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他是還在鎮上;我受不了那里的熱度,所以他先送我回來了。」
「哦,是這樣的」。從伊娃那平淡的語氣中,可以看出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。
「我正要去游泳,」湯妮若無其事地說︰「瑞福和史都華夫人都在那兒嗎?」
「我想是吧;至少十分鐘以前還在。」
「好的,謝謝你。」湯妮輕盈地跑下樓梯。她可以感覺得到伊娃正在背後注視著自己。
凱倫和瑞福都坐在游泳池畔,凱倫斜臥在一張躺椅上,她穿著一條顏色鮮艷白花紋長裙,若是站起來的話,大概有五尺六寸左右,身材仍是保養得很好。湯妮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同情,這種悲劇實在不應發生在任何人身上。
瑞福則舒適地坐在一張高腳椅上,兩腳閑散地擱在椅架上;他身上赤果,皮膚呈古銅色,高傲地仰著頭。身旁的桌上還擺著一杯加有冰塊的飲料。湯妮一看到這個人,心中就有氣。
是凱倫最先看到湯妮的,臉上明顯地露出驚訝和緊張之色;湯妮故作歡愉狀的展開笑言。
「晦!我好想游泳啊!今天真熱了。」
瑞福轉過頭來訝異地看著湯妮,但是很快恢復鎮靜了。他若有所悟地瞥了湯妮房間的陽台一眼。
「原來你沒跟史恩回鎮上去。」瑞福說。
「是啊!湯妮倚著桌子,故作姿態的聳聳肩。我們起了一點爭執──並不怎麼嚴重,他會回來的。」
瑞福毫無表情地說道︰「看來你對他還挺有把握的。」
「哦,當然啦!」瑞福。
湯妮故意輕聲地叫著瑞福的名字,令他不禁眨了一下眼楮。他們兩人相距只不過一尺而已,湯妮均勻的雙腿完全露在瑞福眼前;敞開的短袍衣襟里,露出被游泳衣緊裹果的惹火的胴體,湯妮發現瑞福正貪婪地盯著自己的胸部。身後傳來凱倫急促的呼吸聲,她知道凱倫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毫無羞恥觀念的女人。但是她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,她一心想使得瑞福記起那晚在銅湖湖畔的情景。瑞福在那時候就想得到她,而現在更是想得到她。但是她絕不會讓他如願的。她要讓瑞福嘗嘗這種看似垂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的滋味。
「我要游泳去了,你要來嗎?」湯妮曖昧地問道。
她並沒有等待回答,就離開桌邊,走至池畔,退去短袍,舉起雙手放下盤在頭上的秀發,然後揮動雙手,以美妙的姿勢跳入池中。
湯妮潛了一段距離才浮出水面,瑞福仍是坐在原處,但是表情卻顯得益發凝重。他對凱倫說了幾句話就起身走到池畔,輕盈地跳入池中。
湯妮兩手抓著池邊的欄干,雙腿毫無目的地踢著水,她的心跳不禁加速,正等待著瑞福沖過來握住自己。當瑞福浮出水面時,幾乎就在她的面前。
「你听到多少?」瑞福一面踩著水以保持上浮,一面問道。
「听到?」湯妮故作驚訝狀的睜大眼楮。「听到什麼?」
「你自己心里明白!」瑞福的聲音低沉而具有危險性,他的頭向房子的方向點了點。「你剛才還在那上面,對不對?」
「呃,是的!」湯妮轉頭望著自己房間陽台上那扇雙層玻璃房門。「但是門關著,聲音根本傳不進來,我還以為你知道這點呢!」
瑞福注視了湯妮好一陣子,然後才轉頭順著她的眼光望去。「那門剛才還是開著的。」
「那麼一定是別人把它關上了,」湯妮答道︰「反正我只不過是在屋內換件衣服而且。你業務上的密秘一定會很安全的。就算你說了什麼,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。」
湯妮可以由瑞福注視自己的眼神看出。瑞福仍是不相信她。但是這也沒什麼關系,反正她也不指望瑞福會相信她。
「可憐的瑞福,老是疑心別人!湯妮,你為什麼不放輕松一點兒,我們仍然是……朋友。」凱倫在池畔笑道。
湯妮發現瑞福猶豫了一下,但也只是一下而已,馬上又恢復正常了,他抿起嘴唇,習慣性稍帶譏誚的微笑著。
「是的,我們仍然是朋友。」瑞福說道。
上釣了!湯妮滿意的想道,她已引起瑞福的興趣。
「上來喝杯飲料吧!」瑞福邀請道。凱倫馬上就要去做物理治療了。「
湯妮感到有些驚訝。「這種治療有用嗎?」
「假如你的意思是說是否能夠使她再度行走,那麼答案是否定的。不過,它能維護肌肉的功能,不使它退化。」瑞福抓著欄干繼續說︰「十五年來每天不斷,這是極為枯燥的治療,但是她從沒有間斷過。」
「甚至在她生病的時候嗎?」湯妮望著瑞福。「史恩會提起她有時候會感到不適。」
「她有時感到極為痛苦,」瑞福簡捷地說︰「脊椎骨受損,並不就表示完全失去感覺。你要上來喝飲料嗎?」
「當然!」湯妮雙腿一蹬,緊靠在瑞福旁邊。她知道要不是凱倫在一旁看著的話,瑞福一定會將她擁入懷中的,因為她已感覺到瑞福本能的反應。
瑞福在湯妮之先,上到池畔,然後彎腰伸手將湯妮也拉了上來。湯妮在上來時,從瑞福張開的歡腿之間看到凱倫滿臉不悅的神色。她強使自己看為若無其事的樣子,對瑞福嫣然一笑。
「多謝,假如你會調酒的話,我想要一杯泰奎約日出酒。」
妮說。
「我盡量試試看。」瑞福譏誚地說︰「你要不要一條毛巾把頭發擦干?」
「沒關系,我等一會兒把它扎起來。」湯妮坐在瑞福原先坐的高腳椅上,往後一靠,滿足地舒了口氣。「這才是生活」!
瑞福看著凱倫。「你要喝什麼嗎?」
凱倫搖搖頭。「伊娃馬上就會過來了,你盡避去好了。」
瑞福沒再說什麼,似乎不會注意到凱倫話語中挖苦的意味。從湯妮坐著的位置,可以看到瑞福走進室內,拿出兩個干淨的酒杯,調著飲料。
是凱倫先開口說話。「史恩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沒有!」湯妮回答。
「這樣看來,你們之間的爭執遠比你剛才所告訴我們的要嚴重得多嘍?」
「其實那根本也不算爭執,」湯妮耐心地解釋︰「他要那樣做,而我卻想這樣做。我們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。」
凱倫好似在慢慢咀嚼這話中的含意。「你真的相信他有撤下你不管的權利嗎?你對他這種不肯犧牲時間陪伴你的行為一點也不在意嗎?」
湯妮在回答前思索了好一陣子。了解凱倫是在談論她自己──談論她與自己親生兒子間的關系。湯妮深深體會出,無論自己現在說什麼,可能與史恩未來的幸福有很大的關系。
「我認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做這種犧牲,」湯妮慢慢說道︰「除非他是自願的。史恩既然不願意與我共度這下午,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強迫自己這樣做。」
瑞福拿著飲料回來,看看凱倫,又看看湯妮。意識到她們之間剛才所起的小摩擦。
「再過五分鐘,」瑞福說︰「我們就將你抱上輪椅,等伊娃過來。你晚上會下來吃晚飯嗎?」
「當然會啦!」凱倫有些不耐地說道︰「我通常都會下來的,不是嗎?」
這並不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。瑞福只是聳聳肩,坐在躺椅的邊上,毫無表情的看了湯妮一眼。
「想不想在下個周末到薛爾瓜特走走,星期天還可以邀請一些人到那兒去烤肉。改變一下生活方式與環境,會對你有好處的,凱倫,而且你幾乎有一年沒到牧場去了」瑞福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