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走向白色的汽車駕駛座的門前,那賊還沒有打開車門,忽然車門用力彈開,打落了兩個人,李岳朋立刻反身撲上,壓住對方的身體,那人提刀就要往李岳朋身上砍去,梁羽柔嚇得膽戰心驚,幸而李岳朋立即抓住那人舉刀的手腕,並狠狠地往地上敲去,對方難耐疼痛松了手,接著李岳朋握緊的拳頭就往對方擊去。
那人痛叫一聲,就昏了過去。
梁羽柔還來不及拍手歡呼,李岳朋立刻街進駕駛座,把梁羽柔擠到另一邊,並馬上發動引擎往前沖去。
「我這招很棒吧!」梁羽柔興奮地說。
「拿生命開玩笑,不好玩!」
李岳朋瞪地一眼,她吐了吐舌頭,他想他怎麼會愛上這種小女孩?
「爹地病了……」遠離小鎮後她才開門。
「妳以為他真是病了?」他低低地說。
她呆望著他,不知他是什麼意思?報上明明說梁儒遠病了。
「妳壞心後母的陰謀之二。」他直視前方,專心開車。
「你是說……」
「故意的,她有辦法讓你爹地病倒,讓他在失了愛女的傷痛下,對她更加信賴!」
「爹地……」
她驚慌想到爹地會不會發生事情……
「放心,她不會要他死,只不過讓他病一下。」他平緩地說。
「怎麼病,給他吃失眠藥嗎?」
他笑了起來。
她氣得搥他一拳。
「誰叫妳都不看我的書!她只要給你爹地吃幾顆鎮定劑就行了,你爹地是無法忍受失去愛女的痛苦而病倒的,只要他見了妳,身體馬上就會好起來。」
「可是我已經死了,他會相信我還活著嗎?而且我們要怎麼見到他?」她急急發問。
「慢慢來,我無問妳一句話,林謙雯管事嗎?」他先問。
「什麼事?」她茫然不知的樣子。
「妳父親的事業。」
「她常去公司。」她想著。
他嘆了口氣,想著家里養了只大猛虎,她不小心防範,還能安心地關在充滿玩具女圭女圭的美麗臥房中,作她自己美麗的夢。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根神經短路了,怎會愛上這類型的女孩,不過,愛情是沒有道理的。
「這就麻煩了,她的勢力不僅掌握妳的家庭,甚至還對梁儒遠的事業了如指掌,也就是說從妳父親身上我們得不到任何幫助了。」
她的臉沉下來,沒錯,爹地的朋友林謙雯沒有-個不認識的。
他沉默地開了一陣子的車,然後堅定的開門。
「回去!」
她瞪著他面無表情的臉,回去?不就是自投羅網,難道他已經要放棄了……
「不要!」她大叫。
他緊急轉了個彎,她被震了一下,急忙抓住他的肩膀以求平衡,他的心隨之震動-下。
「妳必須面對現實,能逃一時,不能逃一世。」他強忍住氣安慰她。
「回去……,回梁家嗎?」她顫抖地說。
「當然不是……,妳不必擔心,我會安排。」
她望著他,他的目光有一股安定的力量,他對她笑了,彷佛承諾願意陪她渡過難關,她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,心里好生感動,他並沒有拋棄她,她不知要說什話感激他才好。
「傻瓜,有壞心的後母,也有我這好心的陌生人。」見她眼眶一紅,怕又會汜濫成災,他匆忙地說。
她用力抿了嘴,忍去眼中的悲傷,在這時刻她無權傷悲。
前方不遠地方,見到一個小小破爛的火車站,他緊急煞車,把車子停在路邊。
「這輛車目標太危險了,我們坐火車回去。」
她只好依了他的意思下車,但是他卻沒有直接進入車站,反而拉她走進鄰近的一家服飾店。
「我們兩人太明顯了,必須改一下妝。」他說。
他為她選了男性化的襯衫和深色長褲。自己則挑了工作的連身衣褲,並戴上一副墨鏡,當他們從穿衣間出來時,她倒是沒什麼改變,李岳朋卻像換了個人似地,幾天未修邊幅,又被陽光曬黑了許多,整個人看來活像粗俗邋遢的礦工工人,害她差點就笑了出來。
他又買了把剪刀,她不明白他要做什麼。
最後他們從店里出來,還是沒有進入火車站,他帶地上了-個小山坡上,兩人躲在樹後。
她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,直到他對她舉起亮晃晃的剪刀時,她嚇了一大跳。
「你要做什麼?」她不安地叫著。
他低笑了-下,看著自己拿剪刀的姿勢才會意她誤會了,同時心里又氣她到現在還無法信任他。
「我要把妳的長發剪掉!」他晃著剪刀故意說。
像被刺蝟扎了一下,她急忙護著她的寶貝長發。
「不要……」
「難道妳要每個人都認識妳?」他有點生氣地說。
她呆子一下,是啊……,他說得沒錯,梁羽柔的注冊商標就是這頭又直又長又亮,長到腰際的秀發,如果剪掉了頭發,至少別人不會馬上認出她……,她啞口無言了。
她將長發掠向前,低下頭望著這些三千煩惱絲。這是她始終不變的長發,也是她最引以得意的地方,雖然經過這幾日的折騰,亂發已糾結在一起,可是忽然間就要她失去它,她真如何舍得?
「剪了又不是不會再長了?等渡過難關後妳高興留多長就多長……」
「可是……」她猶豫難決,如臨刑場一般護著頭發。
「妳到底剪不剪?現在是什麼時候了,護命都來不及,妳還要護發嗎?」他叫苦,顯示不悅。
命都保不住了,還想著頭發嗎?
她忍痛閉上眼,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,任由他的剪刀在她發問飛快地飛舞著……
那一陣利落的刀剪聲,把她的心都攪爛了,每一刀都像割在她的胸口上,無論她如何的心痛和舍不得,但是片片落下的黑發都像在訴說世間人、事、物的無情。
他剪完了,看著她的新造型,覺得甚為滿意。
她的肩膀發顫,遲遲不敢睜開眼楮,仿佛眼楮一睜後,昔日的梁羽柔馬上就此消失不見……
他從新買的包包內取出一面小鏡子放在地面前,許久,她才敢慢慢睜開眼楮。馬上鏡中反映著判若兩人的梁羽柔,前者是溫婉動人的長發姑娘,現在鏡子里卻是一位落落大方小男生樣的女孩。
她愣了一會兒,一時還無法適應鏡中人就是自己。憑良心說,他的技術還算不錯,他井然有序地削薄了她的長發,雖然剪短了點,但是層次分明而整齊,簡單利落又干爽,使她蒼白的臉頰增添了一股清新月兌俗的味道,整個人也為之容光煥發而顯得精神百倍。
她笑了……
「哇,你可以改行當理發師了。」她沖動叫出來。
從她的開心中,他明白她的滿意。
他看著梁羽柔像個小女孩似地捧著鏡子雀躍,有點失神了……
他們帶了兩張新面孔登上了老舊的柴油快車。
坐在冷硬的座位上,她顯得興奮無比,因為她從未坐過如此過時的代步工具。以前就連上下課都由豪華的勞斯萊斯大轎車接送,所以每換一所學校,就會引起同學的側目,但是久了大家也見怪不怪,這種顛簸不穩的舊火車,只能在照片上見到。
他的心情和她正好相反,憂愁滿面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。
餅了黑暗的山洞,她下意識地靠近他。雖然黑暗急閃而逝,可是李岳朋的心情已經隨之陷入無底的黑洞中。
她的身體似乎微微地發著抖,才剪的短發隨著車窗外吹進的風而往後飄,她看來瘦削而贏弱,這樣的小女孩,如何抵擋住敵人的攻擊……
他要保護她,竭盡所能保住他的人!
林謙雯會不會料到他們要回去呢?她不是個省油的燈,如果他猜得沒錯,林謙雯必有過輝煌的歷史,從她和通緝犯狗仔打交道就可證明。他之所以要回去,是因為梁羽柔說了-句話,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。但是,話又說回來,如果敵人找遍了他們所認為安全的地方還找不到,到最終還是會找回最危險的地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