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應該去醫院的廣她一面忙碌地替他消毒、止血、上麻藥,一面忍不住向絕對听不見的他輕泣地抱怨。因為自己實在不具備舉重運動員的天賦,所以除了把他的身體從自己的身上搬開,夏成成沒有更多的力氣扶他上樓,甚而躺到床上。但是話說回來,這樣的他還是盡量保持不動的好。她讓他背靠著沙發,頭枕在沙發靠背上,僅僅只是這些動作已經讓她倍感吃力了。
「你忍一下,等我縫合好了,再想辦法送你上床休息。」夏成成輕聲地自己說給自己听。沒有想到原來以為已經差不多要到鬼門關的他「嗯」了一聲,醒了過來;
「你醒了?!太好了,我送你去醫院!」夏成成大喜,手中卻依舊仔細地替他把傷口縫合住,雖然還不是正規的醫生,但對這種傷她倒還能熟練地應付。
「不,不要去那里!」也許是疼痛的原因,他說得有些像耍脾氣,就好像一個學齡前的兒童嘟囔著不肯上醫院的樣子。當然他的脾氣本來就不是很好,何況此時意識也開始渙散。
「那麼,我們上樓好不好?你可以嗎?」弄好一切後,她只有輕拍他的手,他微微地睜開眼楮,有些吃力,但還是站了起來。于是,夏成成便扶著他,把他扶上樓,讓他平躺在床上。
「不要走!」他喘息著,拉住正欲離開的她,他的手很燙,有些發抖。
「我沒有走!」折回床頭,夏成成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,俯子,用手輕輕地撫著他的額頭。他也在害怕啊,原來,他也會害怕啊!
「陪著我--好嗎?」
「好!睡吧!我不走,陪著你!睡吧!」夏成成輕柔地說,用手指輕輕地把他的眼楮瞌上,他需要休息,只有睡眠才更有效的治療他眼底燃燒著的痛楚。麻醉劑的藥力要過了,傷口的疼痛是難免的。
疲累很快征服了他,但她依舊沒有立即離開,俯子,仔細地端詳著他的睡容。他有著寬寬的額,粗濃的眉毛緊皺在一起。堅硬的嘴唇也緊抿著。他睡得並不安穩,時不時發出冷哼,傷口正在折磨著他。夏成成輕嘆一聲,把他的手放進被子里,這才輕聲地離開。
弄了點吃的,夏成成走進樓下的房間,英雄在開門的那剎那警惕地抬起頭,見是她便發出一聲嗚咽。
「怎麼樣了?還痛嗎?」夏成成檢查了一下英雄的點滴後,把吃的東西放在床上。豪杰從被窩里鑽了出來,喵喵地叫喚著,開始食用。
食物被切成一塊塊的,然後再用叉子送入英雄的口中。它看來是餓壞了,雖然受了傷,卻仍吃得很起勁。
「慢慢吃!慢慢吃!」它吃了很多,吃完後,又把頭擱在她的手臂上,眨著眼楮看著她。
「吃飽了?那就睡覺!」夏成成笑著用力撫了下它的頭,再把那巨大的頭顱從自己的手臂上移開,移到床頭。豪杰走了過來,小心翼翼地把身子擠到它的懷中,它睡覺一直都有這種擁在一起的習慣,夏成成笑了笑收起盤子走了出去,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想起了樓上的那個傷員。他為什麼不先告訴她他也受傷了呢?就算他不愛去醫院,也沒有必要硬撐著等她回來吧,她搖搖頭,真是不懂他!
這一晚,夏成成整整一夜未曾合眼,第一次感覺自己變得重要甚至偉大了。英雄需要自己,高拓也需要自己。每一次,他痛醒時都會急切地搜尋她,急切得甚至帶著害怕︰「不要離開,不要走--成成!成成!成成!」他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,一直到听到她的聲音後,又昏昏沉沉睡去,然後再痛醒,再睡去。就這樣輾轉反側了一夜,直到天亮才稍稍安靜了些。
相對,英雄卻看起來很好,當夏成成做完早餐端進房間時,它已經可以站起來了,她高興地解了點滴支架。只是它的主人,真是有點不樂觀。
「成成--」樓上又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喚,帶著焦急。幾乎震痛了夏成成的每一根神經,連忙把早餐放在床頭,她兩步並作一步急急地沖上樓。
「成成!成成--」和昨夜一樣,他並沒有醒,只是在枕上翻轉,額頭冷汗涔涔。
「高拓!」她急忙撲過去,蹲在他的床邊,緊抓住他的手,「我就在這里!別害怕!」
他很快安靜了下來,輕囈一聲,繼續睡去。此時的他如此脆弱,如此令人憐惜。可憐的高拓!不自禁地,她的心又在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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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,夏成成請了一天假,其實就算她去上課也不會有什麼心思的,何況她真的還有很多事要做。
斑拓的體溫很高,全身燃燒般的發燙。她很清楚,這是外傷最不樂觀的癥狀--傷口發炎了。像他這種傷,如果在醫院,那是要進隔離病房的,更何況如今是在毫無醫療設備的家里。
夏成成猶豫著,是不是應該馬上把他送進醫院。
「成成!我想喝水。」他虛弱地叫著她。她一震,慌忙倒了杯水給他,他支起身子,就著她的手咕嘟咕嘟地喝著,喝得很急。喝完後,他又虛弱地躺回床上。
「高拓,你必須去醫院,我送你去!」
「不!我不去那,休想叫我去那。」他緊抓住她的手,壞脾氣地在枕上搖著頭,此刻的他表現得孩子氣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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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只是有點痛而已。」他堅持。
「好吧!」夏成成無奈地站起身,他以為她又要走了,眼底升起慌張。「不要走!」
拂開他的手,她笑了笑︰「我只是下去弄點吃的,你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了,不餓嗎?」
他點點頭,猶豫著放開她。于是,夏成成便飛快地奔下樓,折回來時,他正試著坐起來,看來試了幾次都失敗了,他的眼底燃著懊喪與憤怒。
夏成成慌忙把托盤放在床頭,轉而扶住他的頸項,抬高他的身子,拿了個靠背墊在他身後。
「這樣舒服多了,對不對?」她溫和地道,拿起托盤里的牛女乃,遞給他,「來吧!你需要補充熱能。」
他沒有接過,斜睨了她一眼,眼底的最深處依然帶著那分慣有的暴戾。
「我的手不能動。」他說。好吧!那就喂他吧,反正喂狗、喂貓,她是熟得很,雖然喂一個大男人是生平第一次。但是一向都被認為是高材生的夏成成,連校長都夸她聰明,她又怕什麼。
結果和英雄一樣,他也吃了很多,幾乎出乎她的意料。書本上不是說病人一般都沒有什麼胃口的嗎,看來有必要改一下了。
「要不要再睡一下?」夏成成問,他的眼楮看來很晶亮,也許是剛吃飽的原因,所以眼底的疲勞被蓋去了。
丙然,他搖了搖頭。
重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,繃帶早上已經換過了,藥也換過了,試了試傷口周圍的體溫,夏成成沉思了一下。「好吧!我們等到晚上再說,如果傷口仍在發炎,那就必須去醫院。」
「你陪我去?」
「--好吧!」夏成成妥協了。
「好!」他點點頭,把頭靠在枕上,注視著她。
「你昨天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你也受傷了?」夏成成看著他,「硬撐著不痛嗎?」
他別扭地轉過臉去,不吭聲。原來以為他就是不想回答了,正要放棄的時候卻听見他低低地道︰「知道你擔心--英雄!」
這個人--夏成成結舌,難道她只擔心英雄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