資料里還提到,根據訪查尤金住宅里的僕人得知,主人和夫人各有一間臥室。與其說他倆是恩愛夫妻,用"相敬如賓"四字倒比較貼切,這是僕人們對夫婦倆的觀感。
這些資料果然是解救他的靈丹妙藥,但倪震東仍有些不放心。
"也許這個叫尤金的是雙性戀?"
"震東,你饒了自己好不好,別鑽牛角尖了,這樣的事情對你是個好消息。"朝馬一手執著酒杯,一手閑閑地指了下桌上的資料,"那個負責的調查員只差沒有在他們臥室裝針孔攝影機了,上面的資料寫著︰兩年來尤金一直守著同性戀身份,沒有逾越半分,也就是說她——年小姐,不,倪太太,還是你的老婆,沒被人動過。"
"她跟尤金從沒同過床?"倪震東半信半疑,心頭有著一絲驚喜。
"沒有!兄弟,我保證。"
"你保證?"
朝馬一時快語,沒經過大腦便月兌口而出,經倪震東反問才自覺,人家夫妻閨房內的事他這個外人如何作證?
"震東,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?你現在連專業人員調查出來的事實都不相信,將來你們復合還能長長久久的過下去嗎?"
倪震東恍如驚醒一般,頓了一下才說︰"老哥,你說得對。我該相信她的,就算他們真有夫妻之實,我也沒有資格不滿。"
"現在你打算怎麼做?"
"挽回她的心。"
???
年冬蕾的心不用挽回早已是倪震東的了,只是倪震東不知愛惜令她心灰意冷,轉投在尤金安全的羽翼之下。
本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就是她的人生,不料來了中國好似被命運捉弄,倪震東意外得到她演奏會的票,促使他們在地球的另一端再次相遇。
年冬蕾收起紊亂的思緒,把心思移向手中收拾的衣物上,明早他們將搭飛機前往下一個演奏地點——莫斯科。
突然門上傳來輕敲聲。
年冬蕾走出臥室來到玄關開門,一名服務生手持一張名帖交給她。
名帖上署名北京婦女會會長朝夫人,她邀請她參觀婦女會所舉辦的義賣活動。
十分鐘後電話鈴聲響起,正是婦女會打來的熱情邀約,年冬蕾也想見識東方的義賣活動,于是欣然答應。
四十分鐘後,一輛白色汽車停在飯店門口,一名端莊親切的女職員下車,為年冬蕾打開後車門,請她上車。
一路上,坐在她身邊的女職員克盡職責,每過一個重要建築物或指標,就盡心為她做介紹,讓年冬蕾有賓至如歸的感覺,她心想這個婦女會一定是個素質良好、熱心公益的慈善團體。
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俱樂部前。
年冬蕾詫異的看著招牌,還來不及發問,這位溫柔親切的女職員已引領她入室內。
"請在這里坐一會兒,我們會長立刻就到。"女職員優雅地鞠躬,退出房外。
年冬蕾開始審視這間裝演新穎的房間。四面牆上沒有窗戶,加上以藍色為主調,看起來略嫌沉悶。
牆上有一排酒櫃,仔細一瞧都是名貴的洋酒。她正在納悶,一個公益團體的會客室里怎會擺上這些奢侈品時,門突然打開。
"冬蕾。"
年冬蕾轉頭過去,發現婦女會會長竟是男人,而且還是她最怕見到的人。
"你……你怎麼會在這里?"年冬蕾驚愕地站起來。
一抹掩不住的頑皮笑容噙在倪震東的嘴角上,他迎向她,"這是我確定能見到你的方法。"
她仍不明白這一路上有何差錯,急忙的說︰"我是來參加婦女會的義賣活動!"
"這個活動也許有,但不是今天。"
"什麼意思?我現在不是在婦女會的會客室?"
"你是在王朝俱樂部的貴賓室里。"
年冬蕾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,眼望四周,這里的景物和剛才一樣,但怎麼覺得好像換到另一個空間了。
"那張名帖……"
"那張名帖是真的,婦女會會長朝夫人是我好朋友的母親,要得到這張名帖輕而易舉。"
"那麼……原來你騙我來這里?"
倪震東以沉默代替回答,好一會兒才說︰"我想見你。"
一股怒氣自年冬蕾體內升起,以前他的霸道是她傾心之處,但現在他竟為了見她一面,不顧她的意願設計她到此。
她氣憤的望向那一排酒櫃,從這里的擺設來看,這里應該是以男人為主的俱樂部,那名溫柔美麗的女職員看起來滿有學識涵養的,她很難相信她也是同謀之一。
"我要立刻離開這里。"年冬蕾舉步走向門口。
倪震東伸臂阻止她,"別走,我有好多話對你說。"
他逐漸迫近她,直到逼她背抵著牆壁才停止。
年冬蕾在被他伸臂觸踫到之前,急促地說︰"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?那天在飯店已經說夠了。"
"不夠!"倪震東握拳擊向牆壁,"你沒有告訴我,你們的夫妻關系是假的,他的愛人是男人,而不是你。"
年冬蕾身子一晃,心中驚訝他知道內幕。
她痛苦地閉上眼,"你調查我?"
倪震東伸手扶住她,堅定地說︰"我希望你回到我身邊。"
"不可能的。"
"再給我一次機會!"他不顧一切的摟住她,急切的說︰"我保證——"
年冬蕾再也無法忍受似的,激動的掩耳尖叫。
"你的保證能讓死去的胎兒復活嗎?"她憤恨地推開他,沖著他叫道︰"當時我懷了孕,迫不及待地尋你,而你當時在哪里?當我大月復便便提著小提琴去演奏賺生活費,準備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,做父親的你又在哪里?懷孕六個月時我跌倒在雪地里流掉孩子,當時你又在哪里?一封封寄去的信里寫著我每個月懷孕的狀況,盼你收到後能趕來找我,最後我盼到的是殘酷的結果。你教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證?你現在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相倍!你沒有資格對我再許任何承諾!"
听見她痛徹心肺的指控,倪震東呆在原地,全身冷汗淋灕。
"我沒有資格,我是沒有……當時,我若是知道你有了……"他的內心痛苦萬分,後悔莫及。
"我本來打算在畢業典禮那天告訴你,但是你……"她緊閉雙眼,強忍著淚水。
"那時……我已經回國了。"他呆若木雞,回想當時的情景。
听到當年苦求不得的答案,年冬蕾閉上了雙眼,默默品嘗這份酸楚的滋味,之後她張開眼看著他,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。
倪震東還想再挽回,但看見她眼角閃爍的淚水,心知自已讓她傷透心了,他對她的傷害遠比他認為的還大,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。
"斐迪南先生對你好嗎?"他的話氣中已有放棄之意。
"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好了。"
"很好。"他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,心中備感辛酸。"但是,以後你願意這麼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?"
"那是我的私事,連我的家人都無權過問。"她遲疑了下,才放軟語氣說︰"這是我的決定。"
"好。"他點了點頭,強自冷靜。"從今以後,你不會再受我打擾了。"
他決定不再強求了,其實這樣也好,她和尤金-斐迪南在一起,至少她還是他的。他只好這麼想,安慰自己。
"真的?"年冬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,摻著一絲悵惘。
"我送你回去。"
兩人走出貴賓室,走道另一頭迎面來了一群男士,彼此談笑風生,兩方都沒有注意前方來的人,在一個不經意的瞥視之下才看到彼此。
"派琪!"
"尤金?你知道我在這里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