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痛誰比得過他!
思及此,他的心情頓時好多了些。
如今他只是奪了趙落月的清白,那又如何?他根本無需自責,那只是趙家人必須付出的代價。
趙落月……
別怪他心狠,怪只怪她生錯人家,投錯胎!
誰教她是趙守連那個婬魔的女兒,一切恨不得他!
「如何?要不要緊?」
「這位姑娘憂邑成疾並且染上了輕微的風寒,以致于身子太過虛弱,所以才會昏厥了去,依我觀來,只要稍加休息,身子注意保暖,再抓幾帖藥讓她服下,應無大礙。」公孫祈道完,便提筆在紙上落下幾個藥名。
「公孫先生,辛苦你了。」
霍鷹豪斂眉看著躺在床上的趙落月,心里多少為自己一時沖動,對她產生一些愧疚。
「自己人還客套什麼。」看了下霍鷹豪擔憂的神色,公孫祈似乎明了,進而說道︰「公孫祈與寨主相識多年,寨王英勇豪邁,從來不曾有過懼怕或擔憂之神色,如今卻為了眼前這位姑娘面露擔憂之色,想必這位姑娘與寨主有著重要的關系。」
不愧是公孫祈,一眼便看到霍鷹豪心里頭去了。
「她是我的仇家。」他們之間的確是有關系,只不過是仇人的關系。
「這……」公孫祈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不過他隨即說道︰「寨主,過去的是是非非皆以過去,何不拋開仇恨把握現在,如此才能即時抓住身邊的一切。」
霍鷹豪不語,挑眉望了公孫祈一眼。
想當初公孫祈遭奸人陷害,弄得家破人亡,卻無復仇之心,只想留在冷風寨為他效力。
莫非,他要他摒棄過去的仇恨?
也許公孫祈說得是,就算報了仇,他娘親也無法活過來,就像昨日,他毀了她的清白,卻是一點快意也無,那又有何意義呢?
「公孫先生是要我放棄報仇之事?」
鮑孫祈撫著胡須,微微一笑。「別讓怨恨蒙蔽了你的心,仔細想想,你應該就會明白。」
「這……」
「寨主自己思量,公孫祈先行告退。」朝霍鷹豪微一頷首,公孫祈拿著藥單便走出房外。
霍鷹豪雙手背于後,走回床邊,望著床上臉色蒼白、沉沉睡去的趙落月許久。對于她,或許曾有過一絲愧疚,然而以他高傲的性子,加上那滿懷的仇恨,自然而然便覺得自己沒有錯。錯只錯在她投錯胎,生錯人家,這一切是趙守連一手造成,始作俑者是趙守連!
霍鷹豪再度看了她一眼。
如果今日她是名男子也就罷了,要復仇,他頂多找對方比試一番,兩人拼個你死我活,便能分出個高低,然而,偏偏她是名女子,不會武功的女子……
而他竟一時大意擄她上冷風寨!
懊死的一時大意……
第五章
「在走轉過程中,不斷地變化各種掌法,就稱‘手隨步開’,在循環往返、周而復始的走轉換掌中,避開對手的鋒芒,一旦發現對手的破綻,就疾如閃電,出其不意、攻其不備,便能克敵制勝。」
霍鷹豪在寨前的廣場上講解了幾套拳法之後,又親身示範了幾次。
「每一掌發出,都要做到起如風、落如箭,明白麼?」他一邊巡視,一邊講解每套掌法的精闢之處,有動作不確實的,他便在一旁隨即指正。
操練了一個上午,見手下們都大致了解後,他才讓他們各自練習,接著便邁開大步走回後院。
不知為何,他心中直掛念她的病是否好些了?
自從那日他奪去了她的身子後,霍鷹豪便讓她住進自己的房里,他則在房內多擺了一張小床。想不到她醒來之後,卻是成日將自己關在房里,幾乎未曾踏出過房門一步。
「咳,咳……」
遠遠就听見趙落月不停的咳嗽聲,霍鷹豪心頭一緊,愧疚之心令他加快了腳步,忙迎上前去。
她坐在窗台前,唇色蒼白,眼神呆滯地望著窗外的景色;她看起來,又消瘦了許多,教人不由得又心疼了幾分。
一進門,就瞧見擺在桌上那碗分毫未動的藥汁,他擰著一雙劍眉問道︰「為何不喝?」
她沒有回答,只是看著窗外又輕咳了幾聲。
見她不相理睬的模樣,他忍著怒意,說道︰
「我知道你恨我,但也不必和自己過不去,最起碼把身子養好,才有力氣找我報仇啊!」
報仇?
她將線線緩緩移向他。從被擄來之後,她像只小雞一樣,總是任他予取予求,她又有什麼能力報仇?
「把藥喝了!」他看著她道。
她沒有回應,將目光收回,再度呆望著窗外。
「之前我是魯莽了些,但為了你自己身子著想,還是快把藥喝了。」在冷風寨里,他從沒如此低聲下氣的說過話,她再不喝的話,他真是要生氣了。
她的心已死,只剩下一副軀殼而已,還喝那些東西做什麼?
「你現在的態度是在懲罰我麼?」瞧她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,他盡量克制自己,勉強不讓自己的怒氣表現于外。
她不想開口,更不想與他說話。
「你說話啊!」
他實在無法忍受她的漠視,進而朝桌上奮力一擊,將怒氣發泄其上。
「你如果恨我,盡避罵我,盡避打我啊!」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往自己身上打來。
她被拉了起來,一個不穩,跌入他懷中。
「看著我!」捧住她的臉,他低喝︰「如果你恨我的話,就把身子養好,瞧你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,看了就令人討厭,」
她抬起眼簾,看著他一向冷峻的臉龐。
她如何贏得過他?況且她把身子養好,是否又得再一次受他的折磨?
不!她不要!與其苟延殘喘活著,不如一死來的痛快。
思及此,她不斷搖著頭,發瘋似的大叫︰「讓我死,求求你讓我死吧!」
見她听不進他的話,反而一心求死,他一氣之下取下掛在牆上的劍,遞上前去。「你那麼想死的話,我成全你!」
她不加思索,上前握緊劍柄,劍旋即出鞘,她緊接著往自己頸子上一劃——
他沒料到她求死之心那麼堅決,幸好錯愕中他的身手仍快她一步,在她自刎的前一刻,一掌揮落她手中的劍。
「為什麼不讓我死?為什麼?為什麼——」哭喊中,她睜著一雙憤怒的大眼看著他。
他明白,今日她會尋死,全是他一手造成,但誰教她是趙守連的女兒!活該要替她爹承受的。
「要死?沒那麼簡單!」
他取來桌上的藥汁,喝了一大口,接著伸手拉她入懷,一手緊擁著她,一手抓住她下巴,迫使她的唇微張,他俯首將嘴湊上去,再將口中的菜汁強行灌入她的小嘴里。
無視于她的抵抗,他的唇貼上了幾次,終于將一碗藥汁都灌入她口中,然而,她卻不表感激,反而伸出雙手朝他身上猛力捶打。
「咳,咳……」她因情緒激動又咳了幾聲。「你走,你不要踫我!」
他放開她,對于她的反應,了然于心。
當他把仇恨發泄在另一個人身上時,並不如預期的興奮,反而造成自己的痛苦,也傷害了另一個人。
他若聰明的話,早該想到這樣的結果。
「弟兄們隨時待命,咱們三天後朝慶揚城出發。」
議事廳里,霍鷹豪指揮若定,分配好任務後,手下們隨即領命退去。
「慶揚城首富金成源,靠著自己強大的勢力壓榨百姓,壟斷商家的貨物從中圖利,咱們趁此機會削削他的銳氣。」公孫祈將幾個月來探得的資料一一道來。
「公孫先生說得極是。」霍鷹豪也道︰「此人生性奸詐,首富之名全由剝削他人錢財而得,我霍鷹豪絕不會坐視不管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