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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萱每天清晨沿著外雙溪慢跑;她三餐按時又注重營養,她要讓自己容光煥發,她不要讓祐明瞧見自己病懨懨的樣子。她又去找了詩嘉。時間過得真是快,她的兒子已經學著走路,咿咿呀呀地學著說話了。
這回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但她跟詩嘉保證,下一次登門拜訪,絕對是聊天、話家常。
她仍求了詩嘉的先生給了她潘宅全新的防盜路線設計圖。
她沒有告訴欣欣跟沈姐,她決定要自己獨自面對這次困難。
正彥給了她潘夫人詳細的作習時間。她選了跟上次一樣的星期六。听正彥說潘夫人最近在周六時常徹夜不歸,也許這對她是一個好機會。
正彥非常緊張,他一直勸依萱不要那麼做,但她的心意已決,誰都無法動搖她的決心。
收線前,正彥還特別提醒她︰「我岳父已換了房間,他住在一樓後佣人住的那間房間。」
依萱停了幾秒後馬上說︰「好,我知道。」
正彥要做的事只是將大門打開。
她跟欣欣借了車,雖然她一再追問借車的目的,但她仍三緘其口。她不願再讓朋友為她擔心了。
「依萱,做什麼事一定要顧慮自己的安全。」欣欣認真地叮嚀。
「謝謝你,你真是我的好朋友。」依萱又再一次謝謝欣欣。
依萱在客廳的空位上做著拉腰運動,她的臉上呈現著剛毅的線條,她已做好見祐明的萬全準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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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夫人今天穿了一襲淺灰色直筒寬褲裝,頭發用一個長型的皮雕寬發夾夾起來,手挽著一個黑色Cucci長型皮包,典雅高貴地在六點半出門。
她交代潘玲說︰「如果時間太晚,我就不回來了。」
潘玲連聲應好,她也不多問,她一直認為她到朋友家打牌去了。
正彥今晚回來得特別早,吃過晚餐後就在客廳里坐立不安,報紙翻來翻去,沒看進大字一個。
「你好像有心事?」潘玲端來一杯咖啡給他。
「喔,別瞎猜了。」正彥眼神閃爍地回答。
潘玲緩緩地喝著咖啡,她偶爾偷瞟著俊俏的正彥。她好想走進他的世界,但偏偏他像霧一樣讓人捉模不定。
最近正彥看潘玲的眼神溫柔多了,是依萱的那席話打醒了他,讓他自錯誤的迷失中蘇醒;他細細地審視他和潘玲的愛,也許正像依萱所說的,他其實是愛著潘玲的,只是他不願去承認罷了。
是那要不得的「男性尊嚴」讓他痛苦了好一陣子。
他來回踱步著。他站在落地窗前,盯著他已看過好幾次的大鎖了。
潘玲靜靜地看著神色異常的丈夫,心里起了很大的問號。她不知道今晚他的早歸到底會有什麼事發生?
才九點,正彥就催著潘玲上樓,並吩咐佣人趕快上樓休息,還不忘在佣人的茶杯里偷偷放入了少量的安眠藥。
為了讓潘玲早點入睡,他還熱情澎湃地跟她做了一場瘋狂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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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潘宅外久候的依萱,看見正彥房間里兩閃一滅的暗號後,準備潛入潘宅。
大門虛掩,依萱很容易就進了大門。她還是先破壞了防盜系統的總機,才躡手躡腳地推開銅制的客廳大門。
正彥很細心,為她留下了盞小夜燈,讓她很清楚地將整個客廳盡收眼底。
正彥說他會把一個咖啡杯放在進入祐明房間的桌子上,她很容易便看見那個咖啡杯,她心中一喜,就往那個方向走去。
突然,她又想起什麼,趕快停下腳步,她差點忘了在祐明的房間門口也有一個警報器。
她站在祐明虛掩的房門口,心跳快得像急駛的火車,她穩住亂顫的手,好輕、好輕地推開門。
躺在床上的祐明心有靈犀地轉過頭來,他的五髒六腑全震開來!他用未受傷的手揉揉眼楮,幾乎不相信他日夜期盼、憂心忡忡的依萱,竟風姿綽約地站在微弱的燈光下。
他以為依萱會因這次的巨變而被擊倒,他以為她會虐待自己而讓自己沮喪不振;然而,她依然成熟美麗,他知道她的健康是為了他而維持。
依萱柔腸寸斷地凝視著祐明,昔日英姿煥發的他已不再,換得的是渙散瘦弱的病人。
她緩緩地走過去,床旁的小矮櫃擺著一大束黃玫瑰,她最愛的黃玫瑰。
祐明的左半邊臉頰因興奮而抽搐著,他吃力地張開嘴想叫她,卻只能發出「依、依、依」的聲音。
依萱听得心碎,碎亂的心仿佛繁星般照亮她的臉,她干枯不再濕潤的淚腺,再一次為她所愛而奔流,她恍惚若夢的淚沾濕了他們緊握的雙手。
祐明憂喜參半地撫著依萱的頭。他喜的是聰明的依萱真如他所想不顧危險地來找他,憂的是他的行動還沒有辦法像上回一樣跟她走。
「祐明,你讓我擔心了。」依萱泣不成聲地說。
祐明仍無法說話,他噙著淚水,用手指著桌上,依萱回頭望了一眼,會意地拿來紙、筆。
「走。」祐明在紙上寫著。
「你要我走?」依萱梨花帶淚地說。
祐明重重地點頭,心如刀割地痴望著她。
他原已失去光澤的臉龐再度燃起了希望,他呆滯的眼神在剎那間恢復了生命力。
他推著依萱,要她走。
「不,我要帶你走。」依萱倔強地說。
祐明無法搖頭,仍是用手推開她,眼神堅決地要她走,嘴里還是發出「依——依——走——走——」口齒不清的單音。
依萱不管他,她用力想扶起祐明,扶了一半又跌回了床鋪,她一次又一次地扶起他,卻又一次又一次地跌下。
祐明傷心地發出「嗚嗚」的哭泣聲,依萱則頹喪地趴在他身上。
兩人的眼淚里充塞著莫可奈何的無奈。
為何他們的愛如此的坎坷曲折呢?依萱怨嘆著磨人命運,但她不願被擊倒,她又再一次想扶起祐明。她千辛萬苦地來這一趟,無論如何都要帶走他,即使用拖的,她也要拖他走。
而祐明淌著淚水阻止她。他知道她花再大的力氣也是惘然。憑她一個弱女子,帶不動他的。
祐明拂去依萱臉上的淚水,在紙上又寫著「找人幫忙」。
依萱馬上了解他的意思,祐明要她多帶點人來。
她好後悔,心里嚴重地自責著。她不該逞強,她應該找沈姐、永財他們來幫忙的。
依萱含淚地點頭。她只好下次再來。她深情吻上他干裂的嘴唇,她的舌滋潤著他的唇,她的生生世世將守候著他,直到天荒地老。
「賤女人!」突然,一句尖銳的辱罵從門口傳來,憤怒的潘夫人有如巨人般站在門口。
潘夫人是回來拿東西的,她本來是要到溪頭渡假的,沒想到讓她撞上了這一幕。
祐明和依萱驚惶地互望著,怔忡出神地望著咬牙切齒的潘夫人。
僵硬而令人窒息的氣氛,飄忽而不真實地像霧一樣漸漸罩上了小小的房間。
「好一對狗男女!幽會幽到家里來了!不要臉的狐狸精竟然登堂入室了,我真低估了你!」潘夫人酸言酸語地說著。
依萱不知該怎麼辦,只好眼睜睜地任由潘夫人用不堪入耳的言語侮辱她;她跪在祐明床前,像一只受驚的小狽。
祐明憤恨地看著潘夫人,他發出刺耳的聲音,他要潘夫人住嘴。
「怎麼樣?你心疼了嗎?難道我罵得不對嗎?」潘夫人挑釁地說。
依萱一會就恢復了鎮定。其實她這次會如此貿然而來,也想過會遇見她,這是遲早要面對的問題,只要能帶出祐明,她已準備逆來順受。
她絕不頂潘夫人一句話,畢竟她奪走了她的丈夫。不管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,她還是介入別人家庭的第三者,潘夫人口中的狐狸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