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會不會他出事了?」于惠嚇得整個人坐起來,但隨即又驚覺自己的動作古怪,連忙轉口氣︰「他出事關我什麼事,他死了最好,別老站在我面前礙眼……」
說著說著,聲音由原來的朗聲歡呼到後來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。
「他會不會是讓人打劫了,他手無縛鳴之力,萬一……」于惠已不敢再想下去,心又急又怕,「啊——問哥不就行了嗎?他可能會打電話過來。」說完于惠便蹬蹬地跑下樓去。
「哥——,老師怎麼還沒來,他會不會有事,他很少遲到的。」
「你不知道嗎?」他後天就要移民了,他昨天告訴找,找也吃了一驚。怎麼?他沒告訴你嗎?」
「我不知道,他從未向我提起。」于惠的眼神變得黯然,聲音也低了好幾度。
他怎麼可能有機會告訴她,平時他在她面前多說一句話她都叫他閉嘴。
「沒關系,明天我們去為他送行,你應該感謝他,這個月來,老師夸獎你勤奮多了,功課做得又認真又準確,這多虧博文教導有方,約好嘍!明天我們為他送行!」
「嗯!」于惠反射性地答著,根本就不知道于信說了些什麼,而她又答了什麼。
「哥,我先上樓了。」
「傅博文,你該死——」于惠撲倒在床上,不斷地捶,「居然害我為你白擔心一場。」
她氣,氣他的不告而別,更氣自己傻瓜似的為他擔心。
當于惠重新坐回到書桌上的時候已是日落西山,暗淡的光線根木不足夠讓她來看書。晚風徐徐地吹入,翻著桌面上的書,于惠怔怔地看著,毫無所動。
第五章
她感覺全身的力氣像被抽了似的,無法言語無法思考,她感覺自己好像不像是以前的自己,因為以前的于惠不會無病申吟,不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失魂落魄。
她是怎麼了,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多愁善感了。
「哥,你回去忙吧!真的不用陪找。」
罷才接到父親的電話,要于信立刻回公司。
「我不要緊的,博文幫了我們這麼多,我應該上門道謝的。」于信不以為然。
「我會向他道謝的,你回去要緊,如果老師知道你為了他而要挨罵,他走也走得不安心,快,你快回去!」于惠推著于信上車。
案親的怪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,為了一點小事,就大發雷霆,她可不想哥為了傅博文而受罪挨罵。
「那好吧!我先回去,你自己進去吧!記得幫我向他道謝!」」知道了,你小心開車!」于惠對著絕塵而去的汽車揮著手。
說真的,她真的不想一個人面對傅博文,她不知用什麼態度面對他,是以往的高高在上、不可一世,還是嶄新的謙遜有禮、笑容可掬,仰或干脆不見他,現在掉頭就走,哎呀!怎麼這麼煩。
以前遇到這樣的事,她想也不想就去問于信,每次他都能給她一個明確的提示,但這次,她顯然是不能這樣做。
上次只是對那女人說了幾句實話,哥就說要生氣了,這次她對傅博文做了如此「轟烈」的事,他豈不要逐出家門。
終于,于惠在傅博文家門前徘徊不下五次的情況下,還是硬著頭皮按下門鈴。
「死就死吧!」于惠為自己打氣,那種大無畏的神情比上戰場還要來得慷慨。
「小姐,你找誰呀?」一個略顯福態的工人開門。
「你好,我是傅博文的補習生,叫于惠。我听說他明天要走了,所以特地來替他送行的!」
于惠樣子已經夠甜美的了,現在再加上這樣畢恭畢敬的態度,工人哪有不開門的道理,當下就請了于惠進屋。
「小姐,你請進,我們少爺剛出去,你在這先坐一會,我們少爺很快就會回來的,先喝杯茶。」工人熱心地招呼。
「謝謝!」于惠報以溫柔一笑。
恰好由房里轉出來的傅嘉美,—眼便看到于惠。
「她來做什麼?」傅嘉美暗忖,不過這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終于有機會報回那天之仇了。
那一夜她回來,足足吐了兩日兩夜,幾乎連膽汁也吐了出來,最慘的是那碗熱湯當頭淋下來,燙得她快掉皮,害她足足花了上千元去保養修護。效果才沒有那麼明顯呢!這個大仇,她豈可有小報之理!
想到這,傅嘉美如春風擺柳般地從房里走出廳外,姿態萬千,令眾人迷倒。
「哎喲,惠惠妹妹,怎麼這麼有心,來看看我們啊?」
「該死。」于惠低咒一聲,真是冤家路窄,好死不死撞著對頭人,可總得要扮下去,于是便露齒一笑,說︰「是呀,打擾你們了,我是來為老師送行的,順道多謝他一個月的照顧。」
「哦——這麼有心!」傅嘉美客套地回應.轉身對工人吩咐,叫她去買菜。
吩咐完後,博嘉美慢慢地坐在于惠對面的沙發上,雙手交疊放在並排的腳上,顯出那高貴優雅的模樣。
而那雙無禮地在于惠身上打量的眼楮已經出賣了她。
「惠惠妹妹也真懂裝扮之道,這一身打扮,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,如果博文知道你為了他而煞費心機,他一定高興得二天二夜唾不著。」
只要是正常的人都听得出個中的明褒暗貶。
同樣是女人,同樣是青春年華,大家都是天生麗質,別人不加修飾便已將經過精心雕琢的自己比下去,試問她哪有不怒火攻心之理?
站在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面前,傅嘉美哪有不自慚形穢的道理,只是她的表達方式稍稍婉轉了些許。
萬幸的是于惠是個頗有深度的人,對她的話完全是心領神會,才使傅嘉美不致于沒有知音人。
「嘉美姐姐真是過獎,對于裝扮之道,相對于您來,我只是略懂皮毛,以後還要向您多多請教。說到我這一身裝扮,確實費了我不少心力,頭發特意比平時多梳幾下,臉也特地洗得干淨些,這些對于平時不修篇幅的我來說簡直是竭盡心力。盡避這在你眼里不算什麼。至于說老師會因此而高興不已以至失眠,那我十分抱歉,畢竟我花心思裝扮的本意是在于不難看,而不是讓人失眠。」
暗嘉美真想走過去撕了她那張嘴,看她還怎麼牙尖嘴利,但良好的修養還是讓她將怒氣忍下來,把嘴角向上翹道︰「惠惠妹妹真是能言善道,有你在博文身邊肯定不會悶。」
「那可不一定!這張嘴只對一些平庸小輩耍耍嘴皮子,在老師這樣的高人面前又豈敢班門弄斧呢!」
這次傅嘉美的面部肌肉嚴重抽搐,簡直到了要咬碎銀牙的地步。
于惠見形勢不對,眼前的女人好像要隨時會飛撲過來似的樣子,為了保命,于惠連忙轉換話題︰「嘉美姐姐,你這屋子的格調真高雅,可不可以帶我參觀參觀!」
幸好于惠這句話說得極度合時,成功挽回了傅嘉美臨近崩潰的忍耐力,她面部的肌肉也稍稍平緩下來。
「走吧!」傅嘉美極艱難地吐出兩個字。
于是于惠便尾隨其後。
「這間便是你的好老師的臥房了,進來吧!」
隨著門的打開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窗,接著便是一張床和在床上的大型書櫃。
「博文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,就算是打掃的工人也不準,所以你千萬別踫他的東西,有什麼事我可不負責……」
暗嘉美說了什麼于惠根本听不進去,她已被這間房間的布局深深吸引了,想不到像他這樣一個毫無性格的人會擁有這麼有格調的房間。
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,充當整幅牆,恰好是正對整個人工湖,若是有星星的夜晚,天上湖里星光閃爍,相互爭輝,到時候抬頭俯瞰皆是一片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