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送給我?這不好吧!這麼珍貴的東西,而我又對照顧花的事一竅不通,萬一有個什麼,那我可不知道要拿什麼來賠給你。」家齊理所當然地拒絕。
「我曾對自己說過,如果成功了,就把它送給第一個看見它的人,而那個人就是你。」她說明著,沒有任何商量或轉園的余地。「你不懂的可以問我,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它照顧得很好的。」
「是嗎?你對我這麼有信心?」他接過花盆,又仔細端詳了一下。
這時,溫室外頭有人在喊著家齊的名字,不一會兒,華姊便拿著無線電話給家齊。
「靳先生,你的電話,是靳小姐打來的。」
「謝謝你。喂!依隻啊,有事嗎?」
曉曉轉過身去整理其他的花卉,倒是家齊並不在意的繼續講電話。
「是啊!我那天晚上是沒事,不過下午有個會要開,所以你直接跟煦晴約好自己過去,我不會遲到的。」
曉曉一听到煦晴的名字,全身便不由自主地顫抖發冷;最令她驚訝的是,家齊何時跟那個女人如此熱絡,甚至連依隻也知道她?難道……
她不敢再往下想,怕心底的怒火會無法壓抑的爆發出來。她回身朝門口而去。
「你等一等!」他捂住了話筒,對曉曉說︰「你要上哪兒去?」
「我不舒服,想先回屋里去。」
「是不是受涼了?我跟你一起走。」他三兩步就追上了曉曉,「依隻,我不跟你說了,反正就這麼說定了。代我問候爸,Bye。」
這一刻,曉曉真是迷惑極了。家齊並不像是個風流男子,而他的體貼和善解人意也不是裝出來的,但是現下她怎麼也想不出個藉口來替他圓謊。
「你剛跟你妹妹在聊什麼?是家里有事嗎?」她抑制住情緒,試探性地問。
「你是說依隻?沒有什麼事,是梁煦晴邀請我和依隻去看她的畢業公演。我知道你是不出門的,所以沒問你。」
「你和她…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?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?」她突然有種感覺,或許被蒙在鼓里的還不止這一件事。
「嚴格說起來,我和她並不熟悉,只不過常常在車庫遇到,偶爾聊聊天。邀請的事我原本以為她只是說說,沒想到她那天真的拿了票給我,不去好像又太失禮,所以我要依隻跟我一起去……」
家齊說了這麼一大串,可是曉曉唯一听進去的只有那句「常常在車庫遇到」。她知道這不是巧合,更令她氣憤的是,煦晴竟然光明正大的住在唐家。只要一想到這,她便恨不得飛身狂奔到她面前打她兩巴掌。
「曉曉,你到底怎麼啦?如果你為這事不高興大可明白說出來,別這樣跟我嘔氣好不好?」見到她冷凝著臉,怒氣勃發地離開,家齊只感到不解。
曉曉不理睬家齊的解釋,因為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,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煦晴趕出唐家。
她捺著性子一直等到午夜兩點,在確定所有的人都睡著之後,她才輕聲的出了房間。
唐家的佣人房是一幢兩層樓的建築,一樓被改成車庫,二樓才是給華姊他們住宿的地方。為了方便照顧曉曉,房子和大宅之間特別加蓋了一個通道,這使得他們不必上樓下樓地來回奔波。
曉曉對這佣人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九歲之前,由于屋內的裝潢並未有任何改變,憑著模糊的記憶,她還是找到了煦晴的房間。
她直接打開門,門沒鎖,而且煦晴也不在房內。她朝房里看了看,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,牆上貼了一些電影海報,還有煦晴自己的寫真相片。她毫不猶豫的把它們全撕成碎片,然後又往放在牆角的日式矮桌走去,手一揮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去。
「你在干什麼?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?」
煦晴不知何時回來的,她看到眼前一片狼籍,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。
「我在清理一些不該留在唐家的垃圾!」說著,曉曉順手把一個相框丟在地上,玻璃破碎四散。
「你不要太過分!」
「你最好搞清楚過分的人是誰!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?你今天站的是誰家的土地?這是誰的房子?」
「就算這一切都是你的,你也只有權利叫我走,沒權利破壞我的東西。」煦晴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里亂轉,看到自己珍愛的東西被人如此破壞,長久積壓在心中的怨恨隨時可能爆發。
「我就是來叫你走,順便帶走那些垃圾!」
煦晴听了她這句話,頓時消去怒火,笑了出來。
「我真是可憐你,我已經知道三十年、甚至五十年後的你會是怎麼樣。那個時候你還是只會待在這監牢似的唐家大宅,數著鈔票,罵罵那些不敢反抗你的下人而已。」她雙手交抱在胸前,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。
「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,以為別人都比不上你聰明;就像你偷偷住在這兒,還以為永遠不會被人發現!」
「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個人吧!我從來就不避諱在唐家進出,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認識家齊的?」
曉曉頓時有種被人狠狠摑了一巴掌的感覺,她腦子里一片空白,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。
「真要算起來,我還比你早認識他,那時他還把我錯認成是你。在婚禮當天,我看得出他心中的失望,因為就算娶個再丑的人,也比一個殘廢來得好吧!你說是不是?」
「住口!我不許你再說!」曉曉用盡全力大聲斥喝,連隔壁的華姊都被吵醒了。
「小姐……煦晴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這里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?」華姊看了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,也不難想像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這是唐家大小姐的杰作,現在似乎只有摔東西才能讓她得到滿足。」
「煦晴,我不許你再多說一句。小姐,我推你回房里去。」
「你不要管我。」曉曉拿出主子的威嚴,「我正要問你,是誰允許她住在唐家?是誰允許的?」
母女倆都沉默著,煦晴干脆背對著她裝作沒听見。
「好,你們不說沒關系,明天一早,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唐家,我不會讓一個自作主張的佣人留在唐家的!」
煦晴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,她推開母親站在曉曉面前。
「你心中有什麼不滿全沖著我一個人來好了。我會住在這兒是唐伯伯允許的,現在你為了私怨而把我媽拖下水,這未免太不公平了!」
「你不先看看自己有幾兩重就想出風頭!好,我成全你。唐家請不起你們母女,你想贏我,我讓你!」
「你……」煦晴氣得真想一巴掌打下去,可是華姊及時把她拉開。
「小姐正在氣頭上,你別再說了。我去請靳先生過來,記住,別再頂嘴了!」
「媽!你為什麼總是這樣?」
華姊沒有理會她,連忙走出了房間。
「請誰來都一樣,靳家齊又能把我怎麼樣?順便提醒你一件事,不要試圖接近他,就算他不要我,他也不會看上一個佣人的女兒!」
「唐曉曉!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?現在我才知道真正可憐的不是你,而是家齊。」煦晴倚靠在書桌旁,神色自若的說。「為了保住家族企業,他必須在你面前強顏歡笑,因為如果你一個不高興,他可能就會失去一切。不過值得慶幸的是,你的半身不遂使他不必強迫自己和你上床!他到現在可能連你的手都沒有踫過,你自己是麻木了,但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——」
「閉上你那骯髒的嘴!我不要再听你這下流的話!」曉曉順手拿起桌上的東西就朝煦晴身上扔,卻因為用力過猛偏到左側的牆上,讓正好進門的家齊嚇了一大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