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女乃女乃……"她輕喚著,搖椅上的人,卻依然沒有回答。
緋衣開始懷疑,搖椅上的人,真的是溫女乃女乃嗎?
她仍朗搖椅前進,心卻愈來愈不安及退縮……
淡淡的冷汗,自額上流了下來,她想轉身離開,卻又不舍放棄。
只差一步,只差一步就能得窺二十八年前的真相下。
她猶豫不決地在梳妝台前的鏡子停了下來。
微弱的月光,自窗外射了進來,她不經意地瞄了鏡子一眼,卻差點魂飛魄散。
一只蒼白面無血色的手。靜靜地躺在床下。那是……溫女乃女乃那仁慈而充滿皺紋的手。
頓時,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了上來,她不停地顫抖著,大額的淚珠,自服眶中傾瀉而下。
她緊咬下唇,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,獨自吞噬著那苦澀的恐懼。
此時,坐在搖椅上的黑影,修地站了起來。
「你……你是誰?"緋衣的聲音忍不住發顫,緊閉的牙關格格作響,身體也不自覺地後退。
黑影沒有吭聲,只是一步步也朝她走來,一步接著一步……
黑影一步步地逼近,傅緋衣無助地向後退,直到背脊踫到了堅硬的壁面,電燈的開關 答地響起——
白花花的光線一下于籠罩了整個房間,傅緋衣以手遮蔽突如其來的亮光,努力適應著眼前的景象。
雖然黑影亦被這光芒給照射得睜不開眼楮,令傅緋衣終于有機會看清此人的真面目——
「梅嫂?原來是你!"傅緋衣訝異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梅嫂,以及她手上那把銀色匕首。
「為什麼?"原來,傅緋衣夢境里的那個黑衣人根本不是男人,而是喬裝成男人的梅嫂!
「二十八年前我能夠殺掉你馮玉憐,現在……我當然可以再殺你一次!"梅嫂的眼里布滿了鮮紅的血絲,瘋狂地罵道。
「我不是馮玉憐——"緋衣驚恐地解釋,卻不奢望梅理會相信。
「哈!炳!炳!"梅嫂瘋狂地笑著,晃著手里的武器得意地說道。"怎麼?你也會怕我嗎?」
廷瑜!快來救我!暗緋衣的心底巴不得出現奇跡,冀望溫廷瑜能沖出來解救她;不然,她的下場真會和小憐一樣悲慘了!
梅嫂尖聲一叫,高舉著幢首向她身上刺來,傅緋衣迅速一蹲,趁著空檔奪門而出。
快來人呀!
暗緋衣沖進溫廷瑜亮著燈的書房,"砰"的一聲關上了門,整個人貼在門後頻頻喘氣。
「廷瑜……"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著。房里放眼所及空無一人,溫廷瑜似乎沒在這兒。
「廷瑜?"屋里雖然燈火通明,卻安靜地出奇。傅緋衣一邊喚著.一邊繞過沙發往書桌走去。
「哎喲——"她不知絆到了什麼,整個人跌落在地。她努力地站起,轉身一看——
「這個人……"等到緋衣看清楚躺著地上的是具死尸,而且還是今天才見到,那個躲在溫書哲背後的男人時,終于忍不住大叫出聲。"救……救命阿!"她狼狽地想跑,卻發現沙發的另一邊也躺了一具陌生的尸首。
這……這兩個人……怎麼會死在這兒?
廷瑜呢?
暗緋衣驚慌失措地瞪營房門,心想該不該開門出去找人。
「緋……緋衣……"一陣申吟傳入耳中,傅緋衣跳起來沖向書櫃後一看——
臉色發白,身體僵直的徐宇揚;和撞破了頭,滿臉是血的溫廷瑜。
「廷瑜!"傅緋衣驚呼地抓著他的手。"你怎麼會這樣?到底出了什麼事?」
受了重傷的溫廷瑜費力地撐開眼皮,用著沙啞微弱的聲音對她說道︰「快……快逃——」
暗緋衣搖頭。她不能把廷瑜一個人留在這里。
這個小傻瓜!溫廷瑜在心中埋怨著。他的頭仍因巨大的撞擊而暈眩,這疼痛剝奪他所有的力量,如今緋衣身陷危險,而他竟無法保護她!
「快——走——哇!"他咬著牙再次告誡緋衣。
「不——"傅排衣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滴了下來,滿腔的情感梗在喉頭令她說不出話來,看著心愛的人倒在這里,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見他就這樣死去。
「我看……你們到地下再做夫妻吧"溫書哲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。
緋衣這個笨蛋,這會兒真的來不及了……她反射性地以身體撐住廷瑜,不讓他接近他們。
「為什麼?你為什麼要這麼他"緋衣深知她跑不掉了,所以在死之前,她想了解真相。」
「你何必用這麼怨恨的眼神瞪著我?"溫書哲玩弄著手上的槍悠哉地道。"為什麼?因為你厭倦了老是做別人手下無足輕重的配角!」
「就算如此,你也不必大費周章地殺死一堆人哪!」
他凝望緋衣一眼,然後哈哈大笑。"廷瑜說的沒錯,你真是個單純到近乎白痴的女人。我若不先發制人,把廷瑜的班底給瓦解掉,又怎能躍居總裁的地位呢?"溫書哲聳聳肩,滿臉的不屑。"他以為他很聰明,想把我換掉,沒想到競先被我將了一軍吧!炳哈——」
「那你到底想怎樣?"傅緋衣不客氣地質問著。
「別急!別急!好戲馬上就要開鑼啦!等所有的主角都到齊,你就可以慢慢欣賞這部家庭倫理大悲劇了。」
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"溫夫人突然開了門走進來。
「書哲!你在搞什麼鬼?」
「你來啦!我敬愛的大姊。"溫書哲偏著頭微笑著。
「坐嘛!來看看我的能力。」
「你趕緊給我說清楚!這究競是怎麼回事?"溫夫人理著眉指著地上的尸首要他說個明白。
「我的好姊姊——"溫書哲搖搖頭道。"我幫了你那麼多忙,你竟然一點也不感激,還是對我呼來吼去的,真讓我非常傷心職」「書哲?"溫夫人一臉詫異,弄不懂平日對她必恭必敬、言听計從的弟弟,是怎麼回事。
踫!溫夫人忽然被人用力一推,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;她轉身正準備要破口大罵。"采仙?"溫夫人的雙眼張得老大。"你怎麼也在這兒?」
「哼!你沒料到吧?"溫采仙一臉憤恨,冷冷地說著。
「我得對你說聲抱歉,我親愛的姊姊"溫書哲夸張地作了個揖。"我把采仙是從孤兒院里領養的秘密,原原本本地告訴她了!」
「什麼?"血色自溫夫人的臉上急速褪去,換上了一片銀白。"采仙——"她求饒似地減著。
「閉嘴!你這個老巫婆。"溫采仙怒斥道。"你根本不是我媽媽,少叫得那麼親熱。」
「采仙,你怎麼這樣講?是我費盡心思養了你這麼多年吶!」
「不要臉!你居然敢說這種話?"溫采仙一臉鄙棄地罵道。"自小到大,我一直在你的陰影下度日。沒有自我、沒有思想、更沒有自由!為了實現你的願望,不惜犧牲掉我的幸福,讓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地過活;像你這種母親,我根本一點也不稀罕!」
「這算不算是親情流露呀?"溫書哲在一旁拍手叫好,伺時對著采仙說︰「把這個老太婆給綁起來。」
「采仙——"溫夫人淚服婆婆地看著女兒,痛心地問。"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?」
溫采仙殘酷地冷笑……現在才想扮慈母?太慢了!」
溫夫人老淚縱橫地乖乖被縛,兩眼瞪著溫書哲怒斥。"書哲,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!當初要不是我提拔你,你會有今天?」
溫書哲不但不生氣、反倒笑得更大聲了。"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由衷地感激你啊!在我為你鞠躬盡瘁、付出一切心力之後,你竟然要我背起所有的黑鍋?"他搖搖頭道︰「我只有先下手為強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