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穆哥哥,這個人要是再想傷害你,我就跟他拼了。」永寧回頭怒目道。
穆問濠用眼神示意,黑衣人抬起地上的劍,看了永寧一眼,不吭一聲的離開了。
「他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他被你的氣勢震懾住,嚇跑了。」穆問濠笑說,十分欣賞她適才的勇氣。
「被我給嚇跑?」永寧不敢相信那個黑衣人那麼孬,竟被一個姑娘家嚇跑了。
「回去吧。」
「嗯,快回去,要立刻叫大夫來看你的傷勢。」
第五章
「你躺下來休息嘛。」永寧憂心忡忡的吩咐,硬是要穆問濠躺著。
「只是小傷,何必大驚小敝?比起以往的戰役,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。」他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,盡避是徘徊生死邊緣的傷,他也不放在眼里,能稍稍喘口氣休息就該偷笑了。
「你這麼不愛惜自己,哪天賠上條命也不意外。」她扁著小嘴擔心的說。
「我早就置個人生死于度外,談什麼愛不愛惜?」
「但是城里的百姓、你忠心的屬下,還有……我,都會為你牽掛著,你忍心讓擔心你的人承擔失去你的痛苦嗎?」
穆問濠凝視她水光盈然的眸子,伸手拉著她坐在身旁,讓她的小腦袋依偎著他的肩膀。
「自我進春秋學堂後,我每天盼著你出現,即使見不到面,卻能天天听見你的事情,知道恨你的人不少,每回出城總有意外。我听在耳里,憂懼在心里,以前沒能傳達給你,希望現在你來得及知道。」她含淚說著。
「我讓你這麼擔憂?」他頗為訝異,心底忽地萌生一股暖意,他不太懂那暖暖的滋味是什麼情緒,但不令人討厭。
「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。」而且還是我喜歡的人。這句話她沒說出口,吞回肚子里。
他柔情的眼眸驀地一沉,心中的暖意被一種不滿足所取代。
「城主。」向安生闖了進來,看到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,他有點詫異,窘迫得不知該不該上前,還是該諛識的退開。
永寧紅著臉,低聲說︰「穆哥哥,我待會再來看你,你要躺著別下床喔。」
向安生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,看著她走出去,連忙把門關上。
「城主,你怎麼受得了她?」
「你去遲了。」穆問濠懶懶的道。
「對不起,因為出點事。城主,是誰有這種能耐,竟能傷你?」當他假扮黑衣人找到城主他們,看到城主受傷了,他有說不出的震驚。能傷城主之人寥寥可數,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。
「是我一時大意。」
「是我的錯,請城主降罪。」說完,向安生單膝跪地。
「算了,不怪你。」他應該事先察覺不對勁的,否則不會粗心的讓對方得逞。
「那麼對永寧的測試是否要再來一次?」向安生起身問道。
「不必,我信得過她。」想起她那時的勇氣,他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。「你說有事耽誤,是什麼事?」
「這次是豫北的三笑酒樓被人蓄意縱火,燒得面目全非,光是這兩個月來,咱們就折損了好幾家商號店鋪。城主,再不給予懲戒,怕對方會一直破壞下去。而且,破壞的商號店鋪都在豫北冀南一帶,會不會是故意引我們北上?」
穆問濠沉思了一會兒,「那麼就擇日北上,把該辨的事一塊全辦妥吧。」
「除此之外,還有其他的事?」
「比起你剛才說的,這件事才是正事。」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,確信永寧的忠誠度之後,也該讓她有所表現了。
春日融融,百花齊放,呼應著永寧愉快雀躍的心情。
一行數人,有穆問濠、永寧、向安生及幾個奴僕隨行,城中留給阿勇等人代理,他們就這麼沿途欣賞明媚風光,一路往北而去。
這是她至面出城,上次出城的教訓猶歷歷在目,她曾擔心過,但穆問濠勸她寬心,這回出城視察,江湖恩怨他會暫拋一旁,相信這一路上會平平安安的。況且,他看得出來她十分向往城外風光,這回將她帶在身邊,他更會小心為上,不讓半分危險降臨,好讓她單純快樂的享受美景。
既然穆問濠都這麼說了,她也就放心了,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應付突發狀況。
在剛進入河南省時,他們之中加入另一個成員,那是永寧收留的流浪漢。
這名流浪漢名叫司馬瑞,是落第的考生,由于無顏回鄉,又無一技之長,于是在街頭流浪。那天他偷了肉餅店一個餅,被店家以亂棍打著,永寧見著了不忍心,替他付了帳後,司馬瑞一再懇求留在她身邊伺候,她同情憐憫他的遭遇,想收留他又怕穆問濠不高興,但同情心太強烈,她主動要求他接受司馬瑞,而且司馬瑞也說了,要發奮圖強,到了京城後會再苦讀,期望能金榜題名。
「你真的要收留他?」穆問濠面無表情的問。
「他有心向上,我們何不幫他一把呢?要不然他肯定又要自甘墮落,說不定還會淪為乞丐,我真的很同情他,想幫助他。」
「這是你的決定,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,他都是你的責任。」
「好。」她不假思索的接受這項責任,開心的向司馬瑞宣布好消息。
司馬瑞在經過一番梳洗,換下破縷襤衫之後,竟是一名俊逸的文人,可能是常年沉浸書墨之故,他的氣質清新高雅,和穆問濠尊貴又帶點江湖味的氣質大相逕庭,但各有千秋。
司馬瑞為人隨和,獨獨有一點教永寧吃不消,他老愛把她當主子一般伺候,任何她需要的、不需要的,他全想得周全,而且事必躬親。
不過那種備受呵護的滋味,倒像多了一個哥哥,讓她好不欣慰。
晌午時分,一行人在荒郊野外稍作休息,奴僕們正在烤著剛才抓上來的鮮魚,陣陣香味撲鼻。
「寧主子,這條活蹦亂跳的魚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的,待會要讓你好好嘗嘗。」司馬瑞一臉得意洋洋,斯文的他會抓魚,倒也真教人刮目相待。
「別叫我寧主子,叫我名字永寧。」她已經不下千百次叮嚀,他總是不听。
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不能報答你什麼,只能將你視作主子般伺候,你就別推辭了。」司馬瑞滿頭大汗的烤著魚,邊轉頭說。
「穆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也從未叫他一聲主子,而且我不喜歡你把這份恩情時時刻刻掛在嘴邊,我會不好意思。」她微笑地看了穆問濠一眼,他正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。
司馬瑞聞言,眼楮一亮,轉頭向穆問濠叫道︰「穆少爺,謝謝你救了寧主……寧兒。」
穆問濠緩慢地張開黑眸,看了他們一眼,不做任何回應的再次閉上眼楮。
永寧燦爛的笑容凝在嘴邊。難道是她多心了?穆哥哥是不是對她收留司馬瑞一事不開心?不然為什麼從司馬瑞加入之後,他就變得冷淡許多。
「穆少爺,等我把這條魚烤好給寧兒後,我再去抓一條烤給你吃。」司馬瑞逕自笑說。
「不必了,伺候我家少爺還輪不到你。」向安生瞪了他一眼。
「有什麼關系?寧兒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,伺候穆少爺是應當的。」司馬瑞轉頭向穆問濠喊︰「穆少爺,我烤條魚給你吃,你說好不好?」
「你煩不煩?別再打擾我家少爺的安寧,否則我就打爆你的頭,讓你別想作金榜題名的春秋大夢。」
永寧心一緊,她怎麼沒想到呢?穆哥哥好不容易出城喘口氣,她卻沒注意到該讓他多休息,真該死。
「阿瑞,你的好意穆哥哥知道了,讓他靜靜休息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