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‘二哥’?」岳懷廣哼著,口吻禮貌不到哪里去。
「你……誰是你二哥!我要跟瑄瑄說話。」石恭恩認出聲音後,沒好氣的說。
「‘二哥’,瑄瑄復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,再見。」岳懷廣簡潔說完,隨手切斷電話,塞回給石澄瑄,一雙銳眸炯炯地盯著她。
「你很無聊。」
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,石澄瑄不滿地回瞪他。
「是嗎?」岳懷廣難得不動怒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。
「不要老是說些做不到的事情。」石澄瑄咕噥著,一面收拾書本,準備回屋內。
這下好了,連復診都沒辦法去,自己以前真不知道腦袋都裝些什麼,居然費盡心機想嫁給一個老是搗亂的老公。
「什麼做不到?」
見她蹣跚地想站起身,岳懷廣伸手一撈,輕松地將她扶靠在自己身上。
「二哥答應下午帶我去復診,現在你這麼說,誰帶我去?」石澄瑄白了他一眼,站穩身子,伸手推開兩人的距離。
不用想也知道,岳懷廣怎麼可能帶她去復診呢?他待會一定得趕回公司,然後沒日沒夜忙他的大事業,哪來空閑理她死活。
「我帶你去。」岳懷廣微微擰眉,對她的不信任感到不悅。
天曉得他今天又在發什麼瘋,早上听見王媽無意說了她下午要回醫院復診的事情後,中午就找了個很爛的借口取消下午會報。
他真的愈來愈不明白自己了,明明先前避她如蛇蠍、棄之如敝屣,怎麼會在短短幾日間都變了?
「算了,我還是打電話叫二哥來接我。」
左看右看,岳太少爺擺明就是一副不甘願的樣子,何苦呢?
「我說了,我帶你去。」岳懷廣彎身橫抱起她。「你最好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。」
「是是是!我待會會去作筆記抄下來可以了吧!」
才說完,岳懷廣白了她一眼,步往屋內。
懊說這男人幼稚還是什麼嗎?
好吧!雖然以前她可能虧欠他不少,可是以前是以前嘛!
「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收尾?」隨著他移動的步伐,石澄瑄忍不住本噥。
「什麼?」
「沒有。」
飯可以多吃,話在這男人面前還是不要多說的好。
那家伙簡直是有病!
被岳懷廣掛了電話,石恭恩抓著外套,三、兩步往樓下胞。
瑄瑄跟這種人住在一起,實在讓人擔心。
「……你要怎麼解釋?!」激動的吼聲從客廳傳來。
大哥的聲音?!
石恭恩停住腳步,難以置信地看著客廳里的石伏恆,那個平時以冷靜嚴謹著稱的大哥,居然用這種不敬的口氣對父親說話?
真是不想活了。
「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?!」果不其然,石耀東馬上拍桌大罵。
「你從頭到尾就在利用澄瑄!不是嗎?」
利用瑄瑄?這是怎麼一回事?
「反正澄瑄也不是你女兒,怎麼樣都無所謂,不是嗎?」
「我這麼做,都是為了你們好。」
「逼澄瑄去嫁給岳懷廣好壯大耀東集團?」
「大哥!你在說什麼?」
震撼性的話語像炸彈一樣,將他的思緒炸得一片空白。石恭恩跟艙地從樓梯上跑下來。
「恭恩?」石伏恆臉色微變。「你下午不是要去電視台?」
「不要敷衍我,你剛說瑄瑄不是爸爸的女兒是怎麼回事?」平日開朗的神色從他臉上褪去,陰郁的眸光直直望向父親。「爸,到底是什麼事?」
「為什麼不說話?」
他更想問的是,為什麼沒有人否認?
「胡說八道!」石耀東撇開頭,起身往門口走。
「爸!」石恭恩出聲喊住他,石耀東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隨著石耀東離去,頓時偌大的客廳陷入一片沉寂。
「大哥!瑄瑄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?」
石伏恆恢復冷然的表情,確認的開口︰「澄瑄不是石家人。」
「騙人!」
怎麼可能,他從小看著澄瑄長大,從看著媽媽懷孕的時候,就知道自己會有個妹妹,一直到媽媽難產過世,爸爸帶回還是小嬰兒的澄瑄……
「自己看。」石伏恆遞上一份資料。
「什麼?」石恭恩接過資料一看,是醫院的檢查報告。
「這是澄瑄剛進醫院時,我拿到的檢驗報告,爸媽都是A型,澄瑄是B型,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……」
「兩個A型不可能生出B型!」石恭恩沖動地接口,看著血型那欄發愣。
「會不會是醫院弄錯了?」
「這種事情我怕有錯,還請醫生重新檢查過一次。」石伏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冷漠地讓人看不出情緒。「她是B型沒錯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證實後,我請人作了調查。」石伏恆輕描淡寫地帶過那個讓他掙扎許久的決定。
「我們真正的妹妹在媽媽難產的時候就死了,而且,死的只有妹妹。」
死的只有妹妹?!
「你是說媽媽她……」石恭恩瞪大眼楮,一時千萬思緒進入腦中,連簡單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她沒有死。」
「沒有死……」接二連三的打擊,讓石恭恩完全喪失思考能力,只能像只鸚鵡般重復話語。
「她早在那年就被爸爸送到美國,每年爸爸會定期匯一筆錢過去。這件事情我還沒問過爸爸,不過我想,我們的媽媽會知道一切。」趁著他發愣,石伏恆站起身往樓上走,匆而停下腳步。「包括澄瑄的身世。」
瑄瑄的身世?
這是第二次來齊醫生的診療室,石澄瑄已經顯得十分熟稔。
按診不過是拿個藥、聊聊天罷了,事實上,除了行動略微不便的右腳,和偶發的頭痛外,石澄瑄覺得自己好得不得了。
「下次還要再來?」她幾乎是哭喪著臉哀嚎。
想到下次還要面對岳懷廣擺著張心不甘情不願的臉帶她來復診,她就覺得全身無力。
「至少還要來個四、五次。」齊醫生覺得好笑,朝護士揮了下手。「你跟護士小姐去預約下次腦部掃描的時間,我等下再過去。」
「啊!為什麼還要作檢查?」
石澄瑄相當不解,她不是好得差不多了?
「請不要質疑醫生的專業,Ok?」齊醫生對她眨眨眼,「腦部這麼精細的東西,當然要好好檢查才能放心。」
石澄瑄毫無選擇余地,只能乖乖讓護士小姐推出去,一時也沒發現岳懷廣並沒有跟上來。
「怎麼樣?什麼事讓你拚命跟我使眼色?」
待石澄瑄一離開,岳懷廣落坐在齊醫生——他的高中同學對面。
「我先說好,听完這件事,你再怎麼生氣也得在石澄瑄面前裝作若無其事。」齊醫生斂起方才溫和的笑臉,正經地說。
「你說。」
「石澄瑄之所以被轉到我這里,主要的原因是她先前的主治醫生突然離職,沒有人知道原因,直到昨天我們突然接獲通知,他已經自殺身亡。」
「又如何?」岳懷廣挑起濃眉,疑問道。
他可不認為這件事情嚴重到需要特地支開石澄瑄。
「那是題外話,我要說的是,在我接下石澄瑄的病例後,無意發現了一件事。」
齊醫生站起身,從資料夾抽出兩張腦部圖像,放在牆上的機器上,開了亮光,腦部結構清楚的顯現。
「這是石澄瑄的腦部斷層圖,用來監別腦部傷害,你看這兩張片子有什麼不同?」
岳懷廣知道老友叫他這麼做必有用意,銳利的黑眸左右掃過一遍,並沒有發現異狀。
「看起來一模一樣。」
「沒錯,看起來一模一樣。」齊醫生指向左邊的片子。「左邊這張是石澄瑄的資料,右邊這張是上個月一個車禍傷患的資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