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哪里需要花這麼多心思,那些女人,哪個不是自動投入我的懷抱?」
瞧他「尾椎」都翹起來了。「臭屁!」
「夠了,」戴仲禹出面制止這一場無稽的吵鬧。「繼續剛才的會議。未未,妳如果還有其他意見,就回妳的辦公室念書。」
哎唷!差這麼多?別的男人懂得營造浪漫,而她的男人,居然用這種語調和她說話。
「未未?」再投去嚴厲的一瞥。
「知道啦,我會把嘴巴閉起來。」臭阿伯!回去跟你算帳。
「很抱歉,為了我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。」梁若晨終于有機會致上歉意,都怪那個薛植安,害大家白白浪費了十幾分鐘。
「無所謂,我們能夠諒解,開會吧!」戴仲禹一聲令下,一切又回復正常軌道。
翌日,一朵玫瑰又出現在會議室,而那張卡片,則落入唐未未手中──
Aheartassoft,aheartasking,
Aheartassoundandfree,
Asinthewholeworldthoucanstfind,
ThatheartI'llgivetothee.
「我心柔和,我心寬容,我心無瑕無束,全世界獨一無二,我將把它送給妳。」唐未未用詩歌朗誦般的聲音,充滿感情吟唱。
唉,好美。
會議室出現短暫沉寂,今天大伙的雞皮疙瘩掉得比較少,而至于黎一飛,他臉上不屑,心里卻暗自打量──
看樣子,情詩這一招似乎滿管用的,瞧!未未雙眼多麼夢幻;而梁若晨,至少她懂得欣賞美麗的詩句。
和弦鈴聲又響起。
「薛植安。」這回連猜都不必了。
「呵呵,喜歡嗎?」
不喜歡你就會停止嗎?「不可諱言,這位詩人寫得很好。」她皺著眉頭,無法說出違心之論。
「那當然,我精挑細選,古今中外這麼多優美的情詩,我覺得這一首尤其符合我的心聲。」
「您不忙嗎?薛總經理。」梁若晨輕吐幽蘭,其實話中有話──你很閑嘛!
笑話,薛家富可敵國,薛氏集團囊括了海陸空運,可──「再忙,也要和妳通電話。」
「這句話听起來很像某個咖啡廣告。」
「呵──」
「別再送花了。」趁他還沒開始耍嘴皮子,她趕忙開口。
「妳可以不收。」
「也別再打電話。」
「妳也可以不接──」
卡喳!沒說完,她果真切斷電話。
「好、好、好狠。」但也好有個性──他在那頭痴笑。唉,好喜歡、愈來愈喜歡、比听到唐育漢那個老頭描述的時候還要喜歡!
「哇,崇拜!」現在唐未未知道了,為什麼梁若晨可以讓整個唐風集團的男性員工為之傾倒。
「好了,未未,妳該出去,我們要開會了。」一山還有一山高。
「喔。」唐未未模模鼻子,柔順地走出會議室。
什麼情形?「她這麼听話?」
「昨晚我們達成協議,讀完卡片之後,她就得回辦公室念書。」戴仲禹也徹底讓這位電眼王子上了一課。
昨晚討論的結果──不听話就沒親吻、沒抱抱……這方面,未未定力比他差。
「老大,你好神!」
將近一個小時,會議終于結束,四個人魚貫而出。才踏出會議室,他們就看見唐未未這個失職的未來女總裁又出來打混。
「妳確定妳現在的父母是親生的嗎?妳有沒有可能是他們領養回來的?妳一定要仔細想想,說不定妳父母曾經透露過什麼蛛絲馬跡……」
天啊,听清楚她巴著女職員說的話,眾人幾乎昏倒。
「未未,妳在胡說什麼?」戴仲禹把他的小女人拎了起來,扯進懷里。
看見他,唐未未兩眼大亮。「噯,你們出來啦?我跟你說,我剛才想到,那個大雄有可能隱姓埋名,又或者被人收養,所以我立刻擴大調查範圍。」
眾人同情地看著她,這家伙,找大雄找到快發瘋了。
「未未,如果她真想和妳相認,她自己會現身的。」戴仲禹不忍她走火入魔,柔聲提醒。
「她為什麼不想和我相認?有你們四大劍客護航,唐風集團很賺錢啊!」她不懂,有誰會跟錢過不去?
「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在乎錢。」一旁的梁若晨悠悠開口。
「那她是怪老頭拋棄她嗎?」連金錢都誘惑不了,只余這一項。「她誤會了,我們要讓她明白,老頭為了她把全台的育幼院都走透透。」
「事後再多的補償都嫌多余。」梁若晨口氣更冷。
「妳說這麼多,妳是她嗎?」唐未未杏眼圓睜,氣她一直把話堵回來。
「我──」
「她如果是大雄,會騙妳她不是嗎?」戴仲禹接下梁若晨不敢往下說的話,一向沉斂的眼突閃精光。
她驚駭──他知道嗎?不,他不可能知道。
「對喔,妳何必騙我呢!」隨時充滿活力的小鮑主頓時泄了氣。
她曾經肖想過梁若晨是大雄的最佳人選,因為梁若晨年紀上相符,又和梁月容同姓,雖然外形不合──
她知道,自己是摻了大半的私心,因為她喜歡梁若晨。
「我去念書。」垂頭喪氣,唐未未快快地離開戴仲禹溫暖的懷抱走遠。
「未未,妳別這樣嘛!」黎一飛擔心地跟了上去。
「未未,要不要我再回育幼院問看看?」宋知然也上前獻計。
梁若晨看著那道失落的背影,啞口無語。
「別擔心,未未明天開學,沒時間再四處打探……只是,我們阻止得了她一時,恐怕阻止不了她一輩子。」
戴仲禹狀似洞悉的眼神,讓她的心更慌了。
為什麼不學學其他女人喝調酒?
不論啤酒、紅酒,她都愛那純淨中帶點苦澀的味道──她雖然不愛回憶,過往的痛卻深刻地烙在她心里。
愛一個人,痛苦多過于甘甜,要不,她不會淪落到育幼院。
「怎麼啦?自己一個人喝悶酒?」老Jack暫時放下手邊工作,晃到她身邊,不見那幾張熟悉臉孔。
「沒人作伴,就叫喝悶酒嗎?」微眨冷眸,梁若晨賭氣說道。
「妳這張嘴喔,就和磨好的刀子一樣!」
「我不是未未,說不出討人喜歡的話。」苦笑,再任由腦海浮現那張隻果般的臉蛋──她若討厭未未,就用不著發慌了。
「妳把自己繃得太緊啦!」
「咦?」她刻意揚高秀眉。「我幾乎每隔幾天就來報到,你是嫌我花的錢不夠多嗎?」
「那妳在煩惱什麼?」
哎呀,被看穿了。「我是在想……我到底該不該說實話?」所有偽裝全部退盡,只留下一股澄淨透明的哀傷。
秘密再不全盤托出,就要有說謊的準備,偏偏,她沒辦法冷顏地告訴未未,她不是大雄──她可以悶不吭聲,就是不能對未未說謊。
迷惘之際,老Jack的大門被推開,一道頎長的身影踏了進來,發現她,他徑自走上前來。
老Jack認出來人。「妳有朋友,我不陪妳了。」
朋友?她回頭,看見薛植安。
「是你。」誰是他朋友?
「真巧,命運安排,妳一個人,我也一個人。」薛植安厚顏無恥,不待她招呼,一坐在她身邊。
渾身充滿男性魅力,他還刻意朝她貼近。
她芳臀一挪,立刻和他劃清界線。
「妳今天好狠,電話說掛就掛。」他不再得寸進尺,轉而哀鳴今早所受的待遇。