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會考慮一下的,」凱倫仍是氣沖沖地說道︰「這要看情形而定,史恩也許會有其他的計劃。」
而史恩則是不可缺少的主角,湯妮想著,否則安珠有怎麼能見到史恩呢?湯妮心中的那股怨恨不知怎的,現在已經消散了;她突然對整個事情,甚至包括瑞福在內,都感到好倦怠。史恩必須將她從承諾的束縛中解放出來,並且要快,她已無法再繼續這種偽裝了。
第八章
伊娃的出現使得這劍拔駕張的局面稍微緩和了些。看著瑞福將凱倫抱起,放在旁邊輪椅上,湯妮真希望自已剛才少說兩句話。這個家族的任何一位成員都不需要地來指點迷津,他們必須自行解決自己的問題。
「你有沒有想過利用這個游泳池做物理治療?我知道有的時候這個方法頗為有效。」當凱倫和伊娃進入房間後,湯妮向瑞福說道。
「凱倫很怕別人看到她的腿,」瑞福說︰「當然,除了伊娃以外。這游泳池太公開化了。」
「我想每天應該可以保持半個小時隱秘吧?」
「凱倫仍是不放心,你以為我們沒試過嗎?」
湯妮了解自己重蹈覆撤了。她到什麼時候才會學乖呢?「真對不起,」她說︰「我應該想到的。」
瑞福冷眼看著湯妮,好似對她的道歉頗感懷疑。瑞福生硬地說︰「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?」
「什麼時候?」湯妮反問。
「你心里明白是什麼時候,就是當我去拿飲料的時候。我回來時發現這兒的氣氛簡直就跟冰山一樣。」
湯妮嘆了口氣。「我說錯話了。」
「關于那一方面?」
「關于史恩。我們在討論是否該犧牲個人的自由,來表現自己的忠誠。」
「而你當然是反對的。」湯妮並沒有避開瑞福逼視的眼神。「我只是不贊同任何外界的壓力而已。別人對你效忠,當是你自己爭取得到的,而不該視為當然。」
「而你認為凱倫是這樣的嗎?」
湯妮心中泛起一陣陣連漪,她了解到想不介入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「我們能不能談些別的?」
「當然可以,」瑞福的口氣听來是過分虛構的和善,「咱們既然是好朋友,有什麼不可以談的?你想談什麼?」
「瑞福;」「湯妮有些猶豫地叫道,她不知道該如何啟口。」剛才我在池畔所談的……「
「在談論我嗎?」史恩在紗門後叫道︰「浪子回來嘍!」
「也該回來了,」瑞福連頭也沒回地說︰「假如你早點回來,就可以陪你母親了──或者這根本不在你的計劃之中?」
「既然有你在,我何必回來?」史恩頓了頓,仍然不想推開紗門。「湯妮,我想跟你講幾句話。」
「你可以到這兒來談,」瑞福搶在湯妮回答以前說道︰「反正我也要上去換衣服了。」他站了起來,冷冷地望著湯妮一眼。我們以後再談吧!
瑞福走去為史恩打開紗門,然後在他們身後關上。
「他是什麼意思?」史恩在確定瑞福走遠,無法听到後,才問湯妮說︰「你們要談什麼?」
「他只是在說說而已,」湯妮回答,然後看著史恩那一臉傀疚的神色。「你想通了嗎?」
「嗯!」史恩承認。「我了解將你一個人丟在這兒面對我的家庭是不公平的,現在看來你還應付得蠻好的。」
這是因為史恩並不知道一個小時所發生的事情,他只是瞧見湯妮和瑞福談得挺融恰的,因而妄下斷語。湯妮也不打算告訴他事情真相。因為若是這樣做,也許會使得史恩對安珠的印象完全改觀,這樣對那毫無不知情的安珠而言,是太不公平了。
「只是隨便談談罷了。」湯妮回答,然後有些猶豫地繼續說道︰「史恩,我真的認為我們應該到此為止,我在這兒也對你沒有什麼好處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?」史恩說。「才只不過二十四小時而已。假如你現在離開就是不遵守諾言。」
「我是在求你放了我。」
「嗯!我不放,還不到時候。」史恩擺擺手。「必須有個人站在我這邊。」
「其實也沒有你想得那麼槽,」湯妮試探道︰「既然你不想在這兒工作,那麼就該有其他的打算,你不是想做個職業攝影師嗎?」
史恩無奈地聳聳肩。「怎麼開始呢?我又沒掌握經濟大權。」
「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的。在你還未滿二十五歲以前,誰是你的財產管理人?」
「我母親。」
「噢!」湯妮咬著下唇,了解自己問得真是愚蠢。「嗯!你還是可以試一試啊!財產管理人一般的情況下,有權增加財產的收益──至少在英國是這樣的,我想在這兒也該沒有什麼不同。為什麼不跟她說說看呢?假如她看你是那麼熱衷,說不定會認為這是值得資助的。」
史恩仍是猶豫不決。「絕對不可能的。」
「你不試怎麼能夠確定呢?就算不成,又有什麼關系?」
史恩沉吟了好長一陣子。「我會考慮的」,他最後說道。
湯妮發現史恩不僅是需要指示方向,同時還應不時地敲敲邊鼓。「瑞福建議大家在下個周末到薛爾瓦特去玩,」她說,「假如到那時候,你還沒有決定自己的未來,我可就要走了。你多考慮一下,史恩。」她站起來,拿起短袍披在肩上,「我想去洗個頭發,再換件衣服。你要在這兒晚餐嗎?」
「我想是吧!」史恩落落寡歡他說︰「但是我們還可以出去。假如你不要進城的話,在離這兒幾個街口處,有個聚會,你要參加嗎?」
湯妮不禁感到猶豫不決。她不想整個晚上都待在這兒,時時受到瑞福的威脅,但是又不願在別人面前,繼續偽裝是史恩的未婚妻。最後她終于妥協了。
「我會去的。不過當你介紹我時,只說我是到這兒住幾天,是你們家族的朋友就行了。」湯妮說︰「我想你的哥哥不可能去吧?」
「不會的。史恩順從地聳聳肩,」家族的朋友──好吧,別打扮得太正式,這是屬于牲日市集的活動。「
不穿牛仔褲了,湯妮在回房時想著,至少她是不打算穿牛仔褲了。她已厭煩西部牛仔褲的裝扮了。
湯妮在洗完頭後,花了一些時間梳理吹干;她那頭發輕柔、自然微望呈波浪狀的秀發使她不需要燙發或上發卷。當她完全梳理整齊,已是六點三十分了。她涂了一點唇膏和眼影,穿上一條棉質裙子和一件園領短衫,看來不但適合這輕松的場合,同時也頗具女性魅力。最後腳上再穿一雙帆布涼鞋,更是相得益彰。
十分鐘後,當湯妮從房間出來,發現瑞福亦從距離這兒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走出來,好像算準了她會這時出現一樣。
「打算晚上出去嗎?」瑞福斜眼打量著湯妮問道︰「讓我猜猜看,是不是參加棉遜家的烤肉聚會?」
「假如那兒就是離這兒幾個街口處的話,那麼可能就猜對了。」湯妮回答︰「史恩並役有告訴我舉辦聚會的主人的名字。」
「是他們沒錯,他們聚集牲口的市集聚會已成傳統了。」
湯妮目不斜視地一直向樓梯走去。「你要去嗎?」
「你要我去嗎?」瑞福反問︰「或者你認為史恩會反對?」
湯妮轉頭看著瑞福。「瑞福……」她說道,但是又馬上停住了。她了解除非自己承認偷听了瑞福和凱倫在游泳池畔的談話,否則根本無法解釋自己在池畔的行為。湯妮很想一五一十的告訴瑞福整個事情的真相,這雖然不會使自己在瑞福眼中的地位提高,但卻會解除自己欺騙別人的罪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