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瑟,這個小堡程,請個師傅會花你多少錢?讓專家動手不是更漂亮?」
「與錢無關,與情趣有關。用心裝扮自己的家,也是一種生活情趣。教了你一招,學費一千,拿來。」
郝瑟伸出手,手掌向上攤開,佯裝收取學費。仲秋亦空出一只手,手掌向下往郝瑟的手一拍,「五千給你,還欠我四招。」
不過,他落了個空,郝瑟早料到他會有此舉,及時縮回手。他笑著說︰「可惜,五千蒸發了。」
「別玩了,快做事。」過一會兒,仲秋突然問︰「瑟,你只打算裝潢這間臥房對不對?」
「嗯,有疑問嗎?」他只想在這房間鋪上木板,至于其他地方,他連想都沒想過,這有什麼不對嗎?
「這樣……那你的情趣也沒多少嘛!還敢收我學費。」
「這個你就更該感謝我了。我是怕唐珂一個不小心又跌倒了,摔在木板上總比摔在大理石地面來得好,至少傷勢會輕多了。」郝瑟解釋著。
仲秋點點頭,「你對糖果好是應該的,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走得太近,如果可以的話,瑟,希望你和糖果能保持一段距離。」
「為什麼?」郝瑟停止手上的動作,不解的看著他。
「因為糖果是我細心呵護的溫室花朵,禁不起任何的摧殘,一次也不行。你心中只有文慈,既然這樣,你就不要給她幻想的空間,她是個喜歡作夢的女孩。」仲秋以疼惜的口吻說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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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是呀!她確實是個愛作夢、愛幻想的女孩,這點他也注意到了。想著想著,郝瑟臉上不禁露出笑靨。像這樣的女孩,實在是不應該被傷害的,他又豈能當那個傷害她的人?
「看來要你在洪孺與我之間做一選擇,你一定寧願選洪孺而棄我了。」郝瑟自嘲的說。
「不是你比洪孺差,而是你不能給糖果她要的愛,少了滋潤,只怕有朝一日她會枯死的,你忍心嗎?」
他是于心不忍,但已依賴她成性,天天相處在一塊,要刻意保持距離談何容易!郝瑟暗忖。
「我知道了,過陣子等她傷好多了,我就把她還給你。」說到「還」字時,他的心突然有股隱隱作痛的感覺。
「不要怪我,我就這麼一個妹妹。友誼還在吧?」仲秋知道這樣問法,讓人很難回答,但多年的知心朋友,他可不願就此不相往來。
「除非你判我死刑,否則友誼長存。」他也不想少了個朋友。
「動作快一點的話,也許午餐以前就能收工找老婆去了。」仲秋故作開懷的說,以打破他所造成的沉悶氣氛。
「那得看是幾點的午餐了?再慢吞吞的話,可能就是晚餐了。」
講到慢吞吞,郝瑟腦海浮現出唐珂緩慢的動作與長長的「烏……龜」,思及此,他便不自覺的展露出笑容。
※※※
「這就是你們辛苦一天的結果?」
唐珂放眼望去,大理石地板上鋪上了胡桃木板地,鋸掉四只床腳的木床平穩地放在地板上,房內的家具擺設亦被重新安排過。換裝後的房間,看起來比原先寬敞多了。
「過幾天會送榻榻米來,這樣就不怕地板又硬又冰了,小慈在房間活動的話,也比較不用擔心她會摔得鼻青臉腫了。」
「你記得!我還以為你不會去注意這些小細節的。」平常總表現出不在乎小慈的他,竟然會記得她說過的話,並且加以改善,為此她倒是滿吃驚的。
「只要是我所重視的,無論多小的細節,我都會用心去注意的。」郝瑟回道。
那我呢?你有注意到嗎?我想是沒有,我只是個領你薪水的人。唐珂在心中吶喊著。
「上床睡覺吧。你今天和念岑在外面走了一天?」他替她掀開薄被單時問道。
「只有我而已。我和大嫂在公園聊天,多數的時候她是坐著,而我沒辦法坐太久,一痛就起來走走,要不就站著說話。」
「別光顧著和我說話,快躺到床上,小心一點。」郝瑟牽扶著她的手,小心的讓她平躺下來,道了聲「晚安」後,他轉身抱起女兒。
「你要抱她去哪?」唐珂不解的問。
「她今晚和我回房去睡,免得吵著你了,你又不方便起身照顧她。」
他今晚不睡這兒了?「為什麼?」悵然若失的她開口問道︰「我是說小慈一向和我睡的,忽然要換房間睡,她會不習慣的。」
「你有傷在身,不能太操勞,小慈留在這兒只會妨礙你的睡眠。況且你總會離開的,所以她就得學著適應沒有你的日子。」我也是。郝瑟在心里補上一句。
「那也是好久以後的事,不急著今晚就要訓練她,她還很小。」
其實也不久了。大概一個月後吧!好久只是她的假設,亦是希望。
「我已經在找人來接替你了,等你傷好多了,人也找著了,我就會送你回唐家。」他語氣冷淡的說。
突如其來的話讓唐珂感到震驚,「你要換掉我?!為什麼?我哪里做錯了?」
「因為最近你受傷後,不僅無法盡職的做好工作,也讓我無法好好的打理生意。」郝瑟並不想說得這麼不近人情,但為了她好,他不得不狠下心腸,冷漠以待。
原來是我連累了他!他不說,唐珂還以為幾天來的無微不至、細心照料是出于他的真心,如今才知,那只不過是有愧于她的補償舉止而已。
「為了不拖累你,不佔用你寶貴的時間。」她頓了頓,下定決心的說︰「明天就麻煩你送我回去。」
「現在你還不太能坐,過幾天我再送你回去。」
要她多待幾天,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,同時也是不願她太早離去,想多留她幾天。不過這轉變連郝瑟自己都未察覺,他以為要唐珂晚些日子走,純粹是為了身體著想的緣故。
「那有多大的差別嗎?反正留在這兒也幫不了你,只會成為你的包袱。」唐珂側轉過身,背對著郝瑟,手擰著被單,強忍欲奪眶而出的淚水。
郝瑟想了想,「也好,不過明天我仍會載你去醫院做檢查。」
「我既然已離職了,你又何必──」
他打斷她的話,「別跟我吵了,這是我的責任,我會照顧你直到痊愈為止。」
責任!只是責任!這雖不是她所期盼听見的字眼,但能有個借口見上一面,未嘗不是件好事,亦是個好機會。不過如果可能的話,她倒寧願他用的是「關心」。
「小慈怎麼辦?」
「不用擔心她,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黑心肝的爸爸了,睡吧。」說完,他抱著女兒轉身離開。
唐珂伸手觸模著新地板,原以為她還能待上一個月的,誰知明天她就得離開,從此以後他們父女倆的生活再無她插手的余地了。
※※※
「其實你毋需如此麻煩的,我可以讓家人載我來醫院做復健。」
當車停在醫院門口時,唐珂如此說著。雖然她有過自私的想法,認為這是能與他見面的好機會,但她又不願成為郝瑟的負擔,畢竟他是個大忙人。
「你的傷是因我而起,照顧你是我的責任,你要不想見我,早點養好傷,我就不煩你了。不要再跟我唆了,快進去,我幫你掛好號了。」郝瑟有些不耐煩的說。
他煩的是,唐珂老是把這件事掛在嘴邊,她的好意他當然清楚,只是每隔幾天載她來做復健,順便見上一面,說一些話,可是目前他最喜歡做的事,他不願意被任何人接手,偏偏唐珂老愛提,怎能不讓他心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