了。

「你──」宋典雅欲語還休。分明只有兩顆,他以為她不知道,段總管已經出賣他了!

笨蛋,笨蛋!講好了一人一半。他又騙她!

脆弱的垂眼,合上眼睫,遮住滑出眼角的淚。宋典雅忍住心口的悸動,討厭!他總是不誠實,讓她幾時失了心,至今依然不解。

她低頭不看他,害怕控制不了雙手揪住他逼問。他究竟要她怎麼辦?

「你……不舒服?」司馬鋒芒見宋典雅身子瑟縮,憂心的問。

她驀地抬臉,眉宇哀求,手握隻果要求道︰「一人一半。」

月光中,她有所求的嬌容何其惑人。司馬鋒芒不禁微醉微亂。

「誰要跟你平分,我自己有一籮筐。」他匆忙走開,拒絕再受她影響。「早點休息。」

留下一句交代,他連走帶跑,擔心自己再逗留就永遠走不開。

「你──」宋典雅拉開嗓子,追了幾步,追不上他的逃避,有些難過的走回原處。

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坦白,不再掩飾?

「你好笨。」她落寞的取出自己收起的隻果,一手握一顆,舉到唇邊無助的親吻著。「我怎麼舍得……」

臨行的馬車等在商號後門。

宋典雅站在樹蔭下,看著司馬鋒芒向新管事交代。

「去把上一回在門口鬧事的流民全請過來,記住請那些男人就好。」他人在馬車外,手執折扇,扇起一陣陰風。「說我邀請他們吃飯,為先前管事趁火打劫之事道歉。切記,婦女孩童老一輩的全部排除。」

「長公子不是馬上要離開鄭州?」老實的新任管事,納悶的請教。「公子不作東嗎?」

司馬鋒芒和煦一笑,取出準備充足的巴豆。「拿去,適量加在酒菜里,好好款待他們。」

眾人聞之昏倒!

此人心態實在扭曲到無可救藥!

「長公子,這……」新管事為難極了。

「呵,撕了我商號的旗,還打到我臉上,能這麼算了?」他笑容可掏,手用力往新管事的肩頭施壓,一臉正經道︰「做事需盡善盡美,這算是我對你的第一個考驗,別讓我失望……」

宋典雅听得連連搖頭,身子微寒的走過司馬鋒芒眼前。

「你去哪?」司馬鋒芒見她牽起了馬匹,立即追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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