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知道了,人家又沒說不想見你,干嘛那麼凶?」她不滿的咕噥幾句。
「既然沒有,就不要老把要家人送你來做復健的事拿出來念,快下車吧。」他早習慣她那低分貝的音量,自然听出了她不太愉快的口氣,想開口哄她,又怕會破壞他刻意保持的距離。
「下車就下車。」又是責任,難道他對她就只有責任嗎?唐珂生氣的用力甩上車門,以發泄心中的怒氣。
車門「砰」地一聲關上,郝瑟心想這大概是她最新的發泄方式,也就由著她了。
他搖下車窗,對一臉不樂的唐珂說︰「我去接小慈,回頭過來接你,記住要等我,別擅自搭計程車走掉了。」
「會的。」搭計程車走人,這個念頭從未出現過。況且她身上根本沒多余的錢,坐霸王車她可不敢,萬一有個不測,她不就完了。再說她愛坐郝瑟的車,很溫馨;愛見郝瑟的人,很有安全感。
「講清楚些,你的‘會’,是會等我?還是會擅自走掉,讓我窮著急?」郝瑟追問道。
「會等你。」她開心的說著。窮著急耶,他會操心、擔憂她耶!听得她好高興,想不開心都很難。
郝瑟見著了她的傻笑,知道她又在瞎想了。真傷腦筋!他明明就已盡量不讓她有會錯意的機會,無奈她就是……唉!
「小姐,對于失蹤人口,只要是有良心的人,都會擔心的。」說著,郝瑟看了眼手表,「大概快輪到你了,快──」
唐珂一听還得了,未等他講完話,便強行打斷道︰「呸呸呸,你才是快失蹤的人,我可好得很。」
「拜托!我是指醫院那邊大概快輪到你了,你想到哪兒去了?」郝瑟實在不想笑,但又讓她逗得忍不住大笑起來。他真不知她那顆腦袋到底裝了什麼?那麼會聯想。
唐珂頓時覺得好丟臉,先是低頭不語,偷偷以眼角余光往四周瞥了瞥,慶幸沒有好奇的路人停下來圍觀,但郝瑟的笑聲令她好生難堪,她不安的敲了敲車門。
「又有笑話了嗎?」仍止不住笑的郝瑟,戲謔的對她說。
唐珂不發一語的站著,他發覺氣氖似乎不太對,立刻斂起輕浮的態度,「我要去接小慈了,快進去。」
唐珂仍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。
郝瑟見狀,無奈的說︰「要我道歉,才肯動?」
她輕輕的點了個頭。
玩笑無度,易傷感情,也許他剛才笑得太過火,傷了她的自尊心,不然怎會悶不吭聲的杵著不動,八成是生悶氣了。既然傷了人家,就得向人家道歉,這是天經地義的事,何況她又是病人,讓著點吧!「對不起!」
「我接受。快走吧,快去接小慈。」唐珂開心的催促。
見她愁悶的臉綻放出一抹笑容,郝瑟這才安心的駕車離去。
看來郝瑟的距離之戰,是適得其反了。
※※※
郝瑟生怕唐珂會跑掉,每隔三分鐘就打通電話,響個不停的鈴聲讓唐珂受到不少關切的眼神。她不好意思的帶著行動電話躲到醫院門外,隨時準備接郝瑟的電話,直到護士來叫她,她才關機。
郝瑟一接了郝慈,便火速的趕往醫院,直奔復健科。
他一走進復健科,護士們個個親切的招呼著他。
「郝先生又陪太太來做復健啦!」
「郝先生你來了,妹妹變漂亮了。」
「郝先生來了,郝太太正在做復健,快好了,你先坐一下。」
「好,謝謝。」郝瑟笑著回道。
「你挺吃香的,誰又是你太太來著?」唐珂做完復健,手上拎著球鞋,一坐進郝瑟身旁的空位,酸溜溜的說道。她把護士小姐的話全听進去了。
「我也正感到莫名其妙,可能是她們搞錯了,以為你是我太太吧!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。」郝瑟不在意的說。
「她們誤會我們的關系,你可以解釋啊!萬一這話傳到你即將過門的新娘子耳朵里,那可不太好。」她邊穿著鞋邊說。她可不想躋身破壞者的行列;雖然她很喜歡「郝太太」這個頭餃。
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,完全是唐珂胡思亂想的結果。郝瑟不理會她,一等她穿好鞋,逕自起身抱著女兒往外走。
不知情的唐珂誤認為他態度上的轉變,是因為讓她說中心事,才會對她不理不睬,心頭霎時涌上無名火,一離開醫院,她便獨自往另一方向走去,故意不與郝瑟同行,以示抗議。
「都無瓜葛了,干嘛厚著臉皮纏著人家?」碎碎念的她不念不氣,愈念愈氣,全然忘了她答應郝瑟的事,直到她被郝瑟攔下為止。
「小姐,你非得玩失蹤,讓人著急、擔心才高興是不是?」郝瑟拉著她的手肘氣憤的嚷著。
「對,我就是愛玩失蹤,愛讓人著急、擔心,才會開心。」她賭氣的嚷回去,「反正你也不會在乎我的生死!」
他當然在乎她的死活,否則他又怎會一不見她的人影,便慌張地四處找人?又怎會急得對她大吼?只是郝瑟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,遠方便傳來一聲叫喚,「糖果!」
「洪孺!這麼巧,在這兒遇上你。」
「糖果,我是特地來接你的,有點事想和你談,方便嗎?」洪孺客氣的問道。
「方便。我坐你的車回去,路上可以慢慢談,走吧!」唐珂正處于氣憤上,頭也不回的強拉著洪孺離開。
「你和他吵架?」洪孺試探性的問道。他剛才似乎听見他們在對喊,而且氣氛也火爆了些。
「沒有,可能是人不舒服,脾氣大了點,嗓門也跟著變大了。」
唐珂仔細想想,錯的人是她,竟還蠻不講理的與郝瑟對吼,她開始後悔自己隨意亂嘔氣。
「你人不舒服嗎?是不是摔傷的地方又痛了?要不要轉回去看醫生?」洪孺關心的問道。
「不必了,我還好。」
要是郝瑟也能如洪孺般的關心她就好了!洪孺體貼的語氣,令她有些感慨。其實洪孺對她算不錯的,雖然他給她的感覺很平淡,但常常對她噓寒問暖,實在不應該再對他有所挑剔的了。
「大哥說你來做復健,我馬上就趕過來了。幸好你還沒走遠,不然我就白跑這一趟了。」
「你找我有事?」她困惑的問。一到假日,乖寶寶的他都是在家陪父母,今日特地來找她,想必是有重要的事。
「我是想確定明晚你會不會在家?」
「明晚我沒事,應該會在。這就是讓你跑一趟醫院的原因?」這麼小的事,一般他都是用電話聯絡,但今天卻特地跑來接她,她不相信只為了這芝麻綠豆的事。
「那就好。明晚對你我都很重要,所以你一定要在家等。我也拜托了大哥,明晚別安排應酬,我要親自登門拜訪。」
連大哥也要在家,那肯定是重大事件!她不禁好奇的問︰「到底有什麼事?」
「等到了明晚,你就會知道了,絕對是個大驚喜。」他神秘兮兮的笑著。
※※※
「提親?!」唐珂驚愕的問著念岑;她們在廚房準備茶水以款待賓客。
「怎麼你不知情嗎?不是你和洪孺先談妥了嗎?今天洪孺的父母與媒婆都來了,通常這就表示婚事差不多訂下來了,只是來談細節而已,你會不知道?」念岑瞥了猛搖頭的唐珂一眼,「看來你是真的不知情。」
「昨天洪孺只告訴我要我留在家等他,他說會有個大驚喜,除此之外,就沒多說了。」
若早知他是要來談婚事,她就會先勸他,怎樣也要讓他打退堂鼓不可。這實在太突然了,就算要結婚也不必急于一時啊!況且她心中期盼提親的會是另一個人──郝瑟,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