祐明仍用他的左手揮舞著,他睜大著雙眼,眼球像要凸出來了。
「好一對痴男怨女,你們的愛還真要驚天地、泣鬼神了。可惜喔,那個痴男是我合法的丈夫!」潘夫人的怒氣未歇,依萱不說話,她的怒火就越大。
「潘夫人,我非常的抱歉,我沒有理由來為自己月兌罪,只能求你成全我們、諒解我們。愛情這檔事,我也沒辦法解釋。」依萱低聲下氣地說,她不想逞口舌之能,最重要的還是讓潘夫人消氣。
她終究是搶了別人的丈夫。
「哎喲,這是什麼世界啊?自己犯了賤還能自圓其說,裝出一副聖女的樣子。你別說笑了,要我成全你們,哼!休想。」潘夫人冷笑地說。
「求你成全我們,讓我帶祐明走!」依萱跪在地上求著她。
祐明束手無策地望著妻子,又難過地揮手叫依萱走。
「走——走——」祐明哽咽地說。
潘夫人看著他們難分難舍的樣子,一時怒由心生,她心中的仇恨快速的滋長,才一會工夫,仇恨已像青苔一樣緊緊附著她的心。
潘夫人怒火焚身,她沖過去要拉開依萱,依萱不願離開祐明,死命地抓住床沿。
「你這小狐狸精還真倔強啊。」潘夫人冷酷地說著。
她拉不開依萱,祐明又拼命地揮舞著手,目光哀求地望著妻子。
潘夫人失去了理智,她刻薄地提起一些早已被遺忘了的陳年往事,她心一狠,拿起整盆的黃玫瑰往依萱的身上一砸,踫一聲巨響,依萱應聲倒下,滿身是水及玻璃碎片,額頭上並流出了鮮血。
祐明震驚地拿起枕頭往潘夫人身上扔,他不知所措地望著依萱。
一直輾轉難眠的正彥听到了劇烈的聲響,叫起潘玲直奔而下。
他們瞠目結舌地望著混亂的小房間。
「媽,不可以啊!」潘玲尖叫著。
潘夫人正舉著槍對著滿臉鮮血的依萱,而祐明卻因驚慌,身體不停地顫抖著。
「媽,你冷靜一點!」正彥也喊著,他要過去奪下潘夫人的槍。
「不要過來!」潘夫人喝止正彥。「再過來我就開槍跟那個小賤人同歸于盡!」
看著大家屏息害怕的模樣,潘夫人哈哈大笑,笑聲令人不寒而栗。
「媽!我求你,不要沖動啊,把槍放下吧!」潘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。
「是啊,媽,有話慢慢說。」正彥說著,他擔心地望著受傷而瑟縮在床角的依萱。
「哈哈哈!你們都怕了是不是?你們不是有情有義嗎?來呀,來跟這枝槍講理啊,哈哈哈!」潘夫人對著祐明叫囂著。
「媽,先看看依萱要不要緊吧。」潘玲也擔心著按著頭的依萱。
「死不了的,我應該再狠心些,我下的力道還不夠,只讓那賤人傷了皮肉。怎麼,連你也心疼了嗎?」潘夫人怒斥著潘玲。
「媽,把槍放下吧。」正彥溫和地說,慢慢地靠近潘夫人。
「天啊!是她搶走了我的丈夫,你們卻都站在她那一邊,我到底是做了什麼缺德事啊?要老天如此折磨我!既然如此,我就跟她同歸于盡,讓你什麼都沒有!」潘夫人扣住了板機,正彥心一急,推撞了她一把。
「砰」一聲,子彈往旁邊射出去,正好射中潘夫人最近才刻意擺上的結婚照。
「啊!」潘玲慘叫一聲,以為母親射中了依萱。
潘夫人也嚇著了,她手里還握著槍,一動也不動地站著。
正彥看機會來了,快速地搶走潘夫人手中的槍。
「你們都欺負我!」潘夫人哭天搶地地說,愴涼地望了所有人一眼,踉蹌地奪門而出。
「媽!媽!」潘玲和正彥叫著,他們回神追了出去,而潘夫人已駕車加速離去。
一切就像一場劫難一樣,驚爆的暴風圈,暫時得到了平靜,依萱的臉色已慘白得說不出話來。
潘玲趕快扶起依萱,拿掉她身上的碎玻璃,然後要正彥去拿一套干淨的衣服和醫藥箱。
被踐踏的黃玫瑰和碎玻璃散落一地。被正彥搖醒的佣人,驚惶地整理著地板。
牆上還留著明顯的彈痕及一把黑亮的手槍。
潘玲小心地為依萱上藥,還好玻璃插得不深,只是皮肉之傷。
正彥要佣人去煮咖啡,他想,在這個時候大家都需要它。
「爸,這該怎麼辦呢?」潘玲仔細地為依萱貼上OK繃後,憂心地說。
「讓我們先離開。」祐明在紙上寫著。
「這——不好吧?如果不治根處理,你們在一起也很痛苦,我是女人,我了解這種苦的。」潘玲理解地說。
「是啊,爸,既然已經鬧開了,就干脆徹底解決。其實媽是個明理人,她只不過在氣頭上,過陣子我們再好好勸她。」正彥說得有理。
四個人表情凝重地思索著,他們對剛才的火爆場面都還驚魂未定。
「你們放心吧,讓我好好照顧他,他如果完全復元了,我就會離開。」一直緊抿著嘴的依萱,喃喃地說著。
她感激地望著潘玲和正彥。如果沒有認識祐明,她到死都不相信,他們有一天竟會如此地牽扯在一起。
「依萱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潘玲趕快解釋。
「是啊,依萱,我和潘玲都希望你們可以在一起。如果沒有你,我岳父可能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。」正彥接著說。
他們同時轉頭看向祐明,他用表情及手贊同正彥所說的話,他只擔心依萱禁不起這次打擊。
「我看,你先回去休息,這里就交給我跟正彥。為了我爸爸的快樂及身體,我們會盡力而為的。」潘玲安撫著說。依萱的臉轉向祐明,正要說話,突然,電話像催命似地在寂靜的午夜響起。
「小姐,是醫院打來的!」佣人急著轉告。
潘玲一驚,趕忙地接起電話。
「是、是!傷勢重嗎?」
「好,我們馬上過去。」潘玲急著掛上電話。
「什麼事?」正彥關心地問。
「媽出車禍了。」潘玲蹙著眉說。
「嚴不嚴重?」正彥和依萱同時問。
「護士說只是撞斷了骨頭,正在急救,可能沒什麼大礙。」
「我們趕快到醫院吧。」正彥說著,急忙去開車。
「爸。」潘玲叫著。
祐明揮著手要她趕快去。
「你們趕快過去,有我在。」依萱說。
潘玲望了依萱一眼,就跑了出去。
「希望什麼事都沒有。」依萱說。
她又坐回床沿,祐明輕撫著她傷痕累累的臉,他真寧願由他來受這個苦。
「依——」祐明微張著口叫。
依萱用手指頭放在他的嘴上,甜甜地笑著。她要他好好休息。
她輕輕地拍著他,她也閉上了眼楮,仿佛隔世的愛再一次考驗著他們。
他們為愛付出的代價,真的無法衡量啊!
而在情人的眼里,即使驚濤駭浪、即使狂風暴雨,只要能長相廝守,再多的阻撓、困難,都不足為懼。
此時此刻,只能靜靜地握住彼此的手,無需一言半語,他們都心滿意足。
???
由于醫院跟潘宅有一段距離,正彥開了近一小時的車才到醫院。
他們正巧踫到護士推著潘夫人出來。
讓他們意外的是,他們遇見了公司的其中一位董事——蔡茂興,他是擁潘派,跟祐明有著極深的交情。
「蔡伯伯,你怎麼會在這里?」潘玲訝異地問。
「是啊,蔡董,你怎麼在這里?有事嗎?」正彥也問,他們顯然聯想力很差。
蔡董牽強而尷尬地笑著。他想說剛好路過醫院,但只有呆子才會相信他的話。是有人會經過醫院,但應該不會「順便」走進醫院,而且還在急診室。
他們等著蔡董的回答,還好潘夫人醒了,暫時替他解了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