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他可真後悔未像溥磊那樣刻意去學習各種語言。
楚奕原以為單單語言問題好解決,偏偏時間卻是他最大的敵人,完全擾亂了他先前的計劃。
「報告,地球戰斗機正朝咱們方位急駛過來,可能是為了查明尋找失去聯絡的這架飛機。」
得到消息的護衛急忙上前報告著。
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?」
他抿著嘴角問道。
「不多,只剩幾分鐘的時間。」
天殺的,原本想只要問出溥磊的下落,就可以擺月兌這女子,偏偏——唉!
看來只有一個辦法嘍,一種他至極厭惡的下下之策。
「架走她!」
楚奕冷冷低聲道。
聞言的護衛跨出一大步,直直邁向庭齡。
庭齡听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,但仍可以清楚感受到外星領袖憤怒狂霸的語氣,而且全是沖著她而來。
當左右兩則面相怪異難看的護衛走向她之時,剎那間,腦際一片空白,她顫顫地吸了口氣,拚了命地想找回一絲挽救自己的勇氣,就算一丁點也好。
庭齡本能地想往後退,怎奈手腕己被那冷漠首領給扣住,而且力道大到令她幾乎喊疼的地步。
「放開我——求求你們,幫幫我——」
庭齡轉頭向身後那群乘客求助道。
但回望她的全是一副死白、驚嚇過度的面孔,更別奢求他們挺身相助。
但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時,人群中鑽出一個微駝的老婆婆,她就是坐在庭齡身旁,一路直嚷要去看孫子的那位婆婆。
她顛跛著身子沖向那兩名護衛,使出全身力用她瘦枯干癟的手,狠狠地往他們身上撞去,逼得兩名大漢節節敗退。
按紀律沒有首領的命令,他們是不敢還手的。
老太太過人的勇氣,鼓動了乘客的情緒。
于是眾人紛紛欲向前援助。
一切眼看就要轟斗翻天之際,一道鐳射光射向老太太,也震住了眾人向前的腳步。
庭齡傻楞愣地停立在原地,用手顫抖地捂住半啟的雙唇,眼睜睜看著老太太應聲倒地,她那蒼白的臉上毫無氣息,瘦弱的身體就這麼僵硬,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。
她死了,是我害死她的,是我!
庭齡痛苦呢喃,踉蹌往後退。
當她的背抵進一面堅硬如鋼鐵的胸膛時,所有的意識又全如數回到腦際。
她緩緩轉過身,抬頭與楚奕面對面而視,她那雙美眸則盛滿了強烈的控訴和哀怨。
「她只是想救我……,你怎麼狠得下心殺她,你不知道她多麼期待見到她的孫子,你怎能——」
庭齡語焉不詳!
吶吶哽咽道,紅艷的雙唇不能控制地微顫著。
與她對峙的俊容沒有一丁點變化,好似方才沒有任何事發生,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見這嚴厲冷硬的臉龐沒有一絲悔意,更加讓庭齡猛然悟解到,站在她面前的這名男子根本毫無人性可言。
傷心也好,失望也好,此時此刻的她憤恨全轉到自己身上。
有太多不應該發生的事,全是她釀成的,包括老婆婆的死。
懊死的她不應該相信那愚蠢的夢,那夢境中的男子!
庭齡張口欲言,卻爆出歇撕底里的笑聲,最後笑聲變成陣怒罵、抽泣聲︰
「你這惡魔、凶手……」
她一古腦兒把所有罵人的字眼全使出來。
並且尖叫、怒不可遏地撲向他張手抓他,雙腳猛踢他的小腿骨,凶狠之意可見一般。
對于庭齡的指責,楚奕並不感到訝異。
雖听不懂她的話,不過從她使勁的拳頭看來,她可真的對他恨之入骨吶。
要恨就讓她恨到底吧!
這樣說不定對她、對我都有好處。
主意一定,楚奕再次舉起腰間別著的鐳射槍,一一準確無誤地掃射過一個乘客。
「不……」
庭齡嘶聲喊道。
怵目驚心地看到一一倒地的身體,讓她震驚得無以復加。
她無助狂亂地尖叫抗議,叫到她聲嘶力竭,雙手被緊鉗的她,只能任一具尸體重重重相疊。
空洞無助的雙眸,不敢置信地停駐在楚奕英俊冷漠的臉龐上。
當最後一名乘客倒地之時,庭齡也跟著昏倒,嬌軀慢慢地滑落。
嘶吼聲已平息,機艙變得好靜、好靜。
楚奕低頭凝視懷中的地球女子,清楚的了解到這是全宇宙最漂亮的臉,將她帶回他的世界,想必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喧嘩。
是好是壞,全都是他不想要的。
因為他惹不起哪!
此時此刻,已下容許他有半點遲疑,將她帶走己是唯一之策。
在好友溥磊的安危以及她隨之帶來的困擾,兩首相較之下,他當然順及前者。
假使真的要作出選擇的話,他寧願不要遇見這女子,因為他心底逐漸泛起一縷重擔。
一頭系著她,另一端則系著自己。
他該如何去衡量輕重?
在族人異樣的眼光之下,他該拿她如何是好啊!
唉!
楚奕在心里沉重地嘆口氣,然後溫柔撥開掉落在庭齡頰上的發絲,輕輕橫抱起她走出機門。
「解凍地球人,並且護送飛機安全降落。」
楚奕冷靜地指揮道,故意忽略屬下對他剛剛顯現出來的溫柔而感到吃驚的表情。
的確,他們是應該感到訝異。
因為在他們眼中,首領總是吝嗇對女人施以柔情,就連對自己的未婚妻也是!
楚奕不發一言抱著庭齡邁過部屬,進入星艦之時,低下頭微靠近她那漂亮得令人窒息的臉蛋,皺著眉低聲沉重地說道︰
「我該拿你怎麼辦?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你啊!」
沒有人回答他,昏迷不醒的她,兩排密密的睫毛投影在白皙的肌膚上,那麼安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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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真是陰晴不定。
早上天空還整片陰沉沉的,怎麼一到中午,太陽卻好像漲了一倍大。
看樣子是非把底下的人熱死不可,而且眼前還正好有個適當人選呢!
苡軒手端狗飼料,一面攪拌一面裝佯無所事事在大廳閑逛。
最後「順便」側身窩在窗戶邊,小心翼翼透過簾縫偷窺——
不,是監督「那個人」在花圃工作的情形。
熾烈的陽光迸照在他滿是汗水的皮膚上,反射出的亮光對照他古銅色的結實胸膛,煞是好看!
哎呀,她這是在干嘛!
自己好說也是高高在上的名媛淑女。
怎會淪落到偷窺他人的地步?
而且對方還是擺明對你沒興趣,口口聲聲笑你男人婆的三級混帳、王八蛋、臭男人!
真是的——哼!
誰稀罕!
愈想心里愈郁悶。
不過她又何必跟陌生人生悶氣呢?
畢竟他也只是一名借宿客,明兒個一早就得離開她的地盤。
假使還賴著不走的話,她踢也要把他給踢出去,這可是兩人有言在先的協議。
其實要不是他有傷在身的話,說什麼也不可能讓他留下來的。
雖然時代在變,鮮少人會去在意什麼體統問題,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仍是有它的殺傷力吶。
至于花圃的工作可不是她勉強他去做的,是他不想白吃白住,拿補償當說辭。
但話又說回來,一個受了傷的人,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體力,而且傷勢竟然恢復得如此神速。
算了!
人家細胞組織能力好,關自己什麼事?
苡軒搖搖頭,聳聳肩逕自端著狗食,四處尋找才幾個月大的狗狗。
奇怪嘍,客廳、廚房全找過了,甚至連沙發底下也找了,卻連狗影子也沒見著。
平常看它活蹦亂跳,一張嘴叫個不停,今兒個卻連狗叫聲也沒有了。
也,會不會又跑到她房間里大肆掃虐,弄得滿目瘡痍。
我的天哪!
我那三萬多塊的保養品——
苡軒腦子一閃而過那幕可怕的景象,嚇得她拔腿沖向臥房,飛也似地把門撞開。
丙然沒錯,狗狗的確在她房間,定眼一看,一顆心立刻揪得半天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