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淘氣俏佳人 第3頁

作者︰茱蒂•德佛奧

「你想,他在新婚之夜仍然讀個不停嗎?喔,杰明,你想我們會不會是……」裴玲的眼楮大睜。

「就算是學者有時候也會放下書本。更何況,我們和堂兄妹們都非常相像,而小裘根本就是父親的翻版。」

「說的也是,」裴玲說道。「原來,你也想過這一點?」

「一、兩次。」

「我看每次艾德把你推到馬糞堆里,或是把你綁在樹上然後棄之不顧,或是破壞你的私有物品時,你都會這樣想吧?」

「或是每當他罵你的時候,」杰明柔聲說道,然後眨眨眼。「或是當他想把你嫁給歐亨利時。」

裴玲不由得發起牢騷。「亨利仍在跟母親提親。」

「他這個人有沒有頭腦啊?」

「大概是沒有。」裴玲冷冷地說道,不想讓任何人看出她的失望。從來沒有門當戶對的人來向她求婚過。「求求你,別再提艾德以及他如何敗光我們少得可憐的家產,而且絕對不要再提歐亨利!說說你的那位女繼承人。」

杰明原想抗議,最後還是閉上嘴。「他的」女繼承人和他那位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「哥哥」有很大的關系。當杰明遠離家園,奮不顧身地為女王效忠作戰時,艾德變賣所有的家產,以便有好馬可騎(結果他弄斷馬的腿或脖子)、有華服可穿(結果他弄丟或是弄壞),以及永無止盡的賭博(當然,每賭必輸)。

當艾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孟家破產時,父親居然把自己關在頂樓的房間里撰寫世界史。他幾乎不吃不睡,不見任何人,也不和任何人說話,僅夜以繼日地寫作。當裴玲和小裘杷艾德揮霍無度的行為--包括變賣土地以償還債務的惡行--告訴父親時,他居然回答︰「我能怎麼辦?反正那將來都會是艾德的財產,所以他要怎麼做都可以。我必須在有生之年完成這本書。」

但是一場熱病奪走艾德和父親的性命。他們只撐了一天,第二天就死了。

杰明返回奔喪時,發現原本收入尚可的家現在竟然無法維持生計。除了現在所住的房子以外,所有的土地早就被賣掉了。莊園、農地和所有佃農所住的茅舍都在前一年被賣掉了。,

數天來,杰明怒不可遏。「他要你們怎麼過活?沒有租金,沒有谷物,他要你們吃什麼?」

「當然是用他贏來的錢,他總是說他‘下次’一定會贏。」小裘答道,她看起來既早熟又令人心碎地年輕。她對杰明揚起眉毛。「也許你應該少對那些無法改變的事大吼大叫,而就你僅剩的想想辦法吧!」她朝裴玲的方向投以竟味深長的一瞥。

小裘的意思是,沒有人會想娶失明的女人,不論她有多麼漂亮或甚至有多麼豐厚的嫁妝。供養裴玲永遠是杰明的責任。

「自尊心,」杰明說道。「沒錯,你和小裘的自尊心太強了,以至于不肯叫我回家。」

「不,是我自尊心太強了,小裘說……呃,也許最好別告訴你小裘說了什麼。」

「她說我懦弱無能,把你們倆丟給像艾德那樣的野獸?」

「和她比較起來,你這話還算口下留情。」裴玲微笑道,仍清楚地記得小裘所說的每字每句。「她從哪里學來那些可怕的話?」

杰明縮一子。「不必懷疑小裘不是孟家的人。父親說得對,小裘少不更事。」

「父親討厭任何使他的注意力從書本移開的事物。」她的聲盾帶有一絲的怨恨。「但小裘能夠大聲朗讀給他听,而我卻不能。」

杰明輕捏一下她的手,兩人都陷入不愉快的回憶里。

「夠了!」裴玲嚴肅地說道。「說說你那位女繼承人的事。」

「她不是我的,她即將嫁到包家。」

「想想她的財富,」裴玲夢幻地說道。「他們每天都燒木頭,以便整座屋子都保持溫暖嗎?」

杰明笑笑。「小裘夢想珠寶和絲綢,而你卻夢想溫暖。」

「我夢想的不止那些,」她柔聲說道。「我夢想你娶她。」

杰明惱怒地推開她的手,起身走到窗邊,不自覺地又拔出身側的匕首把玩著。「為什麼女人老是把每件事都扯上愛情呢?」

「愛情?哈!」裴玲激動地說道。「我要的是桌上有食物!你知道連續一個月只吃發霉的扁豆是什麼滋味嗎?你知道那吃多子對腸胃有什麼影響嗎?你知道--」

杰明按住她的肩,迫使她坐回椅子上。「對不起,我--」他能說什麼?當他的家人在挨餓時,他卻在陪女王用晚餐。

「這不是你的錯,」裴玲冷靜地說道。「但是面包長蟲確實會令人扯到愛情。我們必須看清事實,看看我們擁有什麼。首先,我們可以去投靠孟家有錢的親戚,求他們可憐我們。我們可以搬到他們家里,一天吃三頓像樣的伙食。」

杰明揚起眉毛,看著裴玲。「如果那是個選擇,你和那滿口髒話的小裘為什麼不在幾年前就去投靠他們?艾德不會在乎,父親不會注意,你們為何選擇留在這里吃腐敗的食物?」

裴玲緩緩露出笑容,然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︰「自尊心。」

「可惜的是,我們無法拿自尊心賣錢,」杰明說道。「如果能賣掉,我們會比梅家的女繼承人更有錢。」

那句話使兩人笑出聲來,因為「比梅家的女繼承人更有錢」是英國人常說的一句話,杰明甚至在法國都听過。

「我們無法出賣自尊心,」裴玲慢慢說道。「不過我們還有一樣非常珍貴的東西。」

「請告訴我是什麼?石屑有市場嗎?也許我們可以說這里的井水有療效,以吸引有錢人上門,或是--」

「你的俊美。」

「賣馬廄里的馬糞,」他繼續說道。「或是--我的什麼?」

「你的俊美,小裘曾經說過。杰明,想想看!」金錢買不到什麼?」

「如果有,也不多。」

「它買不到俊美。」

「喔,我懂了,你要我賣掉……套用你的話,我的俊美。如果我是商品,那麼金錢可以買到俊美--如果我真的俊美。」他開玩笑地說道。「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丑八怪呢?」

「杰明,我雖眼盲但是‘心不盲’。」裴玲的語氣仿佛在對呆子說話。

杰明強忍住笑。

「你以為我沒有听見或感覺到女人對你所發出的嘆息嗎?你以為我沒有听過那些女人說她們想對你做什麼下流的事情嗎?」

「這倒引起我的興趣,」他說道。「你得多告訴我一些。」

「杰明!」我是說真的!」

他按住裴玲的肩膀,鼻子貼近她。「親愛的妹妹,你沒有听清楚我方才說的話。我是要護送這有錢的女繼承人去她未婚夫的家。她不需要找個丈夫,她已經有現成的了。」

「這個姓包的男人是誰?」

「跟她一樣有錢。」

「她干麼還要更多的錢?」

杰明溺愛地對漂亮的妹妹微笑。她一直住在鄉間,對她而言,財富是指溫暖的衣物和充足的食物。但杰明去過很多地方,知道這世上沒有‘足夠」的金錢,也沒有「足夠」的權力。對許多人而言,「足夠」這個詞是不存在的。

「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」裴玲斥責道。

「我一個字也沒說。」他舉起雙手表示抗議,首在其中一只手上。

「沒錯,但是我听得到你在想什麼。你知道女王已經暗示梅柏肯如果付出足夠的金錢就可以受封爵位。」

「而他拒絕了,那男人的吝嗇舉國皆知。那一點我很慶幸,否則他不會雇用像我這麼窮的人去護送他的寶貝女兒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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