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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得你曾屬于我 第14頁

作者︰張庭月

一听這話,我一振奮,慌忙按住他的手,「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還有商量的余地?好吧!你要讓我做什麼?收拾屋子嗎?或是洗衣服?或是什麼?沒關系,你盡避說。」

他轉了個身,往房間走去,見我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,他便淡淡地道︰「沒那麼復雜,陪我睡一覺就可以了。」

「真的?就那麼簡單?」我還以為他要一筆昂貴的釋放費呢?害得我提心吊膽了一夜。睡一覺——現在是凌晨四點,一夜未睡,我的眼皮還真的在打顫呢,何況現在叫我回去,恐怕也難叫到車。如此偏僻的地方,說不定還會有更糟的事發生,他是在變著法子體諒人吧!

嗯!有這可能。

我就這麼一路想著走進他的房間,他早已在床上躺好了,冰冷的屋子,連床單也是冷色調的黑。

「過來!」他拍拍床沿,命令著。

我一怔,突然想起我還沒有洗澡,但是在這陌生的環境洗澡一向都不是我所願意的。我站在門邊,想了想才道︰「我想,我坐一下就可以了,反正再過兩個小時就天亮了,沒事——你睡吧!我就坐在客廳里,不必招呼我。」

他揚起了眉,眼里帶著笑意。

「你還真是有意思!過來——我不習慣那麼遠與人說話。尤其是女人,何況我還坐在床上。」我一愣,不明白他什麼意思,但我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,畢竟我是有求于他的。

才走到床邊,他便一把抓住了我,我站立不穩撲倒在床上,手臂被他的大掌按住,我掙扎著想站起身,可他的手掌似一把鐵鉗讓我動彈不得。他那龐大的身影也如影隨至。

我側過頭,躲過他向我俯來的臉。老實說,我當時真的不大明白他的意圖。

「我還沒洗澡,會把你的床單弄髒的。」

「沒關系——」他的呼吸很急促,幾乎是在粗喘著,我很奇怪他的反應。

「你很累嗎?」拍拍他的背,我把手伸到他的發角,不停地撫模著。想讓他安靜下來,而他果然不再動了,只是把臉貼著我的頸後,龐大的身軀緊壓著我。我用另一只手,拉過被子,把我們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軀蓋住,一如和小可的相處模式。

「你是誰?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那麼熟悉?」他苦惱地在我耳畔低呼。我動了動頭,想側過去看他,卻踫到了他的臉。

「是嗎?也許是我對你熟悉的緣故吧!知道嗎?我認識一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,當然,有些地方還是有差異的,他——是個弱智。」

「是嗎?你的親人嗎?」他說得很輕,帶著沉沉的睡意。

我想了想搖搖頭,苦笑道︰「可能什麼也不算,算了,不談這個。談朱瑞吧!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,冒犯你,他有不得已的苦衷,請你相信。」

「哼——我要睡覺了,有事睡醒了再說。」又睡覺?不是剛睡醒嗎?

「好吧——」也許他是真的很累,或許幾日沒睡了吧?

我閉上了嘴,輕輕地拍著他的背,任由他躺在我的身上。

他的眼神是冷的,他的屋子也是冷的,可他的身體卻出乎意料地溫暖。那熟悉的沉重一如小可,他真的很像小可——當他睡著的時候。

第六章

朱瑞被釋放了,回到公司迎接他的卻是一封辭退信。這個打擊對于朱瑞這個一向自負且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來說是致命的,在沖出大廈的一剎那,我幾乎能看到他的絕望、氣餒、自卑。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似乎也是我,我痛苦地搖著頭,想搖去那分更深的歉疚。

在大門口我追上了朱瑞,他正要鑽進車里,我一把扶住門,卻想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。

他看了我一眼,眼里滿是難堪,「潔衣——我是沒資格跟人爭你,你那麼美好——而我——以前,他是小可時,我都沒有機會,何況如今——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警司——」

「朱瑞,你不要亂說,我跟他沒有什麼的。」我急急地解釋,朱瑞的眼里浮出自嘲。

「你不要再安慰我了,潔衣,我已夠夠難堪了,別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了——」他痛苦地道。

「不——」我慌忙放開手,無所適從地站在那,而他的車也在此時飛弛而去,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。

這一天,我去了很多地方。朱瑞一向都是個克己克人的好上司,更是公司里最有前途的員工。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開除,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。于是我去找了分公司的經理,經理姓王,是一個很和氣的中年人。見我提到朱瑞的事,他便直嘆道︰「唉——他可是我最能干的部下,炒了他,那是上頭下達的命令,我也是逼不得已的——」

上頭的命令?于是我又跑到了人事部。

人事部主任斜睨了我一眼,淡淡地道︰「公司里的員工還不是董事長說了算,管你能干不能干,董事長說不要就不要,沒什麼理由。」

「董事長?」我一愣,難道朱瑞哪天得罪過那個未曾露過面的董事長?

「是啊——」主任頭也不抬地道,說完突地又抬起頭,搖著手中的筆,笑著,「你說奇怪不奇怪,那個朱瑞,連我這個小小的人事部主任都不認識他,董事長居然會指名道姓地要開除他——」說完他又笑著搖著頭。

我沮喪萬分,是的!董事長要開除人,確實沒什麼理由可講。當我頹然地走出公司時,天已暗了下來,淡淡的霓虹燈在遠處眨著眼,我無意識地走著,想著朱瑞臨走時痛楚又哀傷的神情,心里很難過。他不應該是這樣的,這樣的朱瑞是我陌生的。

鮑寓大門口停了一輛車,我沒有注意。繞過車子,我直接地步上樓,有人打開車門,追了幾步,追上我。龐大的身影籠罩住了我,熟悉的男性氣息,一下子讓我的呼吸困難了。是他——我瞪著眼楮,驚愕地看著他。

「怎麼?沒幾天就不認識我了嗎?受了我那麼大的恩惠,連謝一聲也沒有嗎?」昏暗的燈光下,風清揚的臉陰晴不定。

「你——有事?」我停下腳步,勇敢地迎著他的眼神,他的眼光冷淡卻又犀利,很快我就退縮了。

「不請我進去嗎?」他仍淡淡地說,接過我手中的鑰匙,替我開了門。我扭亮燈,門在他進來後砰然關上。

我把手提袋扔在沙發上,奔進廚房倒了杯水。走到客廳時他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,舒適地伸長著腿,一如坐在他自己家的沙發里,當然,我的房子可比他家溫暖多了。

他愣愣地看著我,接過水,半晌才道︰「奇怪——這個地方好熟悉!」

「是嗎?」我環顧四周,小小的地方,加起來還沒有他的臥房大。我們又沉默著,似乎彼此都無話可說。他的眼楮直直地盯著我,仿佛在研究我,這讓我尷尬萬分。

「為什麼坐那麼遠,過來!」又是那種命令式的口氣,也許他習慣了命令他的部下吧。不過我還是乖乖地坐了過去,坐在他的身旁。他側過頭,死盯著我。

「我應該謝謝你的——我——」他的大手蓋在我的手背上,我瑟縮了一下,沒有退走,他的手心滿是粗粗的繭。我翻轉手,在他的手心里模索著,曾經小可也有如此的一雙手。

「如果是為了那個白痴,還是免了吧!」他扯著嘴角,嘲笑著說。

「那里怎麼會有繭的?」我一直想不透,什麼東西可以讓手心磨出繭。他一愣,隨即笑了。

「知道嗎?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意思的女人——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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