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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新娘 第17頁

作者︰章以辰

「曉曉,你在干什麼?這麼晚了不睡還跑到這兒來。」他看了看一屋子的混亂,心中頓時明白。「你還好吧?我送你回房間去。」

「不要你管,誰都不要來煩我!」曉曉按了輪椅上的鈕迅速出了房間。

家齊匆忙的跟煦晴道了歉後馬上跟了上去。

「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,我怎麼說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?」華姊斥責著女兒。

「媽,你也看到了,是她自己發瘋,怎麼能怪我?」

「我不听你那些理由!明天起你搬出唐家,我不想再讓小姐不高興。」華姊堅決的說。

「媽!有時候我真懷疑,到底我和她誰才是你的女兒?!」煦晴無奈的抗議著。

華姊沒有回話,沉默的回到自己房間。

而遲了幾步追出去的家齊則是完全失去了曉曉的蹤影。他在宅子里上上下下找著,冷靜地想過後,曉曉的動作不可能如此迅速,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直接進了自己在二樓的房間。

「曉曉,我知道你在里面,我要進去了。」家齊在她房門外喊著。此時他倒是很感謝唐繼明設想周到,他不許任何房間裝上鎖,這完全是為了避免類似的情形發生。

房內的曉曉只覺得自己選錯了地方,這樣一來好像變成自己刻意引誘家齊來哄她。

「我沒事的,只想一個人靜靜。」

家齊直覺得不對勁,本來他已做好吵一架的準備,因為他好像明白她是為何而生氣。他想大不了公演不去了,頂多被人罵個不守信用,但是現在她簡單的一句話,讓這些全派不上用場。

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第六章

家齊的預感果然準確,曉曉又開始和他玩著捉迷藏的游戲,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又被疏遠,甚至被拒于曉屋之外。

雖然他知道這全肇因于那晚發生的事,但他連個線索也沒有,更別說想出方法解決。

在走投無路之下,他只有找仲浩了。

仲浩在電話那頭爽快答應家齊的邀約,從他的語氣听來,好像也有事要說。掛了電話之後,家齊便一直期待著兩人的會面。

「嗨!我應該沒遲到吧。」仲浩一進餐廳便連忙月兌了西裝外套。「我一向是最準時的,沒想到你比我還早到。」

「你想吃什麼?先說好,今天我請客。」家齊把菜單遞給他。

「我本來就打算讓你請,結婚那一頓沒吃到真是可惜。我要一客炭燒牛小排,你呢?」

服務生又拿了份菜單給家齊,同時還用惋惜的目光看著他。

「我要黑胡椒腓力,五分熟。」

服務生低頭寫著,不知怎麼的,筆竟滑落在桌上,家齊馬上拿回給她。

「謝謝。」她的頭更低了。

「別急,我們不趕時間。」家齊體貼的說。

仲浩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
服務生走了之後,家齊才發覺他的眼神曖昧;不等他開口,仲浩先出聲了。

「如果我是女人,一定會倒追你。」

「你胡說什麼,我可沒那方面的偏好。不過這一陣子已經有兩個人這麼對我說過,加上你一共是三個。」家齊並不因此而高興,他覺得自己並不這麼完美,別人仰慕的目光反而使得他壓力沉重。

「我能知道是誰和我一樣有眼光嗎?」

「一個是我妹妹,另外一個不知道你認不認識,就是華姊的女兒。」

「梁煦晴?」仲浩眼中有那麼一點疑惑。

「你認識她嗎?」

「當然認識。不過你最好和她保持距離,那女孩挺厲害的。」他的語氣吊足了家齊的胃口。

「可是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麼駭人之處。她長得很美,談吐又不俗,這種女孩現在不多了。」

「曉曉知道你和她認識嗎?」

「這也是我今天約你出來的主要原因。前幾天她們有過沖突,雖然事後雙方平靜得出奇,可是曉曉已經三天都不跟我說話。我都快瘋了。」

「我可以想像那情景。」仲浩幸災樂禍的笑著。「你不是第一個領教她倔強脾氣的人。可你只能氣自己也舍不得罵她,對吧?」

家齊有種重獲知音的欣慰。想來唐繼明之所以會對曉曉百依百順,也是出自這種感覺吧!

「站在朋友的立場,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。」

「我大概猜得到你想說什麼。」仲浩喝了口餐前酒,繼續說︰「在唐家,你永遠找不到答案。」

「所以我才會求助于你。」

「但站在一個醫生的立場,我必須對病人的病情保密。」

「可是在法律上我是她丈夫,難道我不該知道嗎?至少我不會再去引起不必要的糾紛,對不對?」

家齊認真又專注的神情讓人無法抗拒,仲浩看著他誠摯的眼楮,其中的熱情的確足以融化曉曉那冰雪般的容顏。

「這只是個傳言。」

「又是傳言?」家齊有些不耐。

「有一種說法是,十天前那場車禍其實不是意外。」仲浩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,「你想,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會不會殺人?不,我應該說,她或許只是無心,就從身後推了一把,正巧路上駛過來一輛車,就這麼……」他雙手一拍,挑著眉等著家齊的反應。

「你說的那孩子是梁煦晴?」

「不是我說,是曉曉說的。可是她也只說了這麼一次,以後絕口不提。」仲浩說話時有掩不住的權威感。

「不能光憑這一點就妄下定論。難道當時沒有第三個人在場?」

「有,不過全都嚇得什麼都不記得。我曾經問過梁煦晴,她說是曉曉搶了她的東西逃跑時自己撞上車的。你相信誰的說法呢?」

仲浩並未對整件事下定論,但從他敘述的口吻中,不難听出他並不喜歡煦晴,但那份不予置評中似乎又夾雜著一些曖昧的情愫。

家齊的感覺也只能到這里,他告訴自己不要再陷入另一個泥沼之中。

「其實剛接下曉曉這個病人時我有很大的挫折感,為了她,我特別去修了兩年的心理學。可是當我愈了解她心中的死結時,卻反而更不忍心去苛責她,很奇怪吧?」

「我大概能夠了解那種感受。看起來我們是同病相憐了。」家齊心有戚戚焉的說。

「不過我的責任終于可以卸下了,你這個丈夫能做的事可比我多了,她的未來就看你啦!」

兩人會心一笑,但仲浩這些話又在無形中加重了家齊心里的壓力。

然而惱人的問題仍舊懸而未決,家齊一直到了公演的當天早上還猶豫不決,而依隻催促的電話更是每隔一小時就打來。最後,他還是決定先回家換了衣服再說。

「華姊,曉曉人呢?」家齊一進門就四處張望著。

「小姐和小琳在曉屋里。靳先生,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。」華姊面色凝重的低聲對他說。

「什麼事你盡避說。」家齊的目光直往曉屋望去,並未留心在華姊身上。

「我在唐家待了將近二十年,我很感激唐先生對我們母女的照顧。煦晴不是個壞孩子,她只是……我希望你能勸小姐不要趕我走。」

「什麼?不,華姊,你了解曉曉的脾氣,她可能只是說氣話。」家齊努力的想使她釋懷,也立刻聯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。

「就因為我了解,所以我知道她不是說氣話。是我們不對,明知道小姐不喜歡煦晴,卻偏偏……但是我已經叫她搬走,她絕對不會再踏進唐家一步的。靳先生,我求求你去幫我求個情,我真的不想走……」

家齊看著那雙和煦晴一模一樣的眼楮,可是夾藏在當中的情感卻有天壤之別。華姊是含蓄認命的傳統女性,而煦晴就像是盛開在陽光下的黃玫瑰,全身散發著濃郁又強烈的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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